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放心不下大哥大。
以前自己求活都难，他不愿意回魔都大学，就算不在意刘芳菲对自己造成的尴尬，他回去也帮不了别人，平白成为别人的负担。
现在，他有信心在这个末日里活下去，有些人该帮就帮，有些仇该报就报。
陆长离没有带很多东西走。
他换了一套冲锋衣，把一些衣物和常用的物件打包到一个行李箱里。
推开银行大门，回头看看这个给他带来改变的地方。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正好是霜降。
“咕噜噜……”
“吧唧吧唧……”
寂静的大学城响起陆长离拖着行李箱行走的声音。
经过昨天的风雨，此时的大学城更像一座死城了。
不过有一点好处便是，大多数车辆、树木、垃圾杂物都被水汇集到一起，堆积起来。
如此一来，大部分地方反而空旷起来。
魔都大学距离中心银行不远。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陆长离便站在了大学门口。
半个多月没见自己的母校，他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电子闸门不见踪影，门卫传达室的玻璃已经破碎，门牌石上面“魔都大学”四个字只剩下了两个点。
校园里，原本郁郁葱葱的绿化，只剩下东倒西歪的杂草，树木基本都连根拔起，被昨天的水冲的横七竖八。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老二？”
陆长离转过身。
看到一个瘦高个男子，一身衣服已经污迹斑斑。
头发乱糟糟的，有些地方已经黏连在一起，估计再长长一些能做七龙珠里的发型了。
又脏又瘦的脸能依稀看出来，此人的皮肤还挺白的。
用一个词来形容此人，那就是——埋汰。
陆长离却是眼睛一亮，认出了眼前的人。
“大哥大！”
他快走几步，来到大哥大于子昂跟前。
此时，于子昂身边几人也认出了陆长离。
“真的是长离，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
“真没想到，在外面这么久，长离你还能活着回来，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这么长时间，你是我们知道的，唯一一个还能回来的人。”
“更没想到的是，长离你不带眼镜这么帅啊。”
“……”
虽然才半个多月没见面。
但末日发生后，大家再次见面恍如隔世，颇有一种毕业多年后，老同学再聚的喜悦。
这点喜悦短暂的驱散了几人原本沉闷的气氛。
陆长离看着这几张同样消瘦脏乱的脸，好不容易辨认出都是谁来。
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宿舍是挨在一起的，现在一个个跟非洲难民似的。
陆长离一一叫出几人的名字，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再次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他也很高兴。
看大伙儿的情况，过的应该都很差，这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明显不如自己。
也许是山谷里产出的东西有些特别。
陆长离吃了不仅感觉十分美味，其滋补身体的效果也特别好。
原本那一个多周，他都饿脱相了。
但仅仅被慕兮情投喂了两三次，他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走吧，咱们先带长离回去，有些事情慢慢再说。”
于子昂开口道。
他提溜着一个大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看着不重，但他显得有些吃力。
陆长离伸手拽过于子昂手中的袋子，确实不重。
唉……可想而知，这几个人身体虚弱成什么样子。
刚才自己转头的那一刹那，还以为看到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于子昂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嘴唇却又咽了回去。
上前拖着陆长离的行李箱，与几人一起带着陆长离进入学校。
穿过学校大门的时候，陆长离注意到大门最上面的横梁上，拴着几根绳子，绳子上带血，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路上，陆长离偶尔能看到几个人成组的行动，很少能看到女生，基本都是男生。
一个个都是浑身脏乱，眼神呆滞，行动机械。
空气中的味道不是很好，除了昨天风雨带来的土腥味，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和发霉的臭味。
“大哥大，咱们这不是去宿舍的路？”
陆长离发现方向不对，这明显是去食堂的方向。
于子昂轻叹道：“唉……现在宿舍已经不是谁都能住的了。咱们学校汇集了大学城其它七所大学的师生，虽然第一个周有迷雾的时候，死了不少，但人数还是太多了。”
旁边的另一个人接话道：“嗐，就算人数少，也轮不到咱们住宿舍。”
这人叫甘亮，同一个班，隔壁宿舍的，以前打扑克的时候，经常拉的第五个人就是他。
甘亮撇撇嘴，面色复杂的道：“哼！还不是咱们的沈毅大帝定下的规矩。”
“大帝？”陆长离眯了眯眼睛，“他自己封的？”
于子昂道：“大家私下里取的，现在都这么叫他，据说，他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此时，几个人已经到了第一食堂楼下。
陆长离终于见到更多的人了。
只不过这些人基本都是精神萎靡的样子。
“咱们学校大多数人都集中在第一食堂的二层和三层。”于子昂一边上楼梯一边道，“唉……老二，我现在不知道让你回来到底是为你好，还是害你了。”
陆长离听明白了于子昂话里的意思。
因为，他透过玻璃窗，已经看到了一层食堂里的情况。
一床床被子连在一起，直接铺在地上形成一排排大通铺。
通铺和通铺之间，仅留一人一脚的缝隙。
里面的人或坐或躺，一个个看上去都呆呆的，没有丝毫生气。
乍一看，陆长离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非洲难民营。
而甘亮在一旁阴阳怪气的一番话，让他明白了没有最惨只有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