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 作品

第112章 人在光阴似箭留

无论是桑海,还是临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个势力蠢蠢欲动。

北来南去几时休,人在光阴似箭流,一晃四年过去了,少年长成了青年,有人仍然是端正清雅的君子,有人却成了油盐不进的无赖。

郢国势弱,虞国逐渐强大,弘道帝不顾被虞国吞噬的领土,大肆压制朝中忠臣,郢国上下,一片人心惶惶。

弘道帝病重后,朝中动荡不已,太子江承煜自温家被削弱后,被弘道帝疏远,在朝势力堪忧。

三皇子江承均任性顽劣,却仗着母妃陈贵妃和舅舅陈太尉位高权重,在朝中的呼声最高,二皇子江承胤体弱多病,听闻朝中变故,直接削发为僧了,四皇子江承珏则失足落水而死,皇室一片混乱。

弘道二十二年,三皇子江承均带兵包围皇宫,弘道帝含恨而终,只留下一道遗诏:

后世为皇者,不得擅动崇安王,违者不得善终。

弘道帝前半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郢国一片歌舞升平,后半生猜疑心陡起,贪图享乐,残害忠臣,无论如何,弘道帝都结束了自己饱受争议的一生。

江承均继位,在朝中大肆排除异己,许文远跟陈太尉素来不和,被罢了官闲置在家,前太子江承煜被迫逃离出京,直奔桑海。

陈贵妃嫉妒拓拔嘉柔已久,直接赐了一杯毒酒,拓拔嘉柔冤死宫中,消息传到北墉城,安定公拓拔嘉誉即刻举兵而起,自封齐王,直接进军天渊城。

虞国太子季呈征听闻郢国内乱,也开始在边境蠢蠢欲动。

拓拔嘉誉称王后不久,桑海温氏以太子为首,以诛叛逆,正朝纲之名,将桑海划出郢国的管辖范围,带兵向天渊城发起进攻。

江南那边,江季白在听闻郢国大乱后,更是死死地把住了水路,严加防守,保证江南地区百姓的安居乐业,并且在外围设立粥棚,救济许多逃难的灾民,还派士兵时刻保护灾民的安危。

和出兵天渊城的几股势力不同,江季白不动声色地经营着自己的生计,不出半年,江季白的美名传便了郢国的大小角落。

坊间有云:“太平盛世陷,南方自有闲,心怀济世心,江家世子愿。”

虽然没有出兵,江季白的风头丝毫不逊于连攻下了几座城的拓拔氏。

三月底,桑海温氏温白率领不足五千兵力与郢国三万兵力在问月关周旋五日,最终利用险峻地势大败郢军,打开了四方通往天渊城的重要通道,温白一战成名。

很多人不免疑惑,近年来温家主事的一直都是温白,那温玄呢?

随之而来的是许多流言蜚语,很多人猜测温玄到底哪里去了,反叛势力中不缺从朝中来的人,关于温玄的事也有人捕风捉影地听说了,温玄被留在了崇安王身边做了男宠。

“真的,温大人容貌可谓一绝,崇安王早就对他有觊觎之心,先帝宠爱小王爷,就把温玄当男宠送给小王爷了。”

“可不是嘛,哎呦呦,可惜了。”

“温大人真有那么好看?”

“娘嘞,那可是天人之姿。”

“不过尔尔。”有声音突然道,这声音十分轻佻。

有人不乐意了:“你见过温大人吗你?”

“荣幸,他正是在下的兄长。”

四下一片沉默,片刻后,几人迅速回身,一个青年将领闲闲地立在他们身后,看样子来了有段时间了。

这将领满脸胡茬,头发乱糟糟的,如此不修边幅,得亏他有张优越的脸,才显得不邋遢,反倒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来,但还是看着不正经。

“温将军!”有人舌头打结:“我们…我们就是闲的,您…不是有意…”

温白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接着说,我听着甚是有趣。”

那人愣了一下,温白催促:“说啊。”

那人犹豫着开口:“然后…温大人…”

“你还真说啊!”温白蓦地吼道。

几人吓得一哆嗦,温白扑哧笑了,他摆了摆手:“开个玩笑,你们哪家的?这么不惊吓,能上战场吗?”

几人哆嗦道:“谨遵将军教诲。”

温白想了想:“是得锻炼你们的胆子,这样吧,你们站在这儿,把温玄的故事大声讲一百遍。”

几人无语:“……”

温白啧了一声,关切道:“哎呦~嫌少啊?那就两百遍吧。”

“啊?”

“还嫌少?那就…”

“不少了不少了…”

温白淡淡笑了下:“两百遍,有些费嗓子,嗓子不舒服就闭嘴。”

“…是。”

温白转身走了,常修儒从一旁跟上,他失笑:“你何必呢?”

温白笑道:“闲的慌~”他深呼吸一口气,不由得握紧了霜柏剑,喃喃道:“问月关拿下了,离西行宫也就不远了。”

常修儒颔首:“嗯,如今天渊城北面有拓拔嘉誉主攻,西面有虞军虎视眈眈,我们离天渊城还有一段距离,皇上是不会注意到我们的,眼下正是救下晏清的大好时机。”

常修儒道:“出行了几个月,将士们都需要休整一番,问月关这里位置不错,我们就在这里休整些日子。”

“嗯。”温白揉了揉肩膀,笑道:“我也是腰酸背痛的。”

常修儒担忧道:“你的身体…”

“不碍事。”温白摇了摇头,无所谓道:“都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

常修儒只得作罢,继续道:“几方势力也都汇聚到了问月关,接下去的仗可不好打了,各方都有意向联合,准备一起商讨。”

“攻下天渊城后,再一拍而散是吧?”温白觉得好笑。

常修儒也无奈地笑了笑,温白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商讨?”

“还有些人没来,估计还要等个三四日。”常修儒计算着。

“刚好。”温白往床上一瘫,笑道:“我也能好好歇歇了。”

“你可歇不得。”常修儒晃了晃手中的册子:“不少人都递来了拜贴,都是日后要合作的,于情于理,我们也该结交一下,还有诚业侯,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了,他与我父亲素有交集,东来的城池数他老人家攻下的最多,我们应拜访一下。”

温白仔细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我们初出茅庐,是该打点好这些关系。”

温白琢磨了一会儿,对思想跑偏的常修儒道:“不能让老人家等太久,就明晚吧,今天已经太晚了。”

常修儒反应过来了,点头:“好。”

常修儒看到温白仪容,忍不住道:“你把胡子刮一下,头发整理一下,衣服也换一下。”

温白伸了个懒腰,调侃:“又不是相亲,不用这么正式。”

“那你好歹把胡子刮一下吧,你这胡子拉碴的,别人都以为你比我大。”常修儒无语。

“大了好啊。”温白翘起腿,懒洋洋道:“年纪大可震三军,有威严!再说,胡子刮了还会长,何必多此一举?”

常修儒哭笑不得:“你不刮它也长啊。”

温白一本正经道:“表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观察过,胡子长到一定长度后就不长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常修儒感慨。他有时都替温白累,可有些事必须得温白来做,更让常修儒心酸的是,温白这么多年一句抱怨也没有,一直都是他行他上,他不行想办法也要上。

温白看常修儒跑神了,以为他是累了,调笑道:“等救出我大哥,表哥你也可以回岭南些日子,好好歇歇,前年你成亲不久就过来帮我了,现在都一年多了,我约摸嫂嫂在偷偷叨叨我呢。”

常修儒叹气:“你嫂嫂也知道你不容易,前些日子还来信问我你需不需要棉衣了,一月份的写的信,到这里都快四月了,我们都脱了棉衣了。”

温白佯做不悦道:“表哥还有信可以收,我这信都写了这么多封了,还一封都没有收到呢。”

常修儒不知道他与江季白的弯弯绕绕,只当是江季白不回信是在划清立场,毕竟温氏扶持的是太子。

常修儒不忍看温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劝道:“你也得早些看清形势。”

温白低头浅笑:“我知道。”

次日,温白喝的晕晕乎乎的被常修儒扶着从诚业侯那里回来,温白嘟囔:“老爷子酒量可真好。”

常修儒扶着他,提醒他脚下的石头,温声道:“还不是你酒量太差。”

温白傻笑了会儿,整个人都靠在常修儒身上,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常修儒看他脚步摇摇晃晃的,询问道:“我去命人拿轿子?”

温白哈哈大笑:“老子可没那么虚!老子要走回去,直线走回去~”

这都耍起酒疯了,常修儒无语。

温白絮叨:“你看见诚业侯世子了吗?那熊样儿,长得跟地鼠似的,还挤兑你,我迟早要揍他!”

“好好好,先回去。”

“我、我发现老子优秀,儿子就是屎,你看诚业侯…是不是?你看老子是屎,儿子就优秀,你看我大哥,你再看看我,多优秀啊是不是,表哥。”

“是——”

“这话也不对,表哥啊——我没骂你,舅舅很优秀,你也优秀!你最优秀!”

“……”

常修儒看前面有些嘈杂,伸长着脖子看了看,温白揉了揉眼睛,警惕道:“有人偷袭吗?”

“不是。”常修儒回答道:“好像有人到了。”

温白使劲睁了睁眼:“是吗?那我们绕道,被人看见,又会过来巴结咱们…”

温白看清了大门口的人后愣住了。

门口的人看到他也停住了脚步。

四目相对,俱是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叹别

唐 罗邺

北来南去几时休,人在光阴似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