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588章 血火杀戮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88章 血火杀戮

明军突然猛烈的炮火,并没有让杰书感到恐惧,反倒有一种兴奋和激动。

因为,在他看来,进攻已经取得了进展,敌人开始惊慌了,开始恐惧害怕了。

在他的命令下,战鼓声隆隆,号角声高昂,催促着进攻的鞑虏向前继续冲锋。

“再加一把劲儿,突破已经看到了希望。”杰书瞪大眼睛,微张着嘴巴,紧盯着冲在前面的旗帜,浑身都在用力。

护军校程尼听到了激昂的战鼓声,他也踏上了第三道壕沟的通道。前面已经倒下了数个士兵,鲜血染红了地面。

对面的阵地上,他能看到露出的头盔尖,甚至是伸出的枪口。他知道敌人在盯着他,在冷酷地杀戮。

程尼能活着,他认为是手中的铁盾救了他。但势大力沉的铅弹的两次撞击,几乎废掉了他的胳膊。

“冲,冲,兴许还能活下来。”程尼知道再挨一枪,他肯定要完蛋,但现在倒下,也是凶多吉少,会被踩死。

似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在程尼看来,却是那么遥远。每时每刻都有死亡的危险,这就是前线与后方的最大区别。

前方还有两个背影,那是他的同伴,也是他的盾牌。程尼相信,他们不倒下,自己十有八九也会没事儿。

突然,前方的一个同伴脑袋爆炸开来,红的白的四下飞溅,程尼的脸上都有了温热的感觉。

尸体沉重地倒地,影响到了程尼,他又慢了一步。左臂已经麻木,他感觉不到疼痛,右手握的弯刀,可一个人也砍不到。

他想哭,这不是勇士的战斗。

敌人就躲在那里,你看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闪烁的亮光和升起的白雾。但一颗颗子弹带着死神的呼啸,却不断夺走一条条生命。

在一路冲击的路上,程尼看到了太多被打死的尸体,听到了凄惨的嚎叫。生命如此脆弱,只是一瞬间便血肉横飞,他害怕了。

程尼猛烈一个踉跄,侧面飞来的铅弹击中了他的肋部,剧痛使他发出惨叫,一头扑倒在地。

扭曲着身体,程尼徒劳地用手捂着伤口,但鲜血几乎毫无阻碍地喷出,力气也在飞速地流逝,还有他的意识,也在飘飞。

他看到了几双大脚迈了过去,甚至还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但他也发出不抱怨和斥骂,脑子里糊涂着,仿佛躺在自家的床榻上,肌肉和神经不受控制地放松。

程尼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成为倒在地上一具毫不起眼的尸体。

又有云梯搭上了壕沟,一架、两架……军官挥舞着武器在嚎叫,鞑虏们只能硬着头皮,嚎叫着冲了上去。

云梯搭在壕沟上,咯吱咯吱被鞑虏踩得弯成了弧形,令人担心马上就要折断。

有两架更是不堪重负,喀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几个鞑虏掉进了壕沟,立时响起了非人的惨叫。

几门火炮不断地发射着实心炮弹,把壕沟前一辆辆楯车车击毁,变成一堆破烂的木头,楯车后的鞑虏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

轰,轰!两门火炮再次发出了怒吼,浓重的白烟中,两颗实心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低平的弹道轨迹。

一颗在落地后弹跳而起,积起一团尘土后速度减缓了不少,撞上一辆楯车。

炮弹猛地撞击在楯车的护板上,楯车猛烈的一震,前半部往上一跳。

护板虽然未被砸穿,但却被击裂,不少碎木屑激射而出,两个鞑虏几乎同时尖叫起来,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另一颗炮弹从楯车之间的缝隙飞了过去,带起了一路的血肉残肢。直到炮弹去势已衰,才响起了惨叫和哀嚎。

枪声骤然密集起来,已经将更多的鞑虏放到了近处,楯车也被摧毁大半,明军提升了火力的投射密度。

密集的亮点闪烁着,白烟升起,更加的浓重,枪声持续不断,仿佛过年的鞭炮。

两道战壕内的火枪兵全部开始了射击,第二道战壕内更是集中了两排的士兵,在轮番地射出子弹。

冲上来的鞑虏如同掉入沸水锅中的老鼠,拼命地扑腾,但却无济于事,一个个在血花绽放中倒下去。

火炮开始了全力轰击,几十颗炮弹砸在鞑虏队列的中后部,浓烟冲天而起,遮断了后阵的视线。

康亲王杰书看到了明军更为猛烈的火力,也意识到部队正在遭到大量的杀伤。

但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只是咬着牙瞭望着,希望能透过烟雾,看到更清楚的战况。

除了判断部队已经取得了进展,敌人在拼命顽抗外,阻止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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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命令的还有另外的原因。

更远处,隐约传来的闷雷般的响声,让他确信友军也正在对敌人展开进攻。虽然晚了点,但两面夹击的有利态势,使他必须坚持更长的时间。

显然,他还是低估了锦西明军的实力。

东西两路负责打开通路的鞑虏,加在一起,也要少于明军的兵力。更不用说,明军还有远超鞑虏的火力。

但杰书肯定没有想到,鞑虏的两面夹击,非但不会取得进展,反倒正中明军下怀,将损失更多的人马。

在刘享负责指挥的阵地上,战斗也在进行着。从辽沈开来近两万鞑虏,在逹都和殷泰的率领下,正在展开进攻。

尽管鞑虏刚刚赶到,准备并不充分,但逹都也听到了对面的枪炮声,为了配合友军,毫不犹豫地发起了进攻。

少量的楯车,少量的云梯,使得鞑虏只能倚靠盾牌和重甲来进行防护,壕沟上的几个通道,也成了他们要达成突破的重点。

刘享也采取了把鞑虏放近了再打的战术,壕沟前是火枪的杀伤范围,鞑虏的中后队,则用火炮进行轰击,对鞑虏进行大范围的打击。

战壕胸墙上的亮光此起彼伏,如鞭炮连成一片,浓重的白烟升腾,上千枝火枪的轰鸣,令人震撼。

铅弹瞬间飞越近百米的距离,撕裂鞑虏的甲胄。很多铅弹在人体内变形,形成空腔效应,鲜血顺着那些孔道喷射而出,化为一股股血箭。

鞑虏推进的队列如同被暴风吹过的麦子,在壕沟前一排排被击倒。一名军官大声指挥着,弓箭手和鸟铳手拼命地射击,但效果甚微。

喝叫声戛然而止,精良的甲胄没有能挡住便宜的铅弹,军官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一时不死,他在地上拼命挣扎,发出非人的惨叫,流出的血水中,还有着令人触目的肠子。

火枪的射击声持续不断,仿佛永远不会停歇,壕沟前的鞑虏每时每刻都在付出死伤。

弓箭手已经手软筋疲,鸟铳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主要是伤亡的增加,使得鞑虏的火力在不断削弱。

轰,轰,轰……几十门火炮发出怒吼,把炮弹砸向一里外的鞑虏。

炮弹凌空飞起,在天空中划过死亡的弧线,落在鞑虏的队列中。爆炸象连串的惊雷,卷起冲天的黑烟和泥土,淹没了鞑虏的后队。

每一次爆炸,尘土碎石在硝烟中飞扬,炸点中心十几米范围内的鞑虏非死即伤。

硝烟还在弥漫,又是一轮猛烈的轰击。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团团火光在烟雾中迸闪,接着便是爆炸的巨响,连鞑虏的惨叫和惊呼都被压了下去。

逹都和殷泰等军官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都为明军如此凶猛的炮轰所震惊骇异。

硝烟不见淡薄,反而愈发浓重。随风而来的,是呛人的硫磺的气味,刺激得逹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强忍着咳嗽。

逹都不清楚落下来多少炮弹,但他却清楚,在硝烟笼罩的区域内,有多少人马。

视线被烟雾阻隔,爆炸、烟柱、尘土成了偶而能见的可怕景色。

爆炸的火光闪起的瞬间,逹都和殷泰能看见浓烟被炸翻在地,绝望而痛苦的士兵。火光消散,一切又被掩盖在浓烟当中。

番额塞猛然被亲兵扑倒在地,巨响随后就在身旁爆发。他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剧烈的震动让番额塞想呕吐,他强忍着,在卧倒的视线中,他看到几个倒在地上的士兵,满脸的汗珠,嘴唇剧烈的抖动,眼中满是惶恐。

显然,震耳欲聋的爆炸,四下激射的弹片,肠穿肚烂血肉模糊的尸体,凄惨的喊叫,已经使他们处在崩溃边缘。

一股殷红又带有温度的血从上面流了下来,亲兵的身体变软了,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番额图推开了忠心保护自己的手下,眼见亲兵的脖子被弹片击中,血已经停止了喷溅,但还在汩汩流出。亲兵大睁着眼睛,已经死和透透。

“轰”又是一声爆炸,番额图看到一颗炮弹砸下来,在迸闪出一团火光后,周围的几个士兵象稻草人般四下栽倒。

完了,什么楯车掩护,什么强行越壕,什么近战厮杀,都是扯淡的布置。

番额图听到前面密集的火枪射击,而他的部队却因为炮轰而陷入了混乱,伤亡惨重。

他能够想见,失去了后继支援,在壕沟前与敌人战斗的士兵的命运,注定会是悲惨的。

壕沟前的鞑虏在弹雨中挣扎,几个狭窄通道上的尸体已经枕籍横陈,鲜血汩汩流淌,大地都似乎吸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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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炮的轰击稍停,火枪的轰鸣却是始终不断,还夹杂着佛朗机炮的怒吼。

硝烟终于散去了一些,血和硫磺的味道却是越来越浓。有幸存者从烟雾中逃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向本阵跑。

一个,两个,三个……他们脸上满是是烟灰和恐惧,身上沾着血污,手中没有了兵器,只知道拼命地逃跑。

爆炸声稀疏下来,惨叫哀嚎听得也更清晰,一片凄惨的景象终于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逹都等人的视野中,

残肢断臂、兵器旗帜,散落在地上,尸体横七竖八,伤兵则凄惨地挣扎。

逹都的拳头握得紧紧,牙齿咬得几乎要发出声响。但他还在犹豫,是否还要继续攻击,以配合西面的友军。

轰,轰,轰……更加猛烈的炮轰又开始了,这次的范围更加靠近壕沟。显然,明军是要把进攻的鞑虏从后往前都照顾到。

这样说也不准确,壕沟前的鞑虏正在被更多的火枪照顾着,在弹雨中挣扎、死亡。

一声声爆炸此起彼伏,亮光迸现,黑烟升腾。

视线再次变得模糊,逹都无法看穿尘土和烟雾,却可以想见无数士兵在炮火中惨叫哀嚎,在爆炸中伤亡惨重。

“撤退——收兵。”逹都的嗓子变得嘶哑,痛苦地下达了命令。

仓促进攻,器械不足,逹都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见识了明军的凶猛火力。此时,面对伤亡惨重的结果,他已经不用去想配合友军的事情。

战场上,枪炮声依旧在奏响着死亡的乐曲,但对鞑虏来说,已经无心欣赏,如何逃得狗命,才是最主要的。

西面阵地上的战斗还在持续,但却正在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火力全开的明军,火炮继续轰击,火枪兵又得到了增援,火力投射密度更大。放过壕沟,以及壕沟后的鞑虏,在弹雨中再也不得寸进。

江度芳微闭着左眼,瞄准了一个鞑虏,轻轻地扣动了板机。

一团白色的烟雾短暂地遮蔽了视野,肩膀上传来的冲击力让他向后仰了一下。

借着肩膀上的推力,江度芳一个转身背靠胸墙,装填弹药。不必观察战果,这是条例,但他确信,在几十米的距离,那个鞑虏肯定被击中。

装填完毕,江度芳转身又伸出火枪,瞄准了另一个鞑虏。

没等他扣动板机,一颗铅弹斜着飞过去,击中了鞑虏的肚子。

鞑虏仿佛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双膝一软,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弯曲得象个虾米。过了一会儿,鞑虏脸朝下颓然扑倒在地。

江度芳翻了下眼睛,又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康亲王杰书看着硝烟弥漫的惨烈战场,痛惜、愤怒、震惊的神情不断变幻。尽管东面还有枪炮声传来,他却已经坚持不住。

“收兵。”终于,他下达了与逹都同样痛苦又无奈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