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44章 满清的挣扎
京师。
虽然清廷也要营造出喜庆的气氛,要各家商铺,甚至是城中宅府和居民,要张灯结彩。
但看人们的脸色,随处可见的乞丐,再怎么粉饰,也是徒劳。
清廷也没有办法,收买人心需要钱粮,他们却是拿不出来。窘迫的财政,连供养军队都捉襟见肘,需要精打细算呢!
而到现在,清廷还不明白,与新兴大明的差距已经难以弥补,甚至会越拉越大。
不仅仅是地域,以及武器装备上的劣势,更重要的是思想意识上的巨大差别。
在经营手段和思维意识,乃至长远眼光上,一群落后数百年的鞑虏,怎么和黄立相比?
意识不到这个关键,鞑虏从上到下也就根本不明白,与明军的抗衡是徒劳的。只要黄立不出意外,他们已经没有了生路。
随着明军北伐趋势的越来越明显,北方形势也越来越紧张,寄希望于明军内乱也越来越渺茫。
朝堂上,康小三紧绷着脸,扫视着下面的大臣,胸中有不甘的怨忿,更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年前,鳌拜已经开始迁徙旗民,闹得怨气升腾。康小三对此强力反对,但他还没有亲政,反对的声音被无视。
“过完年,朕就能效父皇之例亲政,从而力挽狂澜,扭转颓势,再次兴兵江南,重复大清之兵威。”
康小三暗自咬牙,目光扫过立在下面,不拿正眼瞅他的权臣鳌拜。
没错,鳌拜在他心中的定义已经明确。但权臣和乱臣,还是有些联系,康小三并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
索尼病情加重,但还在硬撑。并且暗中向皇帝、太后通气,过完年便会上奏,请皇帝亲政。
这无疑又给了康小三不小的信心,他自信在亲政之后,便能一扫颓势,重振大清国威,再与南方的伪明政权抗争。
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比谁都行。等到他能发号施令,才会明白知易行难,自己并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儿。
但到那时候,人们可能又会找到借口,什么生不逢时,什么命运多舛,什么臣子无能。
现在,朝堂上的争吵,让康小三很是心烦意乱。
他觉得很多大臣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已经没有了祖辈的武勇,要么守成,要么怯懦,要么就是鲁莽。
鲁莽派主张弃守西北,集中全部兵力,猛攻江淮,直取南都。如能成功,则一举摧毁明廷首脑,或是逼其迁都仓惶而逃。
如此一来,军心民气遭到沉重打击,明军必然手忙脚乱,忙于勤王救驾。
这便是清军的机会,穷追猛打,使伪明皇室如永历般东逃西窜,指挥中枢混乱,明军便有瓦解崩溃的希望。
胜负在此一举,总比这般被动防守地苦熬着要好。南北形势不同,越拖对大清越是不利。
怯懦派则主张坚守待变,江南已经稳固,明军实力又强,便不要白白损耗兵力。但对于财政和钱粮,又拿不出可行的解决办法。
对于迁民辽东,他们认为是稳妥之举。在辽东垦荒耕种,好好经营,不失为最后的退路。
持重守成派则主张议和,割让黄河以南的地盘,与明廷分治南北。当然,明廷接不接受,就暂时不用考虑。
“朕绝不为偏安之主!”康小三终于忍耐不住,几乎推倒御案,起身站起,发出咆哮。
“祖宗流血得来的江山,绝不能怯懦地丢弃。我大清还有北方数省,还有几十万可战之兵。为何要卑词议和?为何要做退回关外的打算?未战而谋退路,军心民气,如何维系?”
“龙兴之地亦遭攻击,为何新任奉天将军不兴兵再战,击败敌人,将其赶下大海,并收复失地?”
鳌拜暗自撇嘴,淡淡地说道:“万岁,议和在太祖、太宗时亦曾有过,那又怎么说?”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至于迁民关外,乃是耕种自给。已经调兵增援,可钱粮全从关内运输,千里迢迢,耗费极大。”
“辽东现有两万多人马,占据辽南的明军却有数万,兵力还有我军之上。加之火器犀利,倚坚而守,奉天将军不急于进攻,也是我等辅政大臣所决定。”
鳌拜并不客气的反驳,让小屁孩一下子没词了,很是窘迫的看着位高权重的鳌拜。那高大健壮、满脸胡子的凶样,在气势上就压住了康小三。
群臣或慑于鳌拜之威,或是形势恶劣,心中也无对策,都闭口不言。大殿内,一下子诡异地安静下来。
“启奏万岁。”苏克萨哈赶紧上奏,打破这尴尬的场面,“贼寇水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44章 满清的挣扎
师强大,威胁京畿,大军不可轻调。臣等以为应以守为攻,先图自固……”
鳌拜心中甚是不耐烦,出口打断苏克萨哈,说道:“臣等之议已在奏折上,请皇上御览。军务政事繁忙,臣便先告退了。”
康小三看着转身离开的鳌拜,以及一片沉默的群臣,有些不知所措。
“万岁!”苏克萨哈心中暗自叹惜,躬身奏道:“漕运断绝,财政紧张,大举用兵难以实行。况且,人心思乱,形势已是不稳啊!”
“人心思乱,你指的是北方吗,朕并未看到相关的奏报啊!”康小三甚是疑惑,皱起了眉头。
在皇宫里能知道多少的民情,哪知道北方百姓已经处在饥饿之中,民情汹汹,只差爆燃的火星。
苏克萨哈苦笑着,终于还是透露出些许的实情,“几十万大军防范贼寇,所耗钱粮极大。北方气候寒冷,耕种收获不多,几乎全部供应给了军队……”
“已经如此严重啊!”康小三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喃喃道:“饥民众多,岂不是民乱在即?外有强敌,内有民乱,岂不是要重蹈覆辙?”
这与明末的形势有些接近,但还处在爆发的边缘。小规模的打家劫舍,山贼草寇却已经出现,只是还远没到动摇满清统治根基的程度。
看到小皇帝垂头丧气,再不复刚才的雄心壮志,苏克萨哈暗自叹了口气,与众臣告退而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浮云。在目前的形势下,鞑虏再怎么搅尽脑汁,也变不出钱粮,也扭转不了与明军越来越大的武器差距。
当国战转向了综合实力的较量,转到了民心向背,新兴的大明在黄立的领导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在京师粉饰的喜庆气氛中,清廷所过的春节,也将是最后一次。
对此,鳌拜等人已有预感,也开始进行后路的准备。辽东,无疑将是他们最后的避难之地。
“没有十万精骑,难以确保辽东安全。北方的决战之地在于山东和中原,而非京畿之地。”
鳌拜已经回到府上,与前来送年节贺礼的班布尔善在书房进行着密谈。
在决战北方的宣传口号背后,鳌拜已经放弃了死战的计划。如果中原和山东失陷,他便准备率领驻防京畿的清军出关退回辽东。
如果与明军死磕到底,人马损失惨重,即便退回辽东,也难以守住,这是他的顾虑。
在明清战争期间,后金的兵力也就在十万左右,机动人马六万多。在鳌拜看来,必须要保存一定的实力,才能在辽东,依靠地利,与明军继续抗衡。
班布尔善对形势的观察,更加的透彻。只是财政问题,就是难以克服的困难。粮饷不继,除了八旗军队,其他部队必然生乱。
而按照目前的情况,顶多也就能坚持两年。等到商贾富绅地主都被压榨出了最后的油水,又上哪里获取供养军队的钱粮?
“鳌公高见。”班布尔善苦笑了一声,说道:“下官听说,已经有不少王公大臣正在向辽东转移财产,预留后路。”
鳌拜冷笑了一声,说道:“对王公宗室,要进行打击。作战不力,私心自用、扰乱民心,应该可算罪名。”
最拥护皇室的,自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宗室。鳌拜要夺取军权,领兵的宗室自然是他的眼中钉。比如岳乐。
所以,鳌拜盯着就是这些皇亲。与明军作战,胜了还好说,败了就扣上罪名,解除兵权,由他派亲信来顶替。
新任的奉天将军阿汉布禄就是鳌拜力主推荐的,取代了逹都,控制了辽东的兵权,成为鳌拜留在辽东的后手。
还有军中的不少将领,也是鳌拜提拔的,正在逐渐替换掉领兵的宗室皇亲。
鳌拜未必要篡位谋反,但握权自保,却已经是坚定不移。兵权当然是重中之重,最能令皇帝不敢轻易加害的筹码。
他的弟弟卓布泰,侄子塞本得,儿子达福等人,都在军中任职,也是他运作的结果。
班布尔善对此并不惊讶,甚至,这还是他的主意。作为皇室宗亲,紧抱鳌拜大腿,也算是个另类。
“明廷发放纸钞,我朝也可效仿。”班布尔善沉吟着,又想出了坏主意,“以钞换银,可向辽东运送,作为东山再起的资金。”
把老百姓手中的银子换成废纸一样的纸钞,明军打过来,啥也得不到,除了嗷嗷待哺的饥民。
而金银财宝,作为硬通货,运回辽东,可以作为军饷,也可以购买物资,与明军继续抗衡。
鳌拜轻轻颌首,说道:“形势至此,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44章 满清的挣扎
已经用不着考虑太多。”
发放纸钞是早就有的想法,但一直处在犹豫和迟疑之中。现在形势如此恶劣,发放纸钞的弊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没有准备金,没有抵押物,纸秒跟废纸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掠夺民间财富,使清廷能够苟延残喘地再坚持些时间而已。
班布尔善想了想,说道:“发放俸禄和军饷,可以使用纸钞。再强制市场流通,应可解决燃眉之急。”
鳌拜沉吟了一下,微微颌首,说道:“可以。这个恶人就同本公来承担,只要对大清有利,对满人有助。”
对大清的忠诚,鳌拜始终没变。但对于康小三的轻视,却将他推到了很无奈的境地。
他并不是想当皇帝,但另立一个能让他和家族得到善终的皇帝,却是非常必要的。
既然早有了这样的心思,也做了很多的布置,就更加把他推到了皇家的对立面。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至于做恶人,也只是招到汉人的痛恨,对于鳌拜来说,却能得到满人的拥护。毕竟,他是在为他们而尽心尽力。
但发行纸钞或许能当银子使用,可鳌拜等人却忽略了另外一点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粮食物资的数量。
不管是银子,还是纸钞,买不到所需的东西,岂不是一样的无用?
粮食短缺,布匹短缺,其它生活物资也是一样不充裕。就象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最需要的是水,而不是金银财宝。
明末的时候,为什么走私严重,为什么会崛起日后的皇商八大家?
原因很简单,后金或清廷掠夺了大量的钱财,可物资匮乏的问题却没有解决,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获取。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接近明末。就算鞑虏把掠夺来的金银财宝运回辽东,也要守着金山饿死。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考虑不了那么长远,或者说考虑到了,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鳌公。”班布尔善又提醒道:“若是战事不遂,您提前赶往辽东坐镇,至关重要,但时机要掌握好。”
坐镇辽东,或者说提前掌握住辽东的军队,才能更好地控制住皇室,以实现废君另立的计划。
鳌拜轻轻颌首,缓缓说道:“如你所说,时机很重要。本公还未想好,是随着皇帝一起撤退,还是提前走,或者是率军断后。”
要另立新君,就要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鳌拜绝对不想背上弑君的名声,就是想干掉皇帝,也不会是他出手,事后也能撇清。
而他所想的这三个方案,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也各有利弊。
“还有索尼这个老家伙。”鳌拜眯了下眼睛,冷笑道:“过完年,肯定要上奏请皇帝亲政。哼哼,岂能让他如愿。”
班布尔善嘿然一笑,这件事情已经商议过对策,他也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