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49章 牛痘,奇技淫巧
黄立阅看着文件,不时轻轻颌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傅大人辛苦了。”黄立抬起头,看着坐在绣墩上的傅山,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傅山不仅管是太医院,还是医学院的校长。除此以外,还要进行皇帝交代的实验,相当地忙碌。
“微臣不敢言辛苦。”傅山脸上的神情很是欢畅,为自己和手下完成了一件大事而振奋。
天花,曾经是令人闻名色变的烈性病疫,致死率可达三成。
在人类学会用“种痘”来预防天花之前,欧洲每年都有四十万人死于天花。
即使在天花疫苗出现以后的近两百年里,全球仍有上亿人死于天花。
有的欧洲史书记载,染上天花的人中,有六成会失去生命。
在古老的中国,也流传这样的说法:“生下孩子不算难,能够度过天花才算是真正长大立住。”
这是因为天花不仅致死率高,而且对于幸存下来的人,它也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和难以痊愈的残迹。
有的人因此失明,有的人变得聋哑,有的人甚至身体瘫痪。而更多的人,则是在脸上、身上留下麻子。
直到近代,天花依然肆虐。
据资料记载:在 1909年,天花在汉口流行得很厉害,十岁以下的小孩子如果染上天花,有 90%的可能活不下来。
又比如在 1938年,上海也曾遭受过天花的侵袭,那时的病死率高达三成。
虽然天花几乎无药可治,全凭个人的身体素质硬抗,但得到天花而活下来的人,却是终身免疫。
这个现象,早在古罗马时期就为人所知。
当天花流行时,政府通常会召唤那些曾患过天花又活下来的人,让他们为患者提供护理服务。
而在中国,远在宋朝,就有种痘的记载,被称为人痘。
就是用天花患者身上的干痂研磨成的粉末,然后将其吹入小孩的鼻内。小孩一般出现了轻微的天花症状,但熬过去以后,便能康复。
然而,这种“种痘”的方法在当时并未被广泛应用,更多的是在民间秘密流传。
除了资讯不发达之外,接种人痘的危险性和致死率,以及成本的高昂,都是阻碍其大范围种植免疫的原因所在。
黄立所知道的牛痘,则能解决前两个问题,安全性高,致死率低。
主要是牛痘病毒和天花病毒具有相同的抗原特性,人接种牛痘疫苗后,也可以同时获得抗天花病毒的免疫力。
而且,牛痘病毒感染人之后,只会产生轻微不适,并产生抵抗力,终身免疫天花病毒。
“成本不用考虑,关键是要使种痘的技术成熟,并进行大规模的接种。”黄立一锤定音,很痛快地做出了决定。
这是万家生佛的大事,不仅成千上万的孩子能击退天花恶魔,增加大明的人口。对黄立来说,还关系到自己的儿女。
同时,也禀承着他的一贯作风,那就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什么问题。”
免费接种,对于老百姓来说,就是最大的福音。
比如人痘,就有生苗熟苗之分。传过数代的熟苗,病毒的烈性不断减弱,致命率也不断降低,但也只有豪富之家能够买到。
傅山躬身应了,皇帝心情急迫,但他却知道此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既然有了旨意,继续在医学院培养医生,再一地一地的推广,也就是了。
老百姓的疑虑,医生和痘苗的数量等等,都是影响因素。
“京师那边的医学院筹备得如何?”黄立关切地问道:“既是傅先生所选的精干人员,想必是没有问题吧?”
傅山赶忙奏道:“回万岁,北京医学院已经搭起了架子,只是招生不足。毕竟,北方的读书人比南方要少很多。如果从慈幼院中选拔,还要从头教起。”
黄立苦笑了一声,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读书人呢,都是奔着科举入仕,哪里会去当医生,或者是从事其他行业。
现在的小学毕业,是速成型的普及教育。勉强能读告示,看邸报,当医学生培养,至少要初中毕业,那还要再进修三五年才行。
“既是要长久打算,医学院补进小学毕业生,用五六年的时间,差不多能培养出半拉医生吧?”
黄立想到了预科生,想到了专业培养。既然是学医的,就去了一些杂学,比如初中课程中的数学、地理等等。
傅山想了想,说道:“微臣觉得可以一试。”
想成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49章 牛痘,奇技淫巧
为医生,哪有那么容易。傅山是按照中医这个角度来看问题,别说五六年,十来年也不一定能坐堂看病。
黄立的思路却与其不同,在医学方面还要多吸收西医的知识和手段。对医生的要求也降低,赤脚医生那个水平就行。
而且,以后的药物也尽量简单化,以成药为主。象去热退烧的,似乎就可以用柳树皮。
公元前五世纪,“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在其著作《希波克拉底文集》中提到了用柳叶汁来止痛、退烧。
自此柳树正式进入了医药典籍,一直流传了千年。
十六世纪中期,英国牧师爱德华·斯通用柳树皮焙制的柳粉成功医治五十位患者。柳树皮的医学功效再次回归人类的视野,开启了全新的研究时代。
18世纪,科学家从柳树皮中分离出具有药用价值的有效成分,即水杨苷和水杨酸。
医生们用水杨苷和水杨酸成功治疗了许多病痛,包括关节炎、痛风、风湿热和伤寒热等。
十九世纪,化学家首次合成乙酰水杨酸,这就是阿司匹林用于退热、止疼。
要说人类疾病最常见的,应该是感冒,包括流行性感冒。有了阿司匹林,一般的头痛脑热就不用求医,家中常备就可。
要知道,在1918年横扫世界的“流感瘟疫”中,在全世界造成逾十亿人的感染,导致约五千万人死亡。
而在抗击这场世纪大灾中,阿司匹林厥功至伟,有效地阻止了大规模的人口灭亡。
黄立的思维有些发散,他在思考合成化学合成阿司匹林的可行性。
或者,直接从柳树皮中提分离水杨苷和水杨酸,似乎更方便简单一些。
傅山不明所以,不知道皇帝突然象是神游物外,也不敢轻易出声打扰。
好半晌,黄立才缓醒过来。自失地笑了一下,对傅山继续说道:“多制造常见疾病的成药,老百姓能够家中常备,也能够救急。”
傅山点了点头,说道:“万岁圣明,此法实用。”
其实,中医讲究辩证,每人体质和病情不同,用药便有增减。说是单人单方,也不为过。
这就限制了老百姓的求医问药,一是麻烦,二是价格,往往令老百姓望而却步。
但西医西药现在还远没有发展起来,大概只有一个金鸡纳霜,是黄立看得上眼的。
幸好,种子已经搞到了,在最适宜生长的婆罗洲和南洋地区,应该很快就能种植起来,有个二三十年时间,疟疾特效药就能被大明把持在手中。
光是粗制的金鸡纳霜还不够,还要提炼合成,变成奎宁,药效会更好。
还有青嵩素,虽然也是粗加提炼,但也挺管用。
这两样抗疟疾药物在手,在热带亚热带地区开疆拓土,甚至是移民,就不用太过担心。
还有其它的药物,可能短时间期内难以制造出来,要致病原因,他是知道的,能够以预防为主。
比如鼠疫,比如血吸虫病,比如大脖子病等等。
这边能少死人,那边就多出人口。再加上自然增长的,黄立估计人口爆炸还能再提前。
和傅山又谈了一会儿,傅山告退而去。
黄立的思绪被勾起,又想到了制药的问题上。
“军队有酒精消毒,但抗感染药物还没有,青霉素难搞,磺胺还是有希望。只不过,化学工业薄弱,影响很大。”
现在的化学,西方也是刚刚起步,与大明相差不大。
黄立已经力争先建起基础,捋顺体系,说不定比西方还要更科学,发展得更快。
但这毕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提升的,为了光复中华,军工方面倒是已经领先,民用方面则还未开始。
水泥算是军民两用的,还有石油,黄立在关注着这两项。如果不做皇帝,自然能够潜下心来,专心于化学,这本就是他的长项。
但皇帝才是主业,一个国家的强盛,他是必须的舵手。精力有限,也只能着力于培养人才,先奠定理论基础。
黄立思虑再三,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再次阅看起桌案上的奏疏来。
刘玄初已经派人到曲阜,调查孔府的家底和不法。
这种工作的主动性很让黄立赞赏,不愧是从自己身边出去的,对他的心思把握很准。
既然已经有了处置的思路,黄立就不会手下留情。哪怕孔府推出替罪羊,也不会有所改变。
只不过,黄立要等到秋闱之后。并且,他还要把孔府的卖国求荣,作为考题,来甄选三观正确的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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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准备把明亡的原因也作为考题。但甲申之变绕不过去,黄立考虑到李来亨、刘体纯等人的感受,便给删除了。
刚刚打赢国战,李来亨等人想必非常敏感,担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另外,黄立准备把大明将来的发展也作为一道考题。虽然很多新政,已经能够看出他的强国之路,但他还想看看读书人的想法。
在刘玄初的奏疏上作了批示,黄立的决心已下,要把孔府这个国中之国彻底扫除。
流放到辽东是个好办法,也是给孔府最后的体面。山东和辽东气候相近,不比南洋。
“欠的总是要还的,不打掉孔府,从思想上改造大明就难以彻底,以四书五经的传统教育,就难以清除。”
黄立放下奏疏,并没有太多的复杂情绪。
或许,对于传统读书人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但对他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凭借光复华夏的大功,这天下也乱不起来。
这就是开国的好处,如同一张白纸,可以纵情挥洒。经历了惨痛的剧变,人们的思想也在震撼中,容易转变。
……………..
南京科学研究院。
院长方以智正透过窗户,看着院中席棚下简易的蒸汽机出神,旁边还有几个人在议论纷纷。
其中有对格物和奇技淫巧有兴趣的读书人,也有动手能力强、脑袋比较灵的工匠,对这个蒸汽机的原理和用途,既新奇,又迷茫。
“这个东西就算能用,也太浪费燃料,还不如人力节省。”
“没想到蒸汽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兴许以后能作为动用,替代人力畜力。”
“有缺点是肯定的,造得如此简陋,也只是显示原理。这是要咱们改进,肯定是功劳一件。”
方以智捋着胡须,也猜透了皇帝的心思。
新生的事物,有不足并不稀奇。大明现在缺乏的就是人力,各种机械的改进和应用,不就是因此而生。
作坊和织厂所用的纺织机械,码头上的起重机械,都是为了节省人力,提高效率。
还有水力、畜力驱动的各种机械,在军工上应用最多,还有制币,也在从铸造向轧制过渡。
“万岁之聪慧,千古罕见。”方以智现在已经不纠结真假,也知道这已经不会改变。
只凭驱除鞑虏、光复中华的丰功伟绩,比之太祖也不遑多让,还有什么能够动摇皇位?
哪怕是三太子四太子真的还在人世,也不可撼动当今圣上的地位。敢蹦出来,那才是找死。
抛开了这些杂念,方以智已经专心于科学院的各项工作。观星只是其中一项,他和儿子已经有了重编历书的计划。
“该上奏疏,请万岁允准了。”方以智沉吟着,转过头,铺纸提笔。
明崇祯二年,朝廷采用徐光启的建议,让徐光启等人参与历法的修制工作,徐光启去世后由李天经完成。
在编撰过程中先后吸收了西方耶稣会传教士邓玉函(瑞士人)、龙华民(意大利人)、汤若望(德国人)、罗雅谷(葡萄牙人)参加了工作。
《崇祯历书》在崇祯七年(1634)编完之后并没有立即颁行新历,新历的优劣之争一直持续了近十年。
在《明史·历志》中记录了发生过的8次中西天文学的较量,包括
日食、月食、木星、水星、火星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