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政瑜一听君庭说他也不干净,当即愣了,继而哑然失笑道:“你这年轻人,满口胡说八道。免费看书就搜:晋江文学城 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岂是你这小小的江湖术士所能诬陷的。”
君庭不慌不忙,道:“是嘛?那我就说明白点。你在年轻时,有一场桃花劫,这是命里带的。这场劫嘛,如果度过了,你就一生富贵,得享高寿。如果度不过,你将穷困潦倒,辛劳一生。我刚刚用心眼探你体内的隐脉,你非但度过了桃花劫,反而因势利导,让自己运势更佳。但是,被你所负的女子,一腔怨气,凝聚在你体内。虽然不会要你的命,对你造成太大影响,却时常让你失眠、焦虑,是也不是?”
君庭一席话说出口,旁边的莫正方大吃一惊。是啊,自从记事起,父亲就时常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心绪不宁,莫非,真有这回事。
君庭看不到,但其他人明显发现,莫政瑜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铁灰。良久,他才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说这话,无异于承认了此事属实。君庭道:“我就是用你看不起的阴阳八卦之术算来的。在这个世界,万物都有他运行的规律。只要掌握了这个规律,就能通晓一切了。”
“鬼鬼神神那一套,被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哼!”莫政瑜道。
君庭道:“虽然没人见过鬼神,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你知道你刚才为何会醒来?就是我拍走了你体内的邪祟。我虽然眼盲,但却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对于这个,你又作何解释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君庭是这么给莫政瑜救活的。正在这时,邱中在门口说话了:“别扯那些用不着的,老头,你究竟怎么对不起那个女人了,干了什么缺德事。”
许云燕也道:“对啊。你这老头看起来一身正气,没想到还有这个花花肠子呢。”
莫政瑜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君庭,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要说最对不起的,就是小婉了。”接着,他向众人诉说了一件往事。
莫政瑜他爹名叫莫信长,23岁时独闯南方,做家具生意。没几年,就发了家,娶了本地的媳妇,又有孩子,就是莫政瑜。
莫政瑜从小就聪明,酷爱读书,过目不忘。但是,没赶上好时候,时局动荡,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他爹觉得,儿子早晚得接自己的班,总读书没用,应该让他学学做生意了。于是,他就派儿子出门跑跑生意,熟悉一下。
莫政瑜在外跑了两年,生意做得一塌糊涂,光赔不赚。他一介书生,也不懂生意场上的门道。不过,他却结识了一位姑娘。
说来也巧,莫政瑜出门总住在一家徐家老店,就认识了住在店房隔壁的一位教书先生,人称杨老夫子。莫政瑜和杨老夫子一见如故,结成了忘年交,一到徐家老店,就去找杨老夫子。一老一小,诗书唱和,彼此投缘。时间长了,他也就认识了杨老夫子的独生女儿杨小婉。
那一年,莫政瑜22岁,风流倜傥,人长得潇洒,满腹经纶。杨小婉时年18岁,长得是花容月貌,更难得的是受父亲影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莫政瑜没事就往杨家跑,这对年轻男女,彼此爱慕,久而久之,就私定了终生。
杨老夫子看出来了,也相中了莫政瑜。他对莫政瑜道:“你跟我女儿的事,我十分赞同。但是,你得禀明你的父母,派媒人上门提亲啊。我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礼节不能差了。”
莫政瑜道:“此事应该,我这就回去筹备,不日上门提亲。”
临走前,杨小婉将莫政瑜送到了镇外,折了一根柳枝相送,轻声念着:“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说完,脸羞红了,跑了回去。
望着杨小婉的背影,莫政瑜知道,她是用《诗经·桃夭》中的诗,来告诉自己,早点来迎娶于她。
莫政瑜带着一脸的甜蜜,回到了家中。可是,刚到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10多个人,正在搬家里的家具、细软。他心里纳闷,此次自己离开家也就20多天,家里这是怎么了。
他走进内堂,就见母亲在旁垂泪,不见父亲的踪影。他就问:“娘,家里出什么事了?”
他娘见他回来了,一下子就哭了,诉说了事情经过。
原来,莫政瑜他爹莫信长要扩大规模,将所有的钱都投进了新的家具厂内,还借了一笔高利贷,以图干一票大的。可是,由于从国外进口的设备规格不准,莫信长新厂生产的大批家具,完全不合格,纷纷遭遇退货。就这样,厂里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实在支持不下去了。
莫政瑜道:“娘,我爹怎么不对这些不合格的机器进行维修、改进啊?”
他娘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眼下,咱家的钱都押进新厂里了,并且家具还卖不出去。你没看外面那些人嘛,都是债主,跟土匪似的,什么东西好,拿什么。”
莫政瑜道:“娘,我爹去哪了?”
他娘道:“你爹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求求他的朋友。唉,那么一大笔钱呢,谁能借给咱们呢。”
莫政瑜暗叫惭愧,家中发生这么的事了,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还在外面风花雪月呢,这是不孝啊。
他不住地安慰着母亲,焦急地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一首到掌灯时候了,莫信长才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家里被搬的差不多了,他也只是不住地叹气。
莫政瑜此时也顾不上跟他爹说别的。显然,家中遭遇了不幸,自己的少爷也当到头了。
正在这时,莫新长道:“现在咱家有救了。我今天去了趟肖家集,见了我的一个朋友,肖国兴。人家愿意出钱帮咱们。这回,咱们就能修补设备,重新打开销路了。”
莫政瑜闻听,喜出望外:“真的啊,爹,太好了,肖叔叔真是个大好人。”他见过几次肖国兴,知道对方财大气粗,不是自己家所能比拟的。
莫信长道:“是啊。人家还有意,将独生女儿许配给你呢。你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不行!”莫政瑜都没思考,首接就是这两个字出口。
他娘也道:“我说肖国兴借钱这么痛快,原来是惦记上咱儿子了。”
莫信长道:“是啊。咱儿子一表人才,又有学识,肖国兴十分欣赏,想将他独生女儿肖玉珍许配给咱儿子。我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肖玉珍人样子长得不错,知书达理,是个合格的媳妇。”
莫政瑜道:“爹,我不能答应娶肖玉珍,还请您退了这门亲事吧。”
莫信长就是一皱眉:“婚姻大事,历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做主。再说,你若娶了肖玉珍,那肖国兴怎么会不救咱家呢。他就一个女儿,百年之后,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的。儿啊,想想吧,你将来还有谁能比得了啊。”
他娘也道:“是啊。瑜儿,家里遭遇变故,正是你出头的时候了,难道,你想看着我和你爹都去要饭吗?”
莫信长夫妻你一句,我一句,摆事实讲道理,中心意思就是,你莫政瑜必须得娶肖玉珍。最后,莫政瑜无法,只好道:“爹,娘,我一切都听您二老的。”
莫信长夫妻这才转怒为喜。当即,他们就派人,带着莫政瑜的生辰名帖,去肖家下聘礼。原本,这事不应这么着急办。但是,莫家眼下陷入危局中,急需肖国兴投钱来救急,所以不得不快。
肖国兴心里明镜一般,派人回复莫信长,姑娘也老大不小了,双方都无异议,尽早完婚才是。莫信长亲自带着儿子登门,定下了婚期在一个月之后。
不过,莫政瑜没见到肖玉珍。那时候有规定,夫妻双方婚前不能见面。从肖家回家后,莫政瑜心里极度郁闷,该怎么向杨小婉交代啊。
他找个借口出来,来到了杨家。杨小婉一见心上人来了,喜出望外。但是,她就发现,莫政瑜郁郁寡欢,说话吞吞吐吐的。
莫政瑜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杨小婉这个事实。他实在不忍心伤害杨小婉,也没勇气面对她的指责和泪水。那时的莫政瑜,胆怯了。
最后,他告诉杨小婉家里最近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将他们的事告知父母。杨小婉虽然有些失望,但十分善解人意,反而开导起了莫政瑜,让他以大事为重,不要感情误事。
最后,莫政瑜一咬牙,离开了杨家。回程的一路上,他坐在马车上,失声痛哭。天地之大,他就觉得竟没有容身之所。唉,小婉啊,小婉,我对不起你,我逃避了,我是个懦夫。就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吧。
莫政瑜回到家中,整理日跟着父亲料理生意上的事情,尽量让自己忙起来。没几天,家里就开始收拾了起来,筹备婚礼。莫政瑜就如同提线木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心思却飞出了很远。
到了正日子,莫政瑜骑着高头大马,将喜娘娶回家中,拜了天地、父母,闹哄了一整天。等到洞房花烛,莫政瑜才第一次见到肖玉珍。就见她长得有些丰腴,模样端正,性格温柔。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通情达理,实在是难得的佳偶。莫政瑜也认命了,娶妻如此,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婚后,莫政瑜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生意上,企图使自己无暇去思念杨小婉。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杨小婉。妻子肖玉珍虽好,但没读过书,只知道三从西德,无法从灵魂上与自己契合。
他想去见杨小婉,但又不知道如何跟人家解释。正当他在矛盾中时,杨老夫子派人来找他了。这人一见他,就告诉了他一个惊天消息,杨小婉死了,并给了他杨小婉的遗书。
莫政瑜就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背过气。他流着眼泪将遗书看完,更是肝肠寸断。原来,他和肖凤珍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方圆百八十里的人都知道了。肖家和莫家都有钱,一举一动自然受人关注。杨小婉得知这个消息后,开始还不信,后来经过调查,确认属实后,悲痛欲绝,大病了一场。她不理解,自己究竟是哪不够好,使得莫政瑜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
恋爱中的人,都是疯狂的,尤其是杨小婉这样一个饱读诗书,有学识、有思想的女子。她有心去找莫政瑜,但不想做悲悲戚戚的小女儿,惹人笑话。最后,她越想越往死胡同里钻,只觉得活着了无生趣,所以才留
下遗书,自挂房梁。
杨老夫子见了遗书后,差人将遗书给莫政瑜送来,让他良心受到谴责。
果然,莫政瑜伤心欲绝,但又有什么用,杨小婉己经香消玉碎,再也活不过来了。
此时,莫家的生意逐渐好转了,而且更胜往昔。莫政瑜将杨小婉放在心底,潜心经营着自家生意。后来,他岳父去世,偌大的家业也落在了他身上。在当地,提起莫政瑜,人人都得高看一眼,那是大财主啊。
他和肖玉珍结婚多年,才有了儿子莫正方。肖玉珍福薄,儿子8岁那年,就生病去世了。莫政瑜也没续弦,就是独自抚养着儿子,教他读书写字。一年前,莫信长去世,叮嘱儿子一定要将他葬回老家,叶落归根。莫政瑜经商多年,也厌倦了,就将家里生意都兑了出去,处理处理手头的事物后,带着儿子回了老家,准备守孝三年,读书、做文章,安度晚年。
没想到,这一段陈年旧事竟然被君庭给挖了出来。大家听莫政瑜说完后,都不住地感慨。君庭道:“老伯,刚刚得罪了。其实,当年的这场事,也不都怪您。”
莫政瑜摇了摇头:“怎么不怪我。是我害死了小婉,她······唉!”
君庭道:“老伯,请恕我无礼。若不是情急,我断不会挖您隐私,我这里给您赔罪了。”
莫政瑜摇了摇头,道:“这不怪你,也是我这人太过迂腐,食古不化。先生,我是真没想到,您居然连这些都能算出来。这个秘密,就连我儿正方都不知道。我服了,心服口服。”
君庭道:“哎呀,老伯,请您千万别这么说。眼下,我还是给您看病要紧。其实,我己经大体能够猜出了,您的病根在哪。”
“哦?先生,还请您告知。”莫政瑜道。
君庭道:“我若没说错,您是将老爷子夫妻的阴宅,选到了地煞宫中了。”
地煞宫?莫政瑜不明白:“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呢?”
君庭道:“您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