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19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们也没有想到,辽东战局会急转直下。路程走了大半,连他们也觉得很快就会回到沈阳,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可现在,一棒子打下来,人都懵逼了。难怪万岁失态,搁谁也难以接受。
一步步的退让,到最后还是身处绝境。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押上全部力量,从辽西突破呢!
看吧,只不过受到了阻击,也没死伤太多,就要绕道出关,千里迢迢、翻山过河地返回辽东。
眼看就要回家啦,却又发现家也不保险了,要继续逃亡,去更加苦寒、人烟稀少的海西。
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落空,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不,不!”康小三继续嚎叫着,尖细的声音有些刺耳,他蓦地转过身,此着苏克萨哈和杰书,如同一只小野兽。
“万岁。”苏克萨哈躬身道:“贼寇在辽东的实力,出乎意料。鳌公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康小三没理这话,阴沉着脸问道:“现在,还能组织起多少人马?能够上马打仗的,总共有多少?”
杰书沉吟了一下,如实奏道:“八旗精兵还有万余,全族动员的话,微臣以为,能够有五万左右能够骑马作战。”
能骑马,能拿动刀子,这就是标准。杰书所说的,已经是最大的数量。
康小三眯了下眼睛,说道:“也就是说,我大清还有近十万的兵力。与敌决战,也有胜机。”
苏克萨哈张了张嘴,终是没敢说出反对的话来。
如果只算八旗兵的话,加上沈阳的,也就四万多。动员的五万人马,从战力上评估,最多也就能顶两万正规部队。
六万人马已经是大清全部的兵力,与兵力并不少的明军决战,即便胜利,还能剩下多少?
苏克萨哈现在倒是理解鳌拜要退往海西的决定了,这是长远的考虑,给满人留下自保的力量,也可以说是生存的种子。
但现在皇帝正处在疯狂的边缘,他本来就是个软弱的家伙,就更不敢说出反对的话。
“不管万岁要干什么,还有太皇太后能够制止。”苏克萨哈自我安慰着,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康亲王杰书也有些犹豫,但想到辽东和沈阳,又想到荒僻苦寒的海西,甚至是宁古塔,又坚定下来。
他正色对康小三说道:“奴才以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确有胜机。”
“而且,族人们若是知道实情,会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贼寇逼迫太甚,已犯兵家大忌。所谓归师勿遏,他们反倒会激起我军的死战之心。”
康小三的脸色稍微缓和,轻轻颌首,说道:“朕要御驾亲征,率全部人马前往沈阳,与敌血战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万岁不可。”苏克萨哈忍不住了,赶忙劝阻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了大清,您万不可冒险。”
康亲王杰书也赶忙劝道:“万岁,苏公所言极是。若您信任奴才,奴才愿率兵前往沈阳,誓死击退贼寇。”
康小三看着杰书,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朕自是信得过你。那就由你率领五万人马,即刻赶往沈阳。救兵如救火,不可拖延。”
杰书赶忙躬身道:“奴才领旨。”
康小三点了点头,说道:“贼寇在辽东经营日短,没有足够的储备,也没有足够的运输力量。没有了海运,他们打到沈阳,已经是强弩之末,粮弹所剩不多。”
“只要能拖延时间,贼寇就会因为粮草不继而退兵。你率兵到达沈阳,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要浪战。要知道,敌人利在速战,我军利在持久。”
康小三的分析还是挺有道理,明军也确实存在着后勤保障的困难。但要说是强弩之末,显然是夸张了。
而且,与鳌拜等奴酋的判断差不多,都没有想到关内的援军会这么快就到达辽东。
正如李岳所料,三个骑兵团成为敌人所不知的决定性力量,也成为了致胜的关键。
“以往逐城防御、节节抗击,朕以为存在着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没有呼应的外援,使得敌人能够放心围攻。如果坚守沈阳,就一定要在外留有足够人马。”
康小三微皱着眉头,继续对杰书交代道:“带上朕的圣旨,鳌拜想必也不敢违抗。今日不同往日,满人生死存亡之际,他万不敢违旨,行反叛之事!”
停顿下来,康小三似乎想到了什么历史典故,或者是史书所载的斩将旧例,眼中射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寒光。
但当着苏克萨哈和宫人的面儿,他忍住了,准备私下里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19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交代杰书,带上亲信死士,若鳌拜抗旨,则暴起杀之。
康亲王杰书躬身领命,又建议道:“将此消息宣告族人,他们一定会踊跃激奋。我八旗兵民合一、全民皆兵。值此危机关头,壮妇亦可操刀上阵,又何惧明军?”
康小三甚是欣慰,说道:“你说得极是,就这么办。”
八旗初建时,确实是兵民合一。平常耕种生产,战时上马为兵。但要做到,也要有那个体力不是。而全民皆兵却是夸张,远远达不到。
至于壮妇为兵,那更是心理安慰。面对装备精良的军队,战力能有多少,几乎可忽略不计。
定下决战大计,杰书率军急赴沈阳,康小三则率领部众继续前进,在养息牧河(今通辽市库伦旗三家子镇一带)扎营休息。
鞑虏所走的这条路,就是皇太极第一次抄掠京畿时的故道。
养息牧河已经是回到沈阳的倒数第二站,只剩下都尔鼻(今辽宁省阜新市彰武县五锋镇高山台村),便能到沈阳。
而不管是转进海西,还是继续回返辽东,养息牧河都是必经之地。而且,养息牧河离科尔沁部更近一些。
从这个布置来看,康小三也是留了后路的。
一旦在沈阳战败,再北上科尔沁部,前往海西之地。明军因为后勤问题,应该是不敢深入草原,穷追不舍。
可惜,康小三等奴酋不仅漏算了辽东的三个骑兵团,更没有想到,在他们后面,还有正追赶上来的汉蒙联军。
…………….
几十艘船只突然出现在浑河上,向着沈阳破浪而进。沿河巡逻的鞑虏侦悉到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回报给鳌拜。
已经过去两天时间,鳌拜也观察到对岸明军有所异动,意识到大战将起,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如果清廷行动迅速,鳌拜估计,援军星夜兼程,赶到也就这两三天的时间。可明军显然不想给他时间,行将开始进攻。
一溜的木筏排列在河岸上,数量众多,还有十几只沿岸搜刮的小船,这是明军准备搭建浮桥的物资。
“鳌公,贼寇水师正在赶来,我军没有拦截的手段。”朗格有些焦急,看着鳌拜,禀告道:“把火炮推到岸边,兴许能够击毁其船只。”
辽东久不经战事,不比关内,连火炮都是老旧型,射程不过五六百米。鳌拜和阿汉布禄也知道明军火炮打得远,也不敢靠近河岸布置。
但现在,应该还是不足以拦截明军水师,但可能会造成点小麻烦。
鳌拜想了一下,摇头道:“不用移动火炮,太耗时费力,我们就在这边全力阻击敌人的渡河攻势。”
那时候的火炮不仅笨重,而且还没有先进的炮车炮架。给火炮配置的车辆,就是驮载的作用。
而先进的炮车炮架和火炮是不用分离的,拉到位置,把后面长长的驻锄固定在地上,调整角度,装填弹药,就能够开炮轰击。
老式火炮则要构筑炮垒,卸下火炮后,用木头来垫高炮口,相当的麻烦。
这也是和明军火炮的差距,看起来不算大,但在战场上,却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其实,西夷国家已经开始普遍使用这种能够快速布置,快速发射的带炮车炮架的火炮。
比如明军所使用的类似拿破仑青铜炮,炮身占一半重量,约有上千斤,而炮身、炮架加上车轮,又是一半的重量。
正是鉴于这种情况,鳌拜才明智地选择不去移动火炮。
当然,他并不知道明军火炮的真实射程。即便是隔着河面,推到岸边的火炮,也能够打到他们的火炮阵地上。
只不过,明军没有打草惊蛇,一切都将在渡河作战时全部展现,给鞑虏以沉重的打击。
“骑兵展开,防备敌人用船强渡。”鳌拜又下达了命令,“趁敌人登岸未稳,兵力不多时,猛烈进攻,一举消灭。”
船载士兵抢滩登陆,也是一种战术。但船载数量有限,来回运送又费时,岸上严阵以待的鞑虏便占有兵力优势,能够将登岸敌人反击下去。
“鳌公,是不是召回监视敌人骑兵的部队?”阿汉布禄谨慎地提出建议。
鳌拜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撤回人马,万一敌人骑兵抢渡过河,包抄我军,岂不是要遭到前后夹击?”
考虑得倒也算周到,但鳌拜等人却万万没有想到。三个骑兵团已经在武靖营利用船只渡过浑河,正向沈阳包抄而来。
不到百里的距离,几乎正相当于明军抢渡作战的时间,前后夹击的结果,基本可以注定。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19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明军的十几门火炮在岸上移动,监视着对岸的鞑虏。只要他们挪移火炮,便开始轰击,保护河上的船只。
眼看着鞑虏没有动静,李岳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不怕鞑虏的火炮,可终归是有点麻烦。
没有水师相助,虽然也能搭建浮桥,在炮火的掩护下,强行渡河。但比较困难,伤亡也会增加。
鞑虏在拖延时间,李岳也在等待骑兵团的消息。现在已经得到消息,水师也出现在河面,终于可以发动总攻。
船只沿着浑河的一侧缓缓驶来,在岸上人员的指挥下,依次停靠在渡口。
李岳纵马上前,与上岸的水师军官交谈片刻,布置好了作战事宜。士兵们来来回回,通过栈桥把船上的粮弹物资搬抬上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出来的二十余艘快船装载了士兵,整装待发,大战的气氛愈发浓重。
其余的水师船只卸载完毕,并不掉头回航,而是继续向上游行驶而去。
“敌人要用船只接应骑兵渡河?”阿汉布禄皱了下眉头,又展颜道:“鳌公高明,敌人的企图怕是要落空了。”
鳌拜脸色严肃,并不为这马屁所动。他望着对岸明军的行动,等待着大战的爆发。
在鞑虏的目光注视下,二十余艘快船动了,越来越快,向着北岸疾驰而来。
与此同时,在船只的引导和牵引下,一张张木筏在可面上铺排开来,向北延伸。
明军抢滩的并不是河岸的渡口,而是一块突入河水中的沙洲,面积不大,顶多能站个千八百人。
而沙洲与河岸还有河水相隔,宽有二十多米,深可过腰。说白了,象是近岸的一座小岛。
但浮桥延伸的却正是渡口,明军似乎形成了两条过河的路线,相距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浑河水面平均宽度在四百米左右,最宽处达千米。正对沈阳的河面,则有五百多米宽。
这也是鳌拜等鞑虏选择阻击明军的主要原因,依托浑河这样的天险,还有希望挡住明军的脚步。
快船接二连三地冲上沙洲,六百名火枪兵迅速跳下船,携带着十几门佛朗机炮,在沙洲布阵。
船只卸完士兵,又离开沙洲,向回驰去,准备再次载运士兵,来往运输。
鳌拜下达了命令,数千鞑虏以楯车为掩护,向着沙洲推进,火炮也调整角度,准备开火。
轰,轰,轰……明军抢先发起炮击,目标直指鞑虏的火炮阵地。几十门火炮怒吼着,将黑压压的炮弹凌空砸了过来。
明军青铜野战炮的最大射程在三里左右,就算隔着河面,也要远超鞑虏的老旧火炮。
一颗颗炮弹落地即炸,或是弹片四下激射,或是迸溅出团团火焰,烟雾升腾而起,顷刻间便笼罩了鞑虏的炮兵阵地。
鳌拜和几个奴酋目瞪口呆,望着烟火升腾的火炮阵地。在模糊的视线中,人影跌爬滚打,惨叫惊呼声不绝于耳。
轰,轰!炮击引起了阵地上火药的殉爆,大团的火焰耀花了人眼,竟还升起了象蘑菇云般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