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均横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世子,我梁府的家事,莫非你也要管?”
“梁世叔,你梁府的事给我管,我也懒得管,可是兰泽的事,我管定了!”
萧季末不愧是摄政王的儿子,一句话震慑当场的所有人!
谁都知道萧季末与念兰泽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梁相国与摄政王一向政见不合,可是却没影响到了两个人的友情。
知己者,贵乎知心,而在所有人的眼里,念兰泽与萧季末是交心的朋友。
人生难得一知己,知己难得才珍惜。
所以他管念兰泽的事,在所有的人眼里,都是理所应当!
“世叔,这件事错不在兰泽,萧妄顷硬要将兰泽留下,我们都知道萧妄顷是花花公子,兰泽是个正人君子,君子宁乎于小人?”
萧季末平静从容,合情合理,没有人反驳。
不动声色的将所有的过错推到萧妄顷身上。
梁长均看了念兰泽一眼,顿时心慌了。
念兰泽与他母亲长得那样像,他怎么可以让映雪在天上恨他呢?
他已经做了那么多错事,当初年少轻狂,到失去了才悔悟,真是大错特错!
而如今,他什么都没有考虑清楚,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在念兰泽的身上……
他对兰泽自小都苛刻,连个下人都不如,可是为什么如今会这么心慌呢?
“将七少爷带下去,禁足一个月!”萧长均慢慢的说道。
沉寂一片,这是梁相爷第一次大发善心这样对待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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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季末看着静静坐下的念兰泽,不知该怎样说话,在心里把萧妄顷凌迟了一万遍。
他走到念兰泽的身边,轻声道:“兰泽,我帮你看一下伤口?”
念兰泽条件反射性的挡住了萧季末,他不习惯在人面前把伤口给别人看。
后背湿湿的,血液粘滞着衣服十分的不舒服。
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可你伤得很重!”萧季末加重了语气:“背上都出血了?要赶快清理伤口?”
“不碍事!”
念兰泽挡住了他的手,笑了,温和的笑,萧季末喜欢的笑。
“少爷,你就让世子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你自己又不能清理?”小列抱怨道。
这个少爷是他从小伺候大的,虽然少爷比他小三四岁,可是比他成熟多了。
他什么事都自己承担,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愿意别人帮,也不愿意别人靠近!
就如锁在黑夜里的阳光,他的黑暗无人能知,却能给别人带来光明。
念兰泽仿佛还在犹豫,忽而,他仿佛想起来什么?
“小列,我的披风呢?”。
小列将那洁白的披风送到念兰泽的手里,愤愤:“这里!”
念兰泽抚摸着那白色的毛,顿时温和的笑了。
“兰泽,你放心,我不会弄疼你,我帮你清理伤口吧!”萧季末说道。
念兰泽点点头,“小列,出去,关好门!”
小列嘟嘟嘴,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少爷好看的背,我不能看……
在小列走后,念兰泽温暖一笑,千山暮雪融化:“谢谢了,季末!”
萧季末一怔,笑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念兰泽将月白色的衣衫褪到腰际,血渍粘着衣衫,就短短的一会儿,他额头已经被冷汗浸湿!
萧季末的指尖碰到那被细腻皮肤上的血痕,明明恐怖的血痕,在念兰泽身上却如同雪上红梅。
萧季末不由得觉得自己好笑。
念兰泽闭着眼睛,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萧妄顷,
他那日抱着他抱得那样紧,他未着寸缕的让他抱着。
那样赤~裸~裸的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劲是那样的大,他动弹不得……
萧季末颤抖着手,将伤口清理好,尽量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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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
日丽!
念兰泽在小院里弹奏曲调,一派的祥和。
虽然被禁足,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少爷,打听到了,敢死军败了!”小列气喘吁吁。
念兰泽琴声嘎然而止!
败了,萧妄顷这一次怎么会败了,明明就是那样破阵的,怎么会败呢?
败了,萧妄顷会怎样,是不是受伤太重呢?
败了,自己是不是一时的心急而害了他的性命呢?
“伤情怎样?”
面色依旧不变,就像在问“你今天吃饭了吗”一样,只是内心早已不平静。
“好像不怎样,现在谁还记得敢死军啊,陛下就当他们不存在的,甚至连粮饷都不曾供应过,只不过小打小闹罢了?”小列不以为然。
念兰泽心里早已是波涛澎湃。
没有军饷,萧妄顷是怎样率着敢死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又是怎样不被认可而被北漠的铁骑追杀的。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为了这个抛弃他的大南朝收复失地的呢?
“小列!”念兰泽脸色十分凝重:“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要出一趟远门!”
“可是,老爷已经将少爷禁足了?”
小列想起家法那日,念兰泽的惨状,或许他已经不敢想。
“那我自己收拾东西!”念兰泽脸色十分凝重,不容拒绝。
“我去,我去,少爷,你等着我啊!”
小列知道这个少爷的脾气,只要他坚持的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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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妄顷接到念兰泽书信的时候,顿时眉开眼笑笑了!
兰泽,你还是不放心我……
兰泽,你还是关心我的……
“常德!”萧妄顷高声喊道。
常德虽然是王淑妃宫里的太监,可是在王淑妃死后,就伺候这个小主子,甚至离开繁华的宫殿而陪着他走南闯北。
“来了,来了,主子,您找我?”
常德突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在外面他从来不叫萧妄顷大殿下,只因为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把夜城这一块的地形图全部都刻在木板上,如果有一毫偏差,你就自己把手给我剁了!”
萧妄顷嘴角闪过一丝得意而非常玩世不恭的笑。
“是,奴才这就去办!”常德皱眉道。
萧妄顷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吃的好,穿的好,睡得好,所以伤也很快就好了。
“主子,北漠叫战,是否要迎敌呢?”乌苏冷漠问道。
乌苏冷漠,那只是他的声音,因为没人能看得见他的表情。
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冰冷而狰狞的面具,没有谁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有谁敢揭开他的面具。
所以,敢死军都称他为冷面将军。
“退兵三十里!”萧妄顷这几天似有非有挂着笑。
乌苏默认,他是个军人,只听从命令,对他来说,萧妄顷的话全部都是对的,全部都应该遵从。
虽然他对萧妄顷的话有点怀疑,因为敢死军虽然败了,但不至于退兵的地步,退兵就相当于承认自己的懦弱。
念兰泽来的那天,萧妄顷老远就带着人出城迎接,那只是夜城管辖下的小县城。
萧妄顷满脸含笑,可是这么大的阵仗怕是皇帝来了,也不曾会这么的隆重。
念兰泽还是穿着月白色的衣衫,袖口还绣着精致的黄色的花纹。
所有人都在感慨天下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们先前觉得萧妄顷是最帅的,可是看见念兰泽就像开在阳光下的昙花。
但更多的是感慨念兰泽只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
小列扶着念兰泽下了马车,带着他往前走。
突然一位前锋官俞高达愤愤不平对着身边的另外一位将军方许说道:“真是佩服那些京城的花花公子,真当是来游玩了,一不小心连命都掉了……”
方许虽然停过七公子的名号,只不过道听途说这位十二岁成名的公子是怎样的而已。
可是作为一个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的将军,对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很不以为然。
他道:“真相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这样瘦弱的公子还需要我们敢死军的将军全部都来迎接,一个指头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萧妄顷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去,看着小列扶着念兰泽,为他引路,皱了眉。
他径直走过去,拉过念兰泽,将小列挤到后面去,亲自为他引路。
“谢谢!”念兰泽温和的笑了。
方许似乎很愤怒,“他算什么东西,居然让主人为他亲自引路,一个瞎子没事跑到战场来凑什么热闹!”
俞高达拍拍他的背,同样愤怒:“一个瞎子,真想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呢?”
方许也赞同!
“你打算怎么做?”俞高达看着念兰泽与萧妄顷的背影,顿时有一种坏的念头。
“怎么做?”方许不怀好意的笑了:“往茶里放巴豆,往饭里放辣椒,在被子里浇水……反正怎样有爱怎样来呗!”
“兰泽,你有没有想我啊?”
萧妄顷牵着念兰泽的手,一边为他引路,一边调戏,各种揩油。
小列在身后早就爆发了,他不明白为何自家公子为何会跑到这鸡不拉屎,鸟不下蛋的荒野边城来,在京城多好啊!
“你离我家少爷远一点!”小列硬生生的挤在两个人的中间。
可是他哪儿挤得过萧妄顷,萧妄顷只是轻轻的绊了一脚,小列就差点摔个狗□□。
要不是念兰泽手快把他扶住,恐怕他前排的门牙早就掉光了。
所以,他没有硬与萧妄顷争,他也知道争不过这个混世魔王。
萧妄顷作弄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投胎呢?
“少爷,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会来到这里,萧……”
小列正要喊出萧妄顷的时候,被萧妄顷一瞪,背后一寒。
“叫我萧皇爷!”萧妄顷玩笑的说了一句。
“少爷,那个萧皇爷害你被老爷动用家法,你怎么还想与他纠缠不休,等回去,老爷又要动用家法,我又要去求世子,然后他又要给你上药了……”
小列抱怨:“你不知道我是拿着我自己命帮你的?”
“动用家法?上药?”萧妄顷一阵心痛,一阵错愕的看着念兰泽。
“是的,还是世子帮忙少爷上药的,还不知哪个祸害精……”小列抱怨道。
“兰泽,那萧季末摸你了?”
萧妄顷顿时非常恼火,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如同一个染缸。
“摸了!全身都摸了!”
小列非常希望看着萧妄顷生气,于是该说的,不该说的,添油加醋全部说起来,谁让他家少爷那么好的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