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干也告诉他一家酒的种类丰富,且餐点方面也能端出道地菜色的店。这个偶然下车的站,似乎就是离干也住的公寓最近的车站。
“我跟五年前一样,一直在有钱人的私人庭园里当园丁,干也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那之后我曾辞掉工作,在家里蹲了两年左右吧。开始在现在的公司上班是那之后的事了,所以开始上班才只过了两年半。”
干也慢慢啜饮玻璃杯中的酒,餐点几乎都没动过,他蹙起眉看着这样的干也。
“怎样的工作?”
“是业务啦,虽然我觉得跟我的个性不太合,可是无所事事感觉更痛苦。”
“有恋人吗?”
虽然觉得这是私人问题,不过他忍不住脱口询问。
“很难回答这种模糊的问题呢。”
干也倏地微微垂下视线,总觉得他的睫毛轻轻发颤。
由于形成被蒙混过去的状态,他得知干也过得不怎么幸福。
“那你呢?”干也反问道。
他毫不隐瞒地回答自己有恋人。
“嗯,我就知道。因为你的气质变得比以前更稳重,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有了特定的恋人吧。让你认真起来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认真起来真的那么稀奇吗?”
“因为我记得以前曾听过这种传闻。”
他露出苦笑,他知道某部分的人的确是这么谣传的。
“我的恋人是个怪人啦,高傲、寡言、自我主义又难搞,可是有时候会热情得让我吓一跳,同时具有淫乱和羞涩的个性,我至今从没遇过比他更怪的男人。”
“真羡慕你呢。”
干也的视线落至手边的玻璃杯,这么幽幽地说道。
“干也你也快点找到幸福吧……虽然是自作主张,不过我很在意干也。我觉得你该不会是现在正跟某个男人交往,可是那个人并没有让干也幸福,这是我多心了吗?”
他边想着“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边问道。
“你这种个性跟以前一模一样呢。”
干也将漂亮的脸蛋面向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像一朵既温柔又梦幻,处事不得要领,无法不受伤地活下去的花。其实很想在温室细心照料、守护着他,但不论如何都会被某个鲁莽的人摘下来带到外头去,而且感觉他还遭受到玩腻了就这么随手丢弃的命运。
“因为你好像是容易被坏人盯上的类型,所以我很担心啊。电车色狼也是,别乖乖任他摸,大声叫出来不就好了。要是我没有介入的话,应该会就这么被带到车站的厕所里吧?”
“我会怕啊。”
“咦?”
他露出讶异的表情,干也轻轻咬住下唇后,用半湿润的双眼看着他。
“今天其实不是第一次遇到色狼,从中学时代起就频频遇到这种事啊。不过在高中时曾有一次……被一群人计划性地围住,在被带头的男人用刀刃抵着侧腹的状态下轮流玩弄后,我就变得怕得无法出声了。”
“干也……”
他想不到该怎么接话而苦恼不已。
“还被嘲笑说:『是你不好。』呢,说我全身上下部在引诱男人侵犯我。他们是我高中附近的工业高中三年级学生,说是从以前就盯上我了。”
“那该不会就是你的第一次吧?”
“虽然不是,可是第一次也是差不多的形式吧。”
干也一直不断地只喝着酒。白皙的脸颊之所以染上红晕,大概有部分是因为赤裸裸说出尘封往事的羞耻感吧,不过他觉得大半是喝醉的缘故。
“我大概只能变成这个样子吧,跟你短短来往的那段时期就像是在作梦一样。”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突然说不要见面了?”
他终于问了这五年来一直思索但无法找出答案的问题。当时干也含糊其词没有回答,以他的立场也不能深入追问,因为他对干也没有“自己的恋人”的感觉。
“……因为感觉会很痛苦。”
干也虽语带犹豫但还是回答道。
“我知道这是就算认真投入也不会有回报的感情,因为从第一次上床的那晚起,我就知道你无法把我当成谈恋爱的对象。”
“我该不会是个相当残忍的男人吧?”
面对他的问题,干也明确地摇了摇头。
“回去吧。”他这么说着拿起帐单起身。
“你喝醉了吧?我送你回房间吧。”
干也应该也知道他完全没有不良企图,不过干也还是拒绝了他,说要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不要紧,我家真的就在不远处。你要是不早一点回去,恋人会担心的喔。你不是说你们住在一起吗?”
“干也,至少也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吧。”
“不告诉你。”
干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要是告诉你,我就会期待啊,我已经不想再尝到那种痛苦了。”
干也挥了挥手向他道别,转身背向他,往车站的反方向走去。
他目送那瘦弱无助的背影一段时间,不过在两人拉开到一定程度的距离时,他下定决心,还是送到他点亮房间的灯为止吧。
他配合干也的步调,不缩短距离慢慢尾随而行。
令人意外的是,干也到达并进入的建筑物,是一栋外观豪华的高级公寓。
回到茅岛邸时是九点前。
身为少主同时也是恋人的茅岛氏,今晚应该是出席某场舞会才对,却在他回家后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一定是索然无味又很无聊吧?虽然也不是不同情主办人,不过能让茅岛氏喜欢且待得很久的舞会,十场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一场。
茅岛氏换上宽松的长袍,以十分居家的打扮进入他的房间。温暖的肌肤上散发着冲澡过后、就寝前擦的古龙水淡雅香味,他很想立刻把茅岛氏剥光,要压抑这种冲动,仅点到为止地印下一个轻描淡写的吻,需要相当强的忍耐力。
“今天很热呢。”
“东京应该很热吧?”
茅岛氏用冷淡的语气讽刺他一个人出门,他不禁觉得会慢慢做出常人反应的茅岛氏很可爱。茅岛氏以前是个几乎只用单字说话的人,因为开始会出言讽刺别人,所以是相当大的进步。
他烦恼着该不该跟茅岛氏说自己偶然跟以前的朋友重逢,虽然不想瞒着茅岛氏,但有些事的确最好还是不要说。茅岛氏看起来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其实意外地会因无聊的小事烦恼,特别是和他有关的事更是如此。一想起春天去英国旅行时,就算只是他介绍以前的男人和其恋人,茅岛氏就非常苦恼,他便想避免再提到其他过去男人的名字。他不想伤害茅岛氏,因为他迷恋茅岛氏到不管多疼爱都觉得不够。
“舞会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
“我一直到处走动逛书店啊,因为全是柏油路和水泥,所以我热到快中暑,很不舒服啊。”
“可是你逛得很愉快吧?”
他放松嘴角,自然地露出笑容。他最喜欢茅岛氏这种说话方式。
“别这么可爱的闹别扭啦。”
“我没有。”
茅岛氏嘟起唇,但被他印下一吻后,双唇很快就柔柔地放松下来。
“我也好好地挑了礼物给你,到床上去吧。”
他用手臂环住茅岛氏的腰紧紧抱住,低语暗示着私密情话。
茅岛氏的脖子越渐泛红。
“那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就知道还要问吗?”
茅岛氏越来越不知所措。
“当然不是书啰,我去了趟涉谷,花了整整一小时犹豫要买哪一种好。”
“……别再说了。”
“去你房间吧。”
他在茅岛氏耳边吹了口热烫的气息,再次催促道。
茅岛氏喉间发出轻微的吞咽声,擡头望向他,露出散发诱人魅力的眼神。茅岛氏非常期待与他之间的情事,他很清楚茅岛氏希望能被稍微粗暴一点地对待。
他心想,这么特殊的男人居然会成为自己这种人的所有物,同时也非常不可思议地觉得,自己居然会把茅岛氏当恋人喜欢着。他本来不是会对他人抱持恋爱情感的人,就连直到刚刚都还在一起的干也,也觉得虽然感到怜悯,但没有恋爱的感觉。
但是,他毫无疑问地爱着茅岛氏。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差别从何而来。
他脑中某个角落一直对干也的事牵肠挂肚,觉得不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丢着不管。他很在意那个与一介上班族不相衬的高级公寓,如果可以的话,也想知道现在跟干也在一起的男人是怎样的人物。
他踏入许久未曾造访,位于新宿的同志集散酒吧。这是以前常来的店。
一走入店内就感觉到四周送来许多秋波,不过他笔直地朝内部的吧台走去。因为吧台边没有半张高脚椅,所以只有一个靠桌边站立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