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610章 时也运也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10章 时也运也

阿汉布禄率领的三千余人马已经走在了浮桥上,留守的鞑虏在浮桥两侧列阵以待,弓上弦刀出鞘,全神戒备。

浮桥不宽,顶多能并排行走两匹战马。为了稳定,还不能速度太快,都是骑兵牵马而行。

阿汉布禄立在桥头,尽力地瞭望着河对面。辽阳城清晰可见,却不再属于他们所有。

他更希望的看到逹都和殷泰率部返回,哪怕是折损一半,也能剩下一千左右。

现在,每一个精壮的骑兵都是宝贵的。

从明军发动大反攻以来,八旗人马已经损失了太多。在阿汉布禄估算中,关内关外加在一起,现在顶多还有五六万,甚至会更少。

要知道,在萨尔浒之战中,都言努尔哈赤以少胜多,以六万战胜明军十一万。

但根据史料反复计算推敲,当时的八旗兵力已经达到了八九万,甚至可能有十万左右,与明军相当。

而且,那时是关系到后金的生死存亡的一战,那时的八旗战力也远超现在。

再反过来看明军,不仅兵力雄厚,而且战力强大。此消彼涨,实力的差距,已经注定了满清的失败。

“哪怕能动员出十万人马,恐怕也只能勉强与明军抗衡,不敢轻言获胜。何况,以辽东目前的情况,又如何供养数十万的人口,以及十万大军?”

阿汉布禄皱紧眉头,悲观情绪越来越浓厚,笼罩在心头之上。

远处终于出现了烟尘,而他率领的残兵败将也刚刚过了浮桥。

马蹄声的轰鸣也越来越清晰,阿汉布禄瞪大了眼睛,希望看到自己期待的一幕。

一抹红色从烟尘中冲出,或者说是展开了旗帜。

阿汉布禄的眼睛缓缓地眨动了一下,努力分辨着快速接近的旗帜。

“是敌人!”身旁的侍卫率先认了出来,有些失声地叫道。

“完了,逹都和殷泰,还有两千骑兵。”阿汉布禄痛苦地眯起了眼睛,艰难地下达命令,“快火,烧桥。”

不用再等了,明军骑兵能够抢先赶到,兵力看起来也有数千,逹都和殷泰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就是从其它方向逃窜,这里的浮桥也用不上了。

明军骑兵在里许外便停止了前进,枪骑兵下马整队,向着浮桥稳步推进。

火油浇上了桥面,人员飞奔而回,几支火箭随即射了过去。

呼的一下,火焰窜起,迅速蔓延,在桥面上熊熊燃烧。

透过腾起了烟火,阿汉布禄望着还在接近的明军火枪兵。空气热度升高,视线中的景象似乎有些扭曲变形。

不知道在想什么,阿汉布禄呆望了半晌,才在侍卫的提醒下回过神来。拔转马头,他再不复回头,驰奔而去。

身后,响起了火枪的轰鸣。明军火枪兵赶到河边,抬高枪口,向着对岸的鞑虏射击。

超越射是利用抛物线原理,将子弹轨迹调整至能够越过己方军队的头顶,直接打向敌人。这与弓箭的最大射程射击,是差不多的原理。

尽管直射武器打曲射,命中率很感人。但借助于线膛枪的超远射程,一阵乱枪之后,子弹还是击中了几个鞑虏和战马。

岸边的鞑虏本来还打算警戒一会儿,但遭到打击后显然吃惊不小,飞快地远离了河水,也远离了越烧越旺的浮桥。

…………….

京城。

监狱内,脚步声由远而近,打破了沉闷和寂静。

这些牢房内,关押的不是一般的犯人,都是有汉奸嫌疑的,等待审讯和定罪的。

听到脚步声,牢内的犯人纷纷投来惊疑恐惧的目光,不知道是否到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

脚步声停了下来,意识到有人来到监牢前,白文选才缓缓转过身,可依然是盘坐在地,神情淡淡的,似乎什么样的结局,他都能够坦然接受。

何春义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如何招呼。苦笑了一下,示意狱卒打开牢门。他还是找了个比较折衷,或是模糊的称呼。

“白先生,恭喜了。”何春义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万岁已发赦令,对您解除羁押,并赐宅居住,享受第一等退役官兵待遇。”

白文选嘴唇翕动了两下,脸上现出羞愧之色,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便要跪倒谢恩。

何春义走前一步,拦住了白文选,说道:“白先生。要谢恩的话,等圣旨送达不迟。现在,令公子也在外面,将和您一起返家。”

白文选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问,便跟着何春义出了牢房。

他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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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明有高塔通信,信息传递非常快速。而正式的圣旨送达,却要等上七八天的时间。

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晃得白文选眯了下眼睛。儿子白绘已经上前,扶住了父亲。

“为父没事儿。”白文选轻轻挥开儿子,打量了一下,看他精神儿还好,也放下心来。

说实话,白文选对自己的死活已经不在意,唯一担心的是儿子,是否会受到自己的牵连。

“黄吉,你送白先生和白公子回宅院。”何春义吩咐着,还交代道:“白先生有什么询问,你如实介绍便是。”

黄吉躬身领命,伸手相请,“白先生,白公子,车驾就在外面,宅院也离得不远。”

“有劳了。”白文选拱了拱手,又转向何春义拱手道:“多谢何大人。”

他与何春义倒是认识,在山林里便是被何春义的手下抓获,由何春义先审了一遍。

当然,何春义知道白文选的身份后,也没为难他。毕竟,这也是个大人物,如何处置,要万岁开口才行。

不过,何春义倒是猜到白文选没有生命之虞。万岁仁义是其一,白文选在原大西军旧部中,也还有些影响力。

在监狱中,白文选和白绘也得到了照顾,吃饱喝足,就是没有自由。

此事上奏后,黄立也很快给了答复。就是何春义所宣布的,给予一等退役官兵待遇,在北京赐宅居住。

一等退役官兵,就是十三家将士所享受的待遇,愿意耕田,便给百亩免税田;不愿意耕地的,每月给三两银、一石米,年节还有福利。

当时百姓的平均收入大概是每月二两银子,已经足以养活三五口之家。退役官兵等于拿到了退休金,终生可以领取。

对于白文选,黄立本就不想杀他。尽管是降清的一员,但他也算尽力了。之前的战功,也能够弥补他人生的污点。

可要给太高的待遇,也容易误导人们。所以,暂时先放其自由,以平民的身份生活,且衣食无忧。

至于以后,再视情况加恩就是了。

街道上,随处可见劳作的百姓,有男有女,都在卖力地工作。有挖排水沟的,有铺大青砖、石板路面的,还有建造公共厕所的。

“万岁要移驾京师了吗?”白文选有些疑惑,开口询问道。

黄吉笑着回答道:“今年肯定不行。北方凋弊,粮食缺乏。明年还要看秋收情况,也做不得准。”

白文选看着车外劳作的人们,感慨道:“若是全京城的整治,那还真是大手笔。”

“这是仿效南方城市的做法。”黄吉继续解说道:“那边的城市都要求整洁干净,利利索索。治安也要好,才能取消宵禁。”

“要废除宵禁,还真得这样。”白文选颌首道:“否则,容易生乱。”

或许,这也是万岁不愿移驾的一个原因。金陵之地,肯定比北京繁华,气候也要更温暖宜人。

白文选这样想着,看着百姓们热火朝天的劳动,精气神儿很高涨,不少人还有说有笑。

抬头看着天空,阳光也分外灿烂,京城原本沉闷压抑的气氛似乎一扫而空。

给白文选的宅院,是顺天府给选的,不大,只有前后两进,却是在西城,属于贵族官员的住宅区。

关键是张公诲也拿不准皇帝到底是要安排多大的宅院,白文选的家人又不多,给的待遇也不高,还怕他雇佣不起下人。

黄吉引着白文选父子来到住宅,简单介绍了一番。

顺天府把一应的家用都给准备好了,还给了一百银币作为安家费。

“张大人说了,白先生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前去顺天府寻他。”

黄吉伸着一个干净利整的中年仆妇,说道:“她叫赵晚花,做饭洗涮都来得。一个月休息三天,只要一两银子。”

“如果白先生不满意,尽可再去雇人。这第一个月的工钱,官府已经付完了。”

白文选赶忙说道:“安排得如此周到,小民岂有不满?还请代小民谢过张大人。”

黄吉拱了拱手,说道:“白先生不必客气。若是没有它事——”

白文选本来还想打听一下现在的形势,可还是有些顾忌,便拱手道:“小民没有它事,黄大人请便。”

黄吉笑着说道:“白先生要想知道时事新闻,街上会有阅报栏,朝廷的邸报按时张贴。”

“茶馆里,也有人谈天说地,比我讲得还详细呢!您先休息两天,我三天后再来看您。”

白文选放下心来,知道这应该没有监视,能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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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走动。就算有监视,他也不是想搞事的人。

黄吉走后,赵晚花已经烧好了水,给白文选父子奉上茶水。

“老爷,少爷,今晚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去买。”赵晚花恭谨地侍立一旁,开口问道:“家里有米有盐,只要买些菜蔬。至于荤腥,现在京城里还是挺贵的。”

白文选微笑颌首,说道:“你看着买,家常便饭就好,某不挑剔。”

白绘在旁说道:“买点肉,再买瓶酒,今晚多做几个菜。”

白文选看了一眼儿子,知道他想庆祝一下,父子俩喝上两杯。

赵晚花接了两枚银币,看似很稀罕地在手上摩挲端详,躬身退了下去。

只剩下了父子二人,白绘不禁白出了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说道:“虽然没有恢复父亲的官爵,但孩儿想,也是暂时的。”

“皆是皇恩浩荡。”白文选向南拱了拱手,说道:“能够放归,即便做个平民百姓,也要知足,不可贪得无厌。”

白绘连连点头称是,不敢违逆父亲。但心里却还有着念想,毕竟父亲也曾是和李晋王齐名的大人物。

“当今万岁,英明神武,还要胜过太祖。大力整治京师,显然已经是胜券在握,鞑虏东山再起很难,塞外蒙古诸部也衰败……”

白文选摇着头,叹惜道:“依靠十三家人马绝地翻盘,短时间内,原顺军一系应该还是军队骨干。大西军旧部有降清之污,终是要低上一头。”

“十三家那边,最高的爵位也只是郡王,与父亲一般。”白绘宽慰着父亲,倒也没敢奢望皇帝能恢复郡王的头衔。

白文选自失地一笑,说道:“时也运也。先帝要是…….唉!”

为了救出跑到缅甸的永历帝,李晋王和巩昌王可谓是竭蹶救亡。可惜,永历太过贪生怕死,终至被俘杀。

如果不是如此,各部将士也不致伤心失望,纷纷投降。

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十三家能坚持到最后,等到拥戴三太子殿下逆势崛起,这心志之坚到底是高上许多。

“马宝、祁三升等人还是幸运的,有将功折罪的机会。凭他们的能力,终会得到赏识,不致埋没。”白文选喝了口茶水,微笑着赞道:“好茶,许久没喝到啦!”

尽管白文选等于被贬为平民,但到底是没有了生命之虞,且摆脱了在鞑虏手中的心理阴影,心情也平复下来。

白绘喝着茶水,陪着父亲闲聊着。虽然有些疲累,但心情却是轻松的。

…………….

塞外草原,茫茫无际。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队人马,向前跋涉。

康亲王杰书看似无聊地摇着马鞭,却是思绪翻飞,阳光和美景也难以扫除积郁的心情。

作为迁徙大队的后卫,杰书是最后率领人马从山海关赶到遵化,又从龙井关出边墙。

按照清廷的预期,应该还会有八旗军队赶来会合。比如从中原和西安撤回来,担任阻击的部队。

甚至是守卫沧州的岳乐所部,清廷也寄希望于能够幸存数千或上万的军队。

可惜,返回辽东的路程已经近半,这些人马却连影子也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