唐逢春与姜百里赶路不误养伤,还要先去五合子沙镇里客栈,虽说同第九宗说好了等不到人便回去,到底还是要去看一看,第九宗性子总归也不是易断的。
姜百里挨过唐逢春两拳,鼻梁骨痛了好些天,这几日方好些了。
悲问抄里功夫既不可止,照唐逢春说法便是早死早超生,叫姜百里加紧修习,若未有碍便是他运气好,若走火入魔,唐逢春就替他了断。
姜百里笑道:“你下得去手?”
唐逢春问道:“我下不下得去手你不清楚么?”
姜百里便不多说话了。
实则唐逢春究竟下不下得去手,他确是说不准的。
可姜百里此时若是再问,却怕唐逢春再打他鼻梁,只好闭了嘴行路。
二人沙里走数日,夜里寻小宿客栈,或是将就露宿,几日便到了。
姜百里去向掌柜的询问,不多时转回来。
“走了?”唐逢春问道。
“走了。”姜百里道,“你断得未错,这回阿宗确是……”
“怕是要哭鼻子。”唐逢春道,“是当我死了吧。”
“她会哭鼻子?”姜百里诧道。
“怎么不会。”唐逢春道。
“我当她骁勇,是将相之材。”姜百里道。
“将相之材便不落泪么?”唐逢春笑看他一眼,便走到房里去了。
姜百里便跟上。
到房里,虽是日头高照,却已是戌时,姜百里与唐逢春一人一间房,小栈里床铺小,省得压了伤处。
行路长了,唐逢春面色疲累,姜百里劝他早休息,唐逢春也不辞,便真去睡了。
近几日来虽是伤处好了不少,每日换药时姜百里都会细看,是一日好过一日,唐逢春精神却不佳,反倒是有些日渐萎靡,想一想也情有可原,路途劳累,又有伤在身,看来疲乏也有理。
想着改日寻些吃食给他补一补,怕是血流得多了。
唐逢春睡得发冷,小栈里被褥也顾不上脏,便裹着睡。
近半月来未做梦,不说睡得安稳,却算是心安,今日却又模糊在梦里听见卫辞声音,还是唤应哥。
唐逢春转头看,卫辞站在一叶小舟上,衣袂飘飘,夜深露重,似鬼魅又似神女,江南悠荡长桨拍水声入耳,正是一场不知何起的故梦。
“应哥?”卫辞叫他。
唐逢春便笑,笑意里温柔十分,小舟触岸,他伸一只手去扶她,卫辞如一只小雀,轻巧搭一下他手掌,便轻轻跳到他身边,鞋面上细绢绣花,唐逢春认得出山节子,阿辞喜欢,鞋面上亦是她亲手绣的。
“阿辞。”唐逢春叹一句,将卫辞拥进怀里。
卫辞不语,只笑,双手轻抚他背脊,道:“应哥。”
“嗯。”唐逢春只应她。
“应哥,江南水冷,我跟你去蜀中。”卫辞道。
“好。”唐逢春答。
“蜀中可有含笑?”卫辞问道,“没有也罢,我跟你去,多绣几朵谢不了的。”
“好。”唐逢春仍答。
“你的师兄弟呢?”卫辞问,“他们见了我,会不会……”
“唐门又不是人人铁石心肠,我得此鸿妻,他们怎会为难你。”唐逢春将她拥得紧,把自己当日话语逐字逐句再重说一回。
“那姜百里呢?”卫辞问道。
唐逢春一惊,再低头看,却是秦佩面孔:“应哥。”
便睁眼,醒了。
醒来叹一口气,口干得很,便起来去倒水喝。
小栈里门都松些,轻叩几声便吱呀响,唐逢春道:“进来。”
姜百里便推门走进来。
“什么时辰了?”唐逢春擡头看他一眼,问道。
“子时。”姜百里道。
“你不睡,来我房里做什么。”唐逢春道。
“睡过了。”姜百里答。
唐逢春看他眼色便知是什么事,不紧不慢道:“莫非是梦里惊醒?”
“是啊。”姜百里叹道,“你也未睡,梦里惊醒么?”
“是。”唐逢春道。
“梦到什么?卫辞么。”姜百里道。
唐逢春便笑一笑:“秦佩。”
姜百里:“……”
唐逢春喝两杯茶水,仍是这只茶杯,再倒一杯递到姜百里面前。
姜百里将茶饮尽了,茶杯握在手里摩挲,道:“今日梦的都是死人,不祥之兆啊。”
“到这漠里,哪一日有瑞兆?”唐逢春嘲道。
“也是。”姜百里笑一笑道,遂又不出声地动动嘴问唐逢春“多少人?”
唐逢春比划一个二三十:“若无事便回房去睡,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姜百里道:“都到此处了,无多少路要赶了,明日可走得慢些。”
手却指一指窗外。
唐逢春摇一摇头。
便是说窗外无人,是条近道。
唐逢春起身将包袱系了,向姜百里看一眼,启了窗只身跃出。
姜百里仍在桌旁坐着,瞻眄间数人破门而入,将他团团围住。
一只空茶杯握在手里,姜百里手指兀地一收,生生将这粗瓷茶杯握成齑粉,从指间沙沙滑出。
姜百里赶上唐逢春时沿冥已泛白,天将大亮了。
唐逢春骑一匹马赶一匹马,见姜百里到了,便将马绳丢给他道:“客栈里杀了几人?”
姜百里道:“未计数。”
“这些人不是偃云坊的。”唐逢春道。
“知道。”姜百里笑道,“是万刃阁的。”
“你那便宜叔叔?”唐逢春道。
“想来玉镯上也动了手脚,出客栈时随意找一具尸首塞到腰带里了。”姜百里道,“丁济的人马却是已追到这里。”
“他未现身,便是有后招。”唐逢春道。
“想是有的。”姜百里笑一笑答,“也不是我的对手。”
唐逢春便嘲道:“是啊,你悲问抄里绝世武学在身,若是再过两日修到五层,走火入魔一回,那这世上更难逢敌手。”
姜百里只好笑道:“我自小福大命大,想必这回也有老天保我九层神功在身而神智不失。”
唐逢春便道:“你恶造诸愆,如今还要老天佑你,哪来的便宜事。”
姜百里听出唐逢春话里意思,便道:“那便不求老天了,若我当真有……”
“不如求我。”唐逢春道。
“那便有劳逢春了。”姜百里笑答。
姜百里说今日走得慢些,二人便真走得慢。
玉镯已被姜百里弃于客栈,偃云坊又应允决不插手此事,二人一路应当平顺,也确是平顺。
路上驻马换一回药,唐逢春问姜百里:“今日到第几层了。”
姜百里顿一顿答:“仍是第四层。”
“遇阻了么?”唐逢春问道。
姜百里垂眼替他上药,再用布面细致缠了,再道:“未受阻,到第四层本就慢些。”
“先前见你行周天。”唐逢春道,“虽内家有异,这点我还是看得出的,瞒我做什么。”
姜百里便又拿嘴去碰一碰唐逢春嘴唇,道:“算不得受阻,慢一些罢了。”
唐逢春任他亲一阵,也到他嘴上亲一记,道:“怕伤我?”
姜百里便道:“是。”
“也是,如今我不是你对手。”唐逢春道,“便是晓得你得了这悲问抄秘辛,心下仍是不快啊……”
“比之武学进境,我仍是不如你的。”姜百里笑一笑道。
“哪里不如我?”唐逢春问,“你这一句说得违心,马屁拍在马脚上。”
姜百里便也不多说,专心去亲唐逢春。
二人石墙下歇脚,愈往北走,天便渐凉了。
唇齿间相争,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亲吻一回皆弄得气喘,姜百里一手护着唐逢春伤处,是怕未经意时挣裂了。
二人此时情意绵绵,唐逢春探手摸一摸,便笑了。
姜百里:“……”
唐逢春便道:“怎么,你还怕羞么?”
姜百里面不改色:“人之常情吧,你有伤在身,这十几日来……”
“唔,是我委屈你了。”唐逢春便笑。
“话也不是这么说……”姜百里笑道,话未说完却惊一惊。
唐逢春将他腰带解了,姜百里伸手按住唐逢春一双手道:“不好吧,光天化日。”
唐逢春将他手挡开道:“幕天席地,什么不好?”
“你有伤。”姜百里口不对心。
“有伤。”唐逢春点点头看姜百里,“方才不是说我委屈你么。”
姜百里兄弟甫一得了松,从裤头里弹出来,唐逢春皱眉抚弄两下,便低头含进去。
姜百里万没想到唐逢春有此一着,失措时又奈何着实爽利,一手本护着他伤处,这时便也不自禁按在唐逢春脑后。
姜百里阳道壮伟,唐逢春一张口并不能全没,只在端头含了。
未做过这等事,只得随意舔一舔,便张嘴将姜百里那物吐出来,再沿茎身自下舔吻上去,偶有唇齿磕碰,姜百里便忍不住呻吟,舒爽得将一条腿曲起来。
唐逢春摸不着门道,便擡头无奈道:“看来这断袖也难做……”
姜百里便将他揽过来亲,唇舌交缠时将他双手拉过来覆到自己那物上,又去解唐逢春方上过药系好的腰带。
唐逢春也大方,起身跨坐到姜百里身上,腰带解了,将外衣散一散,二人阳物碰在一处,一边是吻得如火如荼,下身那一处贴在一道,二人手覆在一处弄。
竟是姜百里低吼一声,先射了。
唐逢春喘着气嘲道:“这么快?”
姜百里便去亲他耳廓,一面手里帮唐逢春也射出来,才道:“方才被你……又憋了这许久,快一些也是该的。”
二人仍靠在一处,唐逢春歇够了便站起来整一整衣冠,将腰带再系好,道:“燃眉之急解了?”
姜百里便笑一笑:“又不止这一回,这一回倒是面前算是解了。”
“解了便收回去。”唐逢春下巴指一指他仍露在外头那物。
姜百里便起身整理了。
这才想起唐逢春伤处,忙去察,幸而无碍,便松一口气。
唐逢春笑道:“几岁年纪,怎么老妈子做派。”
姜百里便笑答道:“不是正房做派么?”
唐逢春跨上马道:“只可惜不是明媒正娶。”
“待来日回中原去,你还我个八擡大轿不就正好?”姜百里也跨上马道。
唐逢春便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那须得给你做身大些的嫁衣了。”
说罢便驱马而走。
姜百里自后赶一赶马,到唐逢春马前,给他引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