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18章 百姓的心思,兵临沈阳
种地有农忙和农闲,春种秋收自然是农忙季节,平常的时候是田间维护,比如锄草浇水,就轻闲了许多。
官府也正是抓住这个特点,动员百姓运输粮食,也不是长途,而是节级运送,基本上以百里为限。
从牛庄驿到鞍山,从鞍山到辽阳,还有从营口到海州卫,这还只是辽南的陆路运输线路。
运一趟粮,不过四五天的时间,按照运输粮食的数量,给百姓一成半作为报酬。
一辆板车能装四五百斤粮,老贵这一趟就能为家里赚上六七十斤粮。刨去路上的吃食,也能剩下一半多。
何况,为了节省,老贵和小贵只带了煮熟的土豆,还有点咸菜条。
如果按照工价算,给的真不算多。但老百姓的热情却是高涨的,能挣到粮食是其一,支持明军打鞑虏则是其二。
明军的胜利鼓舞着百姓,让他们看到了太平日子的到来。不再有战乱,不再被鞑虏统治,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愿望。
民族的隔阂,几十年也没有消除。如果只是普通的改朝换代,哪怕是异族统治,老百姓也只求个安定。
可剃发易服,严苛统治,却是令人难以忘却。非要上百年、数百年的时间,才能抹去的屈辱。
去年是心怀忐忑,担心鞑虏再打过来。可今年随着海州卫、鞍山,乃至辽阳的光复,现在已经放下了大半的心。
“鞑虏原来是在建州,王师应该能把他们打回老家吧?”小贵掐了个根草根,在嘴里嚼着,并不太确定地问道。
老贵也说不清,但却愿意相信鞑虏已经完蛋,至少是打不到辽南。
不远处有人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小子,王师正在进攻沈阳。这辽东啊,鞑虏是肯定打不回来啦!”
“听说王师又增兵了,好几万人,全是骑兵,从牛庄驿经过,无边无沿,走了好几个时辰。”
“确实有不少人看到了,是从关内过来的。现在,关内已经没有了鞑虏,都被打到长城以外去了。”
小贵的问题似乎开了个头儿,本就离得不远的歇息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王师要是能打下沈阳,那建州也离得不远。打虎不死,必受其害。肯定会一鼓作气,再去打建州。”
“我猜也是。要不,怎么会从关内调骑兵过来。现在的大明皇帝,可是比太祖还要厉害,手下精兵猛将,更是无数。”
人们议论着,都期待着王师能够一举消灭鞑虏,使辽东再无边患,他们的生活能够彻底安定下来。
“要是能回家乡就好了,就是可惜了那几十亩田地,不知道官府能不能补偿。”
“听说巡抚大人去了辽阳,等辽东安定,估计能出政策,让老百姓返乡。只要和现在一样,俺就回家乡。”
小贵看了眼父亲,也正竖着耳朵在认真听。
在他听到的父亲的讲述中,好象自己的家乡离沈阳挺近,祖辈曾在浑河上某个渡口摆渡。
久远的记忆,又在老贵的脑海里浮现,勾起了他的思乡之念。
那里有他祖父和父亲的坟墓,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立了石碑的,他还记得不远处有两棵长在一起的树。
“或许,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还给这么多田地,回到家乡也是很好的。”
老贵这样想着,眼看有人陆续起身赶路,他也招呼着儿子,继续走完这剩下的路程。
…………….
虽然在原则上,今年不会再向辽东移民。因为北方各地的恢复重建,也需要劳力,人地矛盾也不是那么突出。
但已经开进辽东的山东绿营,已经决定了会留在辽东。他们的家眷,则成了第一批迁徙的移民。
本来应该用船只走水路,把这些移民运到辽阳安置。但船只都用于给军队运输粮弹物资,也只能辛苦他们一路走到辽阳。
好在,沿途驿站是最先恢复的,三十里一个,囤集了粮食物资,尽够他们吃用住宿。
从三岔河口登岸,第一批数千移民走营口、海州卫、鞍山,直到沈阳。
每户移民都发给了一辆木制板车,百斤米粮。虽然板车做工很粗糙,但却比肩挑背扛轻快多了。
而按当时人们的普遍体力,一天走三十里,或是六十里,也算不得什么太过疲惫的旅行。
夏天的温度,晚上也不用点火取暖,反倒是令人非常舒适的温度。
席棚内,人们吃过晚饭,有的已经睡去,有的还在低声说着话,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心中不免忐忑。
“想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18章 百姓的心思,兵临沈阳
种多少就领多少,都是肥得流油的黑土地,撒下种子就能长。只要不撂荒,官府也说不了什么吧?”
“当家的,那你想领多少亩,五十亩应该足够了吧?”妻子看着丈夫那发亮的眼睛,略有些担心,“没有牛马,也种不了太多呀!”
丈夫是四五十岁的男人,看着憨厚,却也有小农民的狡黠。他看了眼旁边倾听的儿子,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六岁。
“不成,不能光顾眼前。”丈夫摇着头,说道:“得领它一百亩,锄锄草,撒下种子就算种上了,反正第一年只收一半赋税。”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你看看这两小子,以后得娶老婆吧,得生孩子吧,还有那大小子。这差不多就是三四家人,有这一百亩地,也勉强够分了。”
“再说,要添置牛马,也不是太难。官府有贷款呢,苦上一两年,俺估摸着也能还上。”
妻子抚平鬓角花白的头发,嗫嚅道:“俺觉得还是保险些好。”
“其实——”二儿子眨巴着眼睛,吭哧着说道:“俺觉得爹说得有道理。先把地占上,图个长远。”
“弟弟也长大了,咱家三个劳力呢!一百亩也不算多,以后兴许没这个好机会了。”
妻子想了想,说道:“行,你们爷们儿商量好了就成。”
官府之所以给这么大的优惠政策,是全凤翔向皇帝要的。
向辽东移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土地不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要老百姓背井离乡。
黄立对此也是赞同的,在他的设计中,农耕的赋税将不是大明财政的支柱。在辽东土地大量闲置的情况下,粗放耕作也不是不能接受。
老百姓要考虑长远,朝廷也同样如此。地方安置百姓的数量,也考虑到冗余,要保证几十年的发展和安定。
全凤翔的治辽思路,就是先在各地铺开,人口少点就少点。等到农业产出达到基本自给自足,再逐渐填充人口。
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才没有继续在辽南安置移民。尽管辽南是发展最快最好的,还有旅顺等港口。
能够支撑辽沈恢复和发展的,就是内河航运。等到辽东战事已定,船只就能转向民用,加快物流运输,繁荣辽东的经济发展。
辽东有很多特产,运出去能赚很多钱。特别是人参和毛皮,北方和南方的需求很旺盛。
…………..
沈阳。
明军步骑陆续开到,开始沿河岸展开。主要是炮兵,几十门火炮架设起来,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对岸。
鳌拜带着十几名将领,站在沈阳城头,瞭望着明军的动静。
“兵力果然有五六万之多。”鳌拜微皱眉头,淡淡地说道:“摆开架势,展示军威,是想迫使我军不战而退吗?”
阿汉布禄说道:“鳌公,敌人的辎重车辆并不算多,粮草物资应该难以支撑长久作战。”
“确实如此。”鳌拜轻轻颌首,说道:“所以,才想不战而胜。这有些痴心妄想了吧?”
在渡口周边,鳌拜也摆出了全部的人马,还有沈阳城头的所有火炮。就是要告诉明军,已经是严阵以待,休想轻易过河。
鞑虏也清楚火炮性能存在着不小的差距,但有河面阻隔。他们只要轰击刚渡过河的敌人,对面的火炮应该打不到他们。
显示出决心,鳌拜当然也不是非要与明军打生打死。但他认为,这样至少能够拖延些时间。
多坚持一天,明军的粮草物资就会消耗一天,对接下来的作战也会造成影响。
河对面,李岳也带着人在附近三四里地的河岸侦察了一番。
“鞑虏果然集结于沈阳,不一定是非要死守,但拖延时间却是肯定的。”武自强跳下战马,把缰绳甩给亲兵,站在土山上,望着对岸。
李岳轻抚着马脖子,战马温顺地甩头拱了他一下,打着响鼻,低头啃食脚下的青草。
“派人给马宝等人传令,让他们直趋武靖营,在水师的帮助下,过河展开大迂回。”
“派人去武靖营,命令水师分一部赶来沈阳,助我军搭建浮桥,渡河作战。”
李岳接连下达了两道命令,又对王辅臣和王屏藩说道:“休整一夜,两位将军明天率部沿河东下,牵制鞑虏。”
骑兵沿浑河东下,作出另找地方渡河的假象,吸引鞑虏的注意,也有利于马宝等骑兵团的过河迂回。
王辅臣犹豫着问道:“我们要不要再悄悄返回,赶往武靖营,和马宝他们一起过河?”
李岳沉吟了一下,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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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道:“不用如此麻烦。在渡河作战打响后,你们从这里过河。”
对于突破浑河,李岳有相当强的信心。哪怕没有水师,也不过是打造木筏要多耗费些时间。
而且,他已经选好了突破点,有了大致的计划。现在的行动,不过是麻痹鞑虏,为马宝等人率部渡河迂回打掩护。
突破浑河靠步炮协同,追杀鞑虏,则是王辅臣王屏藩所部骑兵的任务。
只要在沈阳周边再消灭两万左右的鞑虏,整体的兵力态势便将发生根本性的转折。
明军的骑兵就能纵横驰骋,自由行动,从而尽快地结束辽东战事。
“不管鞑虏是想坚守沈阳,接应族人通过,返回建州;还是拖延我军前进,保护族人转进海西。”
“我军重创或歼灭敌人的机会都已经出现,绝对不能放过。打好这一仗,辽东战事可宣告结束,可向朝廷报捷。”
李岳语气和缓下来,看着众将,甚至还带上了淡淡的微笑,说道:“从时间上估算,今明两天做好渡河的准备,后天便能开始总攻。”
众将躬身领命,各自散去。
一个时辰后,骑兵昂然出动,沿着浑河向东驰去,看似要另寻合适的渡河登陆地点。
对岸的鞑虏也早有预测,一万精骑沿河同向而行,始终保持着监视的状态。
“或许是故意牵制我军,迫使我军分薄兵力,但却不可不防。”鳌拜稍显无奈,缓缓说道:“多派游骑沿岸巡逻,不可懈怠。”
“卑职愿往。”郎格躬身请命,得到应允后,转身而去。
可惜,鳌拜虽然提高了警惕,却还是对明军的实力估计不足。
主要是内河航运,连阿汉布禄都不太清楚明军水师有多少船只,有多大的运力,便在辽阳被击败,一气逃回沈阳。
而且,对于关内明军骑兵的增援,鳌拜等人更是蒙在鼓里。全然不知,与明军的兵力差距,已经是如此之大。
…………..
纳里特河,教来河敖汉旗境上游段,今赤峰市敖汉旗下洼镇一带。
如果按照路程算,从沈阳到边墙出关已经走了四分之三,返回辽东已经是指日可待。
但鳌拜派出的信使星夜兼程,带回的消息,却给清廷和迁徙的满人以当头一棒。
“放弃辽东,放弃建州,逃往海西?”康小三气极,将书信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声叫嚣道:“不,不,朕绝不做败逃天子。”
上前用脚狠狠踩着书信,康小三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嘴里不停地骂道:“北方不守,京师不守,绕道千里,却又是如此,难道要逃到宁古塔,才算安定?”
“没有向死而生的决心,没有倾力而战的意志,逃,逃,逃,就知道逃。鳌拜这个权奸,误国,误朕,误族人,该杀,该杀。”
“太祖太宗的陵寢,说起就起,说挪就挪,简直是大逆不道。京师丢了,盛京丢了,龙兴之地也不要了…….”
苏克萨哈和康亲王杰书对视一眼,既是惶恐不安,也有几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