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言 作品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这是大事,她需要计较

“侯爷,左卫右卫大将军等候多时了。\鸿?特?晓·税?枉\ ·埂¨歆¢最?全`”赵福看晚棠青着脸离开,硬着头皮拦下萧峙。

萧峙看一眼晚棠的背影,牙齿磨得生响:“阿轲阿瞒两个如今越发不像话了!”

赵福无声地咧咧嘴,附和道:“就是,奴才待会儿便传话扣她们月钱,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由着夫人偷听侯爷议事!天黑路险,若是摔了可怎么是好?”

“本侯只是不想她瞎操心,这次定能熬过去。”萧峙想到徐行那么快出卖他,恨得牙痒痒。

徐太医说过,若实在配不出份量合宜的解药,总能配出药性相当的,保住性命应该不成问题,后续哪里不适再接着治。只是当真走到那一步,脏腑会慢慢被毒性腐蚀,身子不会再像如今康健。

萧峙示意赵福请两位将军过来。

赵福刚退下,赵驰风闪身进来:“珋州来消息了,珋王府里翻到几瓶毒药,都不是侯爷所中之毒,那几瓶若掺在一起,便是了。”

萧峙颔首:“珋王说的当是实话,他是随意掺在一起,想置本侯于死地。”

“珋王府内未发现名册,也没有仿照侯爷笔迹所写的书信。”

萧峙摆摆手,赵驰风迅速退下。

金吾卫两位大将军一个叫闫闯,一个叫戴向鼎,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红着眼眶朝书房而来。

落日余晖,半边天都血染似的红,两位将军背光而来,一身红光洒落金甲,悲怆壮烈。·顽? ? .鰰.栈/ .埂-欣-嶵′快~

闫闯一进书房,便双膝跪下:“此前内人被赵皇后捏在手中,所以末将未能去东宫营救指挥使,末将有罪!”

戴向鼎见状,也默默下跪,眼里泪光涌动:“我等有罪。”

萧峙从心慌意乱中拨出神智,扶起两位将军:“身不由己,何罪之有?本指挥使如今不是好好的?”

闫闯惭愧地低下头,忏悔半晌,方才低声央求:“求指挥使与陛下开口,还我妻儿公道!”

“陛下今日未惩治赵后?”

意料之中的事情。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朝廷重孝道,新太后虽不是新帝的生母,新帝却不得不尊其为太后,便是想废除这位太后,新帝也不能起这个头。

闫闯身形魁梧,一起身却落下豆大的泪滴:“不曾,陛下还帮太后掩饰,只道正在缉拿闯进中宫害人的凶手。”

戴向鼎气愤不已:“皇宫守卫森严,谁能闯进中宫杀人,杀的还都是官眷!皇后眼见不能成事,便以家眷要挟,逼迫我等给信物支持淮王,我等不过是迟疑片刻,她便将人……”

“退位让贤?”萧峙倒是小看了新帝,原来他还留了这一手。

戴向鼎沉吟:“是!我当时在宫中守卫,并未见到那厮,怎么给!想来其他几家也遭此要挟过。·5′2\0?k_s-w?._c!o.m^”

这件事关乎他们的生死,他也是和闫闯略作交流,才知道闫闯也被如此要挟过。皇后眼见东宫那把火没把人烧死,便逼迫他们授以把柄。

闫闯哽咽道:“可怜我夫人身怀六甲……怪我没有千叮咛万嘱咐,我家夫人亦胆小。”

事发之前,萧峙便差人提醒过他们,务必护好家眷,宫里太乱,莫要前去凑热闹。闫闯两个都没想到自家夫人会被皇后传召,白日里虽叮嘱过,但两位夫人都没有违抗懿旨的勇气,都乖乖去了。

结果一去不复返。

“今日朝堂上,谢家牵头讨伐,我等痛失家眷者都跟着弹劾新太后……”

萧峙听他们阐述乌烟瘴气的早朝,心中暗自盘算。

新帝不是个蠢的,竟然能耐着性子等到皇后差人去各府要挟,才去中宫伤人。

两位将军足足絮叨了一个时辰才离开,武安侯府外,一个挑着担的货郎颇为隐晦地瞄了眼闫闯两个,吆喝着从侯府门前路过……

萧峙离开书房,正要阔步回梅园,赵福便苦着脸上前:“侯爷,夫人特地交代过,让您走路慢着些。”

萧峙眼中急躁散去一小半:“她特地交代的?”

“侯爷在书房议事时,夫人特意遣了

阿轲来叮嘱了三遍!”赵福伸出三根指头,“夫人回了梅园便按照徐大夫的叮嘱,亲自盯着人熬了药膳,还往屋里添了两个冰鉴……”

萧峙却没有半点儿开怀的心思,在赵福一遍遍的唠叨中,只能放慢步子往梅园踱。

暮色已至,梅园一如既往地亮着暖融融的灯,似在无声地等他归来。

晚棠正在浇花,原本根植于盆中,可搬去屋子里的各色月季此时都被种进土里。汲取了水分后,开得仿佛越发恣意。

“夫人,我……”萧峙到嘴的狡辩在看到晚棠冷冰冰的小脸后,又咽了下去,还有一个多月,他原以为能瞒住她。她怀着身孕,何必跟着操心,他有法子活下来。

晚棠抬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过眼尾红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偷偷哭过。

萧峙觉得他再狡辩半个字,她都能哭出来:“我错了,日后再不瞒你。”

晚棠敛眸,把浇水壶递给丫鬟:“离侯爷生辰还有四十四日。”

她回来后掰着指头数了好几遍,日子都如此不吉利,想得心慌。

萧峙心口一堵:“为夫不会出事,你信我。”

“侯爷的毒已经解了?”晚棠冷凌凌地看过去。

萧峙一窒,哑口无言。

“既然没解,如何信?”晚棠低声呢喃,垂下眸子掩住揪心。

她有许多话要跟他说,她从来不是养在温室中的娇花,她是经得住风吹雨淋的草,见缝可生,向阳生长。既然做了夫妻,她自是要跟他同甘共苦,无需他把她当娇花一般养着。

她知道什么该计较,什么不该计较。

便如他曾说他不知道兰湘的乳名叫糖糖,可她后来想起,他以前明明险些脱口叫出过这个乳名。所以这件事上,他骗了她。

可她觉得这是小事,都已过去,她不该计较,所以从未拿出来与他矫情。

但他中了毒却隐瞒,这是大事,她需要计较。

萧峙喉头发干。

他原以为晚棠会哭闹着大闹一场,可她没有,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此平静,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哄她。

“膳食已经备好,侯爷先用膳,吃完再说。”晚棠还是板着脸,本本分分地尽着妻子之责。

“夫人怎么不叫我夫君了?”一口一个侯爷,如此生疏,莫不是不想要他做夫君了?

萧峙走快两步追上她,晚棠却瞥一眼他的腿脚,淡然看向赵福。

赵福咽了下口水:“夫人放心,侯爷回来这一路走得不快。”

萧峙和他对视一眼,看向晚棠不哭不闹的背影。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