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632章 听天由命李嗣兴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32章 听天由命李嗣兴

几场战斗下来,八旗精锐已经所剩无几,动员的鞑虏也见识了火枪的犀利,被打得失魂丧胆。

见到数量众多的明军火枪兵,已经被逃跑完全占据头脑的鞑虏,根本没有战意,连抵抗一下都做不到。

无数战马驰奔起来,布尔尼、罗卜藏率领蒙古骑兵斜向直插,杀向逃窜的鞑虏。

在战力上,动员的鞑虏不仅与明军相距太大,甚至与蒙古骑兵也有着差距。

连战连胜的蒙古骑兵,现在也意识到满清已是穷途末路,作战也更加勇敢起来。

杰书率领的鞑虏根本不敢应战,他们害怕被蒙古人缠住,明军火枪兵就会围杀过来。

箭矢一篷篷射了过来,不断有鞑虏,或是战马中箭倒下,鞑虏只顾逃跑。

但鞑虏忽略了一点,经过连续的驰奔逃窜,他们的战马在体力上已经不能和敌人相比。

明军火枪兵也上马追击,紧蹑在鞑虏身后,与蒙古骑兵夹击只顾逃命的鞑虏。

追击、逃跑,草屑泥土被马蹄刨飞,没有烟尘滚滚,却时刻有死亡和杀戮。

鞑虏越来越少,却在优势敌人的追杀下,连头也不敢回。曾几何时,鞑虏竟然也会如此狼狈,如此懦弱怕死。

“杀,杀!”蒙古骑兵却是越追越兴奋,或射箭,或抡着弯刀,呐喊着驰奔。

鞑虏在草原上奔逃而过,不远处是大批仓惶逃窜的满汉人等。可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明军骑兵,都对他们置之不理。

明军的目标是鞑子皇帝,是鞑虏军队;蒙古人则认定他们是跑不掉的,击败鞑虏军队,回头再收拾也不迟。

“不用再跑了。”范永斗面如死灰,让车夫停下了马车,绝望地垂下头。

范三拔也知道跑不掉了,明军和蒙古骑兵已经超过了他们,意味着前路已断。难道嫌活得长,非要凑过去挨刀。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范永斗下了马车,坐在了草地上,再也不嫌地上脏,已经完全死心。

范三拔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安慰父亲。这个时候,什么安慰也是苍白无力,于事无补。

同样,他也受够了。死就死吧,给个痛快,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与范永斗的想法相同的人有很多,他们停下了奔逃的脚步,呆在了原地,等着上天来决定他们的命运。

远方,又响起了马蹄声,由远而近,有千军万马正在奔驰而来。

范永斗抬起头,望向远处,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在胡思乱想。

“如果是八旗兵将,兴许能击败敌人。但这意味着继续要受苦受难、颠沛流离,不管是去辽东,还是去建州,抑或是更北的苦寒之地。”

“如果还是敌人,自己已经躺平等死,结局也不会再坏到哪去。”

刺眼的红色出现在视线之中,范永斗看清楚了,是带着红面巾的明军骑兵,他也停止了胡思乱想。

停下来的人们心情复杂地望着驰奔而近的上万明军骑兵,或绝望,或恐惧,或心如死灰。

他们心中悲凉,应该会浮现了同样的念头,“完蛋了,满清这回算是彻底要灭亡了。就算能逃出去一些,也只能是苟延残喘。”

满清败亡,他们这些与满清关系密切,甚至是捆绑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下场,似乎已经注定。

李嗣兴可能是第一个认命不走的汉人,他心情复杂地望着明蒙联军追杀着鞑虏远去,又看到了大批的明军骑兵赶来。

前堵后追,这是两个方向的明军,意味着沈阳已经不能去了。甚至,就在养息牧河,满清就可能遭到最后的致命打击。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躺倒在了草地上,茫然地望着晴朗的天空。

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李嗣兴在义父靳统武病死后,带着绝望,未能遵守父亲的遗训“宁死荒徼,勿降也”,带着残兵败将向天三桂投降。

与巩昌王白文选一样,清廷将其安置在京师,并授予都统官职。

李嗣兴与所有降清的汉将一样,谨小慎微,带着家眷在京师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李嗣兴在二十多年后,还会被清廷委任为陕西宁夏总兵等职。

可是,大明又重新崛起,先光复江南,再展开北伐,势不可挡。

“大西军的旧将在归降后,应该都得到了重新任用。只是我和他们不同,不仅没有这样的机会,更不会得到宽恕吧!”

李嗣兴缓缓眨着眼睛,苦笑了一下,再次胡思乱想这样的假设。

从京师向关外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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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兴开始是受到监视的。当然,有没有逃跑的想法,有没有机会,却是不得而知。

或许,是有家眷所牵绊;或许,他觉得无脸再见明军;也或许,他也害怕被当作汉奸严惩。

总之,李嗣兴没有逃跑,带着为数不多的家眷,跟着鞑虏跑到了草原。

“夫君。”李嗣兴的妻子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怯生生地问道:“不走了嘛?”

李嗣兴的目光依然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往哪走?已经是这样了,坐着等死还轻松点。”

妻子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只是轻抚着儿子的头,眼中闪过怜惜和无奈。

忠仆兼马夫的李业走过来,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曾经是李嗣兴的亲兵,当然也是大西军出身。

显然,对于李业,李嗣兴的尊重要比妻子更多一些。

他坐起了身,苦笑道:“李兄,这下可连累你啦!”

李业摆了摆手,坐在了草地上,沉声说道:“没想到,明军已经如此强大,不仅能深入草原,还把鞑虏追着打。虽然,不是八旗的精锐。”

李嗣兴很难看的笑了笑,对李业说出的“鞑虏”也不纠正,说道:“能不强大吗,收复江南,又北伐成功,连辽东都占领了吧?”

“后面来的骑兵肯定是从辽东过来的。”李业说道:“不是说了,再有几天就能到盛京。看来,鞑虏连盛京都丢了。”

看着李业鄙夷的冷笑,李嗣兴摇了摇头,说道:“之前先行出发的八旗精锐,好象是鳌拜率领,没见回来,应该是败逃了。”

李业微垂下头,似乎在想什么,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其实,咱们都尽力了。投降是不光彩,可也没帮着鞑虏干什么。”

李嗣兴的目光涣散下来,他想到了跑到缅甸不肯回来的永历帝,想到了在边外颠沛,很多将士不是死于战斗,而是死在瘴疠之下。

永历被杀,父王积郁而死,军心涣散,前途灰暗,应该是完全没有了希望。

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投降就是贪生怕死,剃发易服就是汉奸,这样的结论并没有什么错。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谁当皇帝,只要老老实实当顺民,也不会遭到什么清算之类的报复。

“最强的时候,咱们有数省地盘,精兵不下几十万,夔东一隅之地,不过数万人马,算得了什么。”

“可惜,三太子去了他们那边。如果是找到咱们,咱们拼死也……”

李业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皇帝是永历,三太子活腻了才去找他们。

如果永历不死,三太子肯定还不会露面儿。不管是在海外继续游历,还是躲藏在哪个荒郊野外,反正不会蹦出来。

说白了,永历的懦弱,不仅害得他们士气全无,灰心丧气;还堵住了三太子这尊大神,前来投靠他们的机会。

没错,三太子肯定想过依靠哪支明军。没去找郑家,没来云南,而是去了夔东,那时候恐怕也是陆地上唯一的明军武装。

“三太子是英明神武的。”李嗣兴说道:“十三家一直在苦苦支撑,他到了之后,才合兵一处,才屡战屡胜,绝地翻盘。”

这个分析非常合理,在黄立到来之前,十三家各自为战,又是在穷乡僻壤,多年以来也没有发展壮大。

将十三家的崛起,归功于黄立,确实合情合理。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崛起之势会如此迅速。

李业抬起了头,眼中闪过光亮,说道:“我军那些留在云南的将领,现在都在三太子麾下。他们应该还感念大王,对世子您……”

李嗣兴抬手打断了李业,沉声道:“我丢了父王的脸,更不是什么世子。”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那些旧将算是戴罪立功,会有个好前程。我不需要他们搭上前程,甚至是生命,来保我这个汉奸。”

“您不是汉奸——”李业争辩了一句,随即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李嗣兴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李业,宽慰道:“好在三太子还算仁慈,听说还没有对谁满门抄斩。只杀主犯,家眷流放……”

旁边传来了压抑的哭声,李嗣兴的妻子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李嗣兴似乎已经看开了,有些烦心地翻了下眼睛,仰脸躺了下去。

天上的云在飘,李业也躺倒在草地上,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等着老天的安排好了。

明蒙骑兵已经达到了将近四万,浩浩荡荡地分作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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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追杀而去。

“原地呆着,擅动者杀!”

“投降免死,擅动者杀!”

“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面对数量众多且拥挤不堪的满汉逃人,明军骑兵没有马上派人去收拢,也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暂时大声威胁着,然后超越过去。

蒙古人倒是想停下来抢掠,但明军的数量猛增,主客易势,他们也只能先放下贪婪之心,与明军一起追击。

满汉逃人惊惶恐惧,但却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成千上万的骑兵冲过去,追杀着他们的皇帝。

高凌云和黑有功与马宝等人短暂会面,也没有多加寒喧,简单交谈后,便策马追赶。前面,就是鞑子皇帝,这是对他们最大的吸引。

在彰武县境内的养息牧河,又名柳河,宽度平均在400米,最宽处约2000米。最窄的狭谷段宽60米到100米。

这里是奈曼旗的地盘,而在养息牧河上,苏克萨哈已经提前派人选择了渡河所在,打造了木筏,并征集奈曼旗的羊皮囊,在最窄的河面搭建了浮桥。

为了以防万一,苏克萨哈显然对于杰书率部前往沈阳决战,也没有太多的信心。

现在,这些木筏终于派上了用场。康小三带着皇家人员到了地方,便通过浮桥开始渡河。

康小三在侍卫的扶持和保护下,战战兢兢地走在摇晃的浮桥上。不时有河水漫上,打湿了他的靴子。

皇家的贵人们也咬牙跟随,连孝庄也不例外。已经是五十四岁的年纪,身体却还算挺好。

历史上,她活到了七十五岁。但现在,肯定是没好么多的寿命啦!

河对岸也有了不少提前过河的满人,沿着河有他们休息的帐篷。倒不是逃跑得方便,而是离河近,生活更方便。

跟随皇室迁徙的部众和跟随的汉人,是最后一大批,足有三四十万。

鳌拜提前布置转移的,也有几十万。或是已经到了沈阳地区,又仓惶向北逃跑的;或是在向沈阳前进,被明军所冲散。

反正,鞑虏已经分崩离析,各人顾各人。而最可能逃到科尔沁,并且再到海西地区的,还是从辽东一路北逃的。

明军在后勤上的困难,使得他们只能派出一路骑兵。李岳选择了全力追杀鞑子皇帝,只能放过北逃的鞑虏。

即便能逃到海西,鞑虏也没有了多少武力。一群老弱病残,生存会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当然,现在的康小三,还有曾经尊贵得一蹋糊涂的皇室成员,已经不用去担心族人,只管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为了尽快过河,皇帝的车驾都扔到了岸边。挺豪华的大车,却过不了浮桥,康小三混得是越来越惨了。

如果要正常过河,应该是往东面的下游走,有一段狭窄的河面。显然,没有时间了,谁知道敌人什么时候追杀上来。

脚终于踏上了实地,康小三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