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季末回京之后,去了儿时陪着念兰泽去登的山。
那时的念兰泽比他矮很多,可是就是天性不服输。
仿佛,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输?
而且,他有一种冒险的精神,常人不敢做的事,他都敢去做,敢去想。
所以,他年少成名。
所以,他征服一切。
西盈握住了萧季末的手,萧季末一怔,尴尬的抽回手,冲着西盈淡淡一笑:“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陪西盈出来玩的,他似乎脑海里只有念兰泽。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对念兰泽的感情。
以为,那只是友情。
可是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的感情更加强烈。
原来,从头至尾所谓的友情不再是那么的单纯。
他不知道男人对男人还有别样的感情,可是要念兰泽那样绝世无双的人以男儿之身居于人下谈何容易?
不仅不容易,而且难于上青天。
“你是在担心七公子吧?”
西盈温柔似水。
刹那间的悲哀犹如子规啼血:“你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关心一下我啊?他是你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
“你不是好好的吗?”
“那七公子呢?他一直好好的,你不也一直担心他吗?”
“你与兰泽不一样,他眼睛看不见,而且,他现在在北方战场,你知道那里气候多恶劣吗?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
“可是你是陪我出来玩的,你就不能先把他放一放吗?”
萧季末看着这个如花的女子,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悲哀。
“对不起,你要的,我无法给!”
西盈盯着萧季末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发酸。
从小都知道自己输了,念兰泽在京都的时候,他输了。
念兰泽去了边疆,她也输了。
反正无论念兰泽是否在萧季末身边,她都输了。
他们三人可谓是儿时的玩伴。
她也曾为那个漂亮的小孩惋惜。
不甘心,
一点也不甘心。
“怎么样?”林琦罗提着红色绣牡丹长裙:“很心痛吧?”
西盈氤氲泪光,看向林琦罗似笑非笑的脸,满是讽刺。
“萧季末喜欢他,萧妄顷也喜欢他, 都说七公子绝世芳华,居然有这等勾人之魄!”
西盈依旧抿唇不语。
林琦罗虽然盛气凌人,但是同病相怜,她拍拍西盈的肩,叹了口气,“你我都输了!”
输了,
就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一个男子。
一个身体有缺陷的男子
——一个瞎子!
谁能想到这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会输给一个男子,输得一败涂地。
西风烈,美人泪,断人肠!
西盈莞尔一笑:“说到底,你还是比我可怜。”
衣袂翩翩的林琦罗看着这满山烟云缭绕,凄美一笑。
“我确实比你可怜,至少萧季末不会讨厌你,而萧妄顷因为念兰泽而讨厌我了!”
可怜的女子
可怜的命!
“不过……”诡异之色闪现——
“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念兰泽的事,萧季末的反应一定比萧妄顷要大,要不……我们赌上一赌如何?”
“无聊!”
西盈拂袖离去,背影倔强而宵立,透着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温婉。
林琦罗看着这样的背影惨笑出了泪。
一滴,两滴,好咸。
不仅咸,而且很酸!
还有苦涩!
念兰泽喜欢看着马车窗外。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至少能闻到红尘滚过的味道,带着远方的馨香。
萧妄顷看着念兰泽嘴角挂着笑,不由得将头伸出窗外,左探右看,什么也没有。
“兰泽啊,你笑什么?”
“没什么!”
萧妄顷觉得念兰泽一点也不厚道,好东西不与他分享。
摆出苦瓜脸,可是念兰泽看不见,最后不得不作罢。
“我说七公子,你干嘛老是对着窗外笑呢?”
“因为我不喜欢对着猪笑!”
“奥,原来如此!”
猛然擡眼,一阵咆哮在车内传出来:“念、兰、泽!”
鬼马面看着俞高达,方许盯着一眼乌苏,面面相觑。
有时候与这两人在一起是一件痛苦的事,想笑只能憋着,想哭也只能憋着。
有时候泪水与笑容混在一起,更加让人觉得真实。
这或许是人生,没有掩饰,没有污染,只有最纯的一分净。
“少爷,好像要下雨了?”
小列扯着嗓子叫,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泛起嘀咕:天黑之前进不了城了。
“要下雨了?”念兰泽狐疑,没有焦距的眸子泛起一点遗憾,继而变得非常平静。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要下雨了,那就意味着这一场花季就过了,他看不到花开了。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等到来年的花季。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没事的,兰泽,你若喜欢,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看昙花开。”
“再不然,以后在我们的家里,我给你扎昙花,我扎的花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的,以后每一天都是花开。”
“没事,花开花谢,自有定律。”
念兰泽依旧温柔平静,只是长时间的颠沛,看起来有点憔悴。
只有萧妄顷知道,那不单单是颠沛奔波所造成的。
他的毒,虽然得到了抑制,毕竟对人体是有损伤的。
“你是不是闲的慌?”念兰泽再度扼杀了萧妄顷的好意,他微微的偏过头,笑着:“我给你挑的书,你看了吗?”
萧妄顷恨的咬牙切齿,一不小心闪着舌头了。
含糊不清的说着:“我说七公子,你也太难伺候了,我是为了你好!”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盛世烟花!”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没有一代明君该有的风范!活脱脱的一个流氓……”
“那我也只流_氓你一人!”
“咦,萧殿下,您在看什么呢?”
小列顺着萧妄顷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明白三分。
两个女子的车轿行驶在不远处,两名窈窕淑女端坐轿内,青丝绾起,锦衣华服,华贵雍容。
那两名女子冲着萧妄顷莞尔一笑,眉目传情。
“萧殿下,要不要我替您问问这两个女子家住何方,年龄几何,可有夫家?”
萧妄顷一直觉得小列在车里碍眼,不光碍眼,还碍手碍脚。
“快去,快去!出去了,你不要回来了!”
小列像得了命令似得立刻下了马车,念兰泽依旧看着窗外不理萧妄顷。
“那个……兰泽啊……”
“我觉得小列问不到,你可以自己去问。”
“兰泽,我问什么?”
“家住何方,年龄几何,可有夫家!”
“我那都是说着玩的,对天发誓!”
“你不是一直看着人家吗?”
“没有,你都不知道她们长得多难看,自从见了你,所有东西都是凡尘俗物,对天发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没有骗你啊,对天发誓!”
——咚,轰,几声雷鸣声。
天边劈过几声闷响,刹那间,乌云翻滚,天昏地暗。
念兰泽无奈的摇摇头:萧妄顷,连天都不帮你。
萧妄顷顿时脸色变了,“那个……啥……兰泽啊,不是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你对天说吧!?”
萧妄顷瞅瞅天,憋屈的半晌理出一个笑。
“兰泽啊,下雨了,得加快行程了,要不然赶不到客栈,只能露宿淋雨。”
温柔的七公子理都不理。
萧妄顷嘴皮子都说破了,念兰泽就是不理他。
到了客栈,外面已经下起雨了。
走得太急,忘记带伞了。
那两个小姐撑着伞,像是在说可以一起进客栈,眉目含笑。
萧妄顷冒着雨阔步走到那两个小姐面前,邪魅蛊惑的一笑:“多谢两位!”
说着,就接过伞。
那小姐以为他要帮她们撑伞,自然乐意得很。
这个举世无双的男子就在眼前,风雨中挺拔的身姿,邪魅蛊惑不可一世的笑容,放荡不羁而谦谦有礼。
女子当然很乐意,便将伞递过去,萧妄顷接过伞就立刻往回走。
剩下两位小姐淋在风雨中,一脸茫然,花容失色。
那个谁,你理解错了啊,你把伞拿走了,我们该怎么搞……
等萧妄顷在车中将念兰泽扶下来,为他撑伞,替他挡雨,她们忽然明白了什么?
此刻,她们花容失色。
后来,她们暗暗惊叹。
在萧妄顷登上君位的前夕,他向普天之下宣布自己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是念兰泽的时候,天下哗然。
这片心境只有高高在上的萧妄顷的父亲昊天皇帝能够了解。
这两个女子当时已嫁做人妇,不由得想起当年这两个风雨中互相扶持的绝世男子
——呀,原来当年那两个绝世少年就是未来的国君与七公子,他们手里握的还是我的伞呢!他们竟是那样的配……
萧妄顷将念兰泽送进了客房还不忘让乌苏将伞送回去,还不忘记给点小礼物表示感谢,这一向都是骗女孩的伎俩。
萧妄顷端进去一点粥,念兰泽吃了一点,便躺下睡了。
“兰泽啊,我真的没有骗你,都是小列多嘴!要不,我杀了他给你报仇……”
小列在一旁猛然睁开眼睛,下一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了出去。
念兰泽此时又好气又好笑。
萧妄顷还在为这件事忐忑不安。
大殿下啊,你好歹也是一方枭雄,七公子如果只有如此度量,他拿什么名扬天下。
念兰泽清浅一笑:“我知道!”
赶了一天的车,他有点倦了,他现在比以前更容易倦了。
萧妄顷安下心来,就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小心翼翼。
这一场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他们在这里也逗留了好几天。
对于萧妄顷来说,只要念兰泽在他身边,地狱也是天堂。
念兰泽的腿伤因为下雨感染,似乎是加重了,萧妄顷也在忧心这三个月该怎么做。
所谓同床同梦,自有惺惺相惜者。
萧妄顷看着念兰泽的温柔睡颜,他有一刻钟的恍惚。
念兰泽不是凡人,会不会就这样乘风归去呢?
不敢想,不能想,无法想。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永远的看着。
上天入地我陪你,碧落黄泉一起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番外:
小李子:七公子,想不想反攻?
念兰泽:你肯?
小李子:我无所谓的,又不是我受!
萧妄顷:你敢?
小李子:七公子快看,这是渣攻——他不让你反攻!
萧妄顷:只要是兰泽,怎样都行!我对兰泽,可是真爱……
念兰泽:确实,是我怎样都行,到时候你干你的,什么都是废话!
小李子:为你默哀三分钟,遇到这个渣攻,你这辈子都木有反攻的机会了!
萧妄顷:你懂个屁……这是我与兰泽的事!
小李子:七公子,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念兰泽:求不虐!
小李子:不虐……真不虐!
念兰泽:话是这么说,到时候你写你的,什么都是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