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世方脸色铁青。本文搜:读阅读 免费阅读
蜀都城门口,竟出现如此恶劣之事。
两名青壮汉子对着一名妇人和老汉拳打脚踢。
从妇人惨烈的模样来看,已是奄奄一息。
姚世方指着衙役,怒斥道:“尔等还愣着干甚?”
一众衙役当即冲上前,扣住三名施暴者。
姚世方走上前,查看妇人和老汉的情况。
妇人面目全非,老汉亦是脸色苍白,蜷缩在地。
张氏可能是看到姚世方身上的官服,呜咽着从怀中取出染血的《秦蜀时报》。
看到报纸的这一刻,姚世方大惊失色。
他心中浮现一抹不安。
“快,快叫郎中,快!”
姚世方吩咐之后,低声道:“本官乃是益州府令,可是有冤屈?”
张氏浑浊失神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嘴唇微动,却说不出口,反而吐出一口鲜血。
“别激动,别说话,郎中马上就来了,你要挺住,唯有你挺住,本官才能为你伸冤。”
可能是姚世方的话给予了张氏希望,在郎中赶到之时,她才昏死过去。
姚世方探出手指放在张氏鼻子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有微弱的气息。
郎中看着受伤如此严重的妇人,不知从何下手。
姚世方沉声道:“本官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保住这名妇人的性命。另,还需对这名老汉施救。”
郎中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渍:“姚府令宽心,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安置好张氏和老汉后,姚世方愤怒的将目光看向值守的衙役。
“蜀都城门之前,发生此等恶劣施暴之事,尔等却视若罔闻,该当何罪?!”
为首衙役结结巴巴道:“姚府令,百姓私事……”
姚世方更加愤怒:“大庭广众之下,蜀都门前,竟是私事?即刻起,尔等妄为益州府衙役。”
不等一众衙役解释和哀求,二十多名武卫官兵当即走过来,将这群衙役带走。
武卫府,审讯室。
卢闵看着眼前的汉子,沉声道:“老实交代,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本官无情。”
汉子闭着眼睛,不拿正眼瞧卢闵。
见状,卢闵怒极反笑。
他也没有啰嗦,拍了下手。
一名壮硕的大汉提着两个布袋走进审讯室。
卢闵提醒道:“手段温和一些,别像黑冰台那样,直接把人玩死了。”
大汉咧嘴笑道:“将军宽心。”
说完,大汉随手将两个布袋扔在桌子上。
奇形怪状的刑具当即掉落出来。
坐在椅子上的汉子,顿时神色紧绷。
大汉走到汉子身前,道:“老子加入武卫府之后,审讯犯人超过百人。一名江洋大盗口气冲天,却只在老子手下撑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希望你能比他更加硬气。”
姚世方快步走进武卫府,卢闵得到通传后,出来相迎。
“卢将军,施暴的三人招了吗?”
卢闵摇头:“骨头很硬,已经上手段了,很快便会有消息。姚府令,妇人和老汉是否无碍?”
姚世方说道:“经过三名郎中救治,妇人捡回了一条命,却不容乐观。郎中说了,若是挺不过今晚,便是神仙难救。老汉背上肋骨怕是断了好几根,如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性命无碍。”
卢闵皱眉叹气。
不知过了多久,魁梧大汉走出审讯室。
“将军,愿意招了。”
闻言,卢闵和姚世方两人快步走进审讯室。
汉子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
“草民愿意交代,愿意交代。”
汉子看到卢闵,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河岸。
卢闵当即道:“姓甚名谁,来自何处,为何当街殴打妇人和老汉?”
汉子强撑身子,擦了下额头上汗渍,然后便一五一十的回答卢闵的问题。
汉子名叫郑大毛,广汉郡丰宁县人氏,受丰宁县大户刘修的指使追拿张氏。
去年年初,刘修侵占张氏夫家的三亩良田,并指使家仆驱赶马车撞残张氏丈夫。
姚世方脸色阴沉似水。
百姓开荒的土地,百姓只有耕种权,无法交易;但若是百姓原名下的土地,可自由交易,不受限制。
刘修若是通过正常手段从张氏丈夫手中购买土地,自然合情合法。
但刘修偏偏选择了侵占。
姚世方问道:“刘修采用何种手段侵占张氏夫家的三亩良田?张氏丈夫难道没有报官吗?丰宁县衙没有处理?”
汉子说道:“草民不知刘老爷使了何种手段将良田给占了。张氏丈夫报官了,只是刘老爷手中有了地契,县衙便没有处理。”
听到这里,姚世方和卢闵基本都清楚了。
十有八九是刘修用了不正当手段,从张氏丈夫手中坑骗了良田。
若是正常途径购得,刘修何至于遣人撞残张氏丈夫,又何至于遣人追拿张氏。
审讯室外,姚世方说道:“大王曾有言,土地是百姓立命根本,若是丢了土地,百姓等同于丢了性命。
都督府衙多次下达政令,强调凡是涉及土地纠纷,各州郡县衙必须秉公处理。如今看来,丰宁县令多半与刘修有所勾结。”
卢闵说道:“姚州令,如今正值察查官吏期间,需尽快处理这件事啊。”
姚世方颔首,神情严肃。
益州近两年出现的贪官污吏数量众多,姚世方因此遭到了多人弹劾。
杨府监曾送来书信,告知姚世方,要上心察查益州官吏。
虽说大王信任,但益州接连出现官吏被查,往后升迁必将受到阻碍。
姚世方走出武卫府后,当即回到州衙,并找到益州府长史丘胜。
临近秋收,姚世方走不开,需要坐镇蜀都,确保今年益州秋收无碍。
姚世方简单说明情况后,说道:“丘长史,此案便托累由你前往广汉郡处理。”
丘胜连忙道:“姚州令客气了。”
姚世方的想法是,丘胜处理完良田侵占一案后,顺势北上巡视梓潼、汉中两郡。
“上月,府衙便已下达政令,今岁益州五成农税皆需要运往秦州。”
明年秦军将再度出动,目标是攻占庆州全境,年中之时,都督府衙便在积极备战,筹备各项军资。
加之灵州今岁大旱,秦州储备粮食所剩不多了。
翌日,驿馆。
姚世方和丘胜以及卢闵三人,快步走进房间。
今早吏员来报,张氏醒了,只是情绪非常不安。
走进房间,便看到长史蜷缩在床上靠墙的角落。
张氏原本听到脚步声,身体剧烈抖动着,但是看到姚世方后,惊喜的爬到床下。
只是因为身体极其虚弱,一头栽倒在地上。
姚世方上前将其扶起。
张氏跪在地上,磕头哭诉:“官老爷,民妇有冤,有冤啊!”
“张氏,本官已经知晓你的冤屈,益州府衙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当即,张氏哭的更加大声。
永昌郡,步陵城。
客栈,房间中。
一名年轻人打量着房间环境,皱起眉头。
“邓方,没有上房吗?”
正在整理行李的汉子连忙道:“少爷,这家客栈没有上房。老爷有过交代,需低调前往建宁渡口。等到了渡口,登上南下的船只,才可松懈。”
年轻人便是潜逃的邓轩。
收到父亲书信之后,邓轩便只身带着一名护卫火速离开庄子。
日夜兼程,骑马乘船,终于在今日上午抵达步陵城。
只是,邓轩看着客栈简陋的环境,脸上逐渐浮现烦躁之色。
“邓方,你去打听一番,步陵城中是否有享乐的去处。”
邓方脸色大变,连忙来到邓轩面前,几乎是哀求着说道:“少爷,小的求你了,千万不能去青楼勾栏。
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要小的将你平安的送往江南。等到了江南,何愁无法享乐啊。”
邓轩不耐烦的摆手,想要反驳邓方之时,敲门声响起。
邓方走过去开门,却面露疑色。
门外不是客栈的伙计,是一名陌生男子。
男子出其不意,一脚将邓方踹飞,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卷画。
邓轩已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子对比着画纸上的肖像,脸上露出笑容:“邓轩,老子等你好几天了,你被捕了。”
话音落下,一队武卫府官兵出现。
一名武卫府校尉快步走过来,来人是永昌郡武卫府长官阮江。
阮江朝着男子拱手:“多谢黑冰台出手相助。”
男子随手将画卷扔给阮江。
“阮校尉,邓轩便交给你了,在下亦要回去复命了。”
“多谢,慢走。”
五天前,永昌郡武卫府收到密令,要求严查入城人员。
不止是永昌郡武卫府,蜀郡、广汉、建宁、梓潼、汉中等武卫府皆收到密令。
并且,殷占云还向黑冰台求助。
故而,哪怕邓轩和邓方隐藏的很好,甚至做了伪装,还是没能逃过黑冰台的追查。
……
秦州,咸阳。
秦州酒楼,宴席大厅。
秦州一众商贾齐聚一堂。
今日乃是咸阳城地皮拍卖的日子。
半个月前,都督府衙发布公告,咸阳城地皮将采取拍卖形式对外出售。
只是地皮拍卖,与以往商品代售权拍卖有所不同。
此番拍卖,府衙共计挂拍一百七十八块地皮,分为三个不同的档次。
第一档,每块地皮大小三亩,共计三十八块地皮;第二档,每块地皮大小两亩,共计五十八块地皮;第三档,每块地皮大小一亩,共计八十二块地皮。
第一档地皮,每名商贾最多只能拍得两块;第二档和第三档地皮没有数量限制。
此次地皮拍卖,凡是身家超过五万贯的商贾皆可参加,且可以多名商贾合力拍卖一块地皮。
商贾进入大厅之后,便会有吏员发放一本展开的手册。
册子上描绘了扩建后咸阳城的城区、街道规划图,且标明了拍卖的地皮。
张连庆和苏宝成坐在一起,两人正拿着册子在研究。
“苏老弟,看来后面还会有地皮拍卖啊。”
苏宝成点着头。
此番拍卖的一百七十八块地皮,位置差强人意。
咸阳城扩建之后,东市和商业特区将合并,并设立在东城区。
将近三分之一的东城区都将划归为东市。
可此番拍卖的地皮中,唯有第一档中的七块地皮处于东市,其余地皮皆在东市边缘,甚至远离东市。
苏宝成指着北城区,低声问道:“张大哥,靠近北城区一块地皮都不卖吗?”
张连庆嘿嘿笑着:“苏老弟,看来你也盯上了靠近北城区的地皮。”
苏宝成笑着颔首。
早在咸阳城扩建之时,王宫的选址就已经定了下来,就在北城区。
王宫建成之后,都督府衙及大臣府邸也将搬迁至北城区。
所有人都清楚,北城区将高不可攀。
若是能够在靠近北城区的街道中拿下一块地皮,开设商铺,必能赚的盆满钵满。
张连庆说道:“吴管事跟我说,靠近北城区的地皮,现在还没有出售的计划。主要是府衙还在商讨王宫的修建,等王宫规划定下来,然后又要规划官署布局。”
顿了下后,张连庆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还有便是,魏府监对官员府邸的占地大小提出了质疑。最近府衙,亦在争论这件事。毕竟府衙官职和地方官职较为混乱,不成体系。”
苏宝成恍然大悟。
张连庆接着道:“眼下先不要考虑靠近北城区的地皮,亦没必要留着闲钱。先把挂拍的地皮拿到手,往后地皮只会越来越贵。”
苏宝成点头。
上午辰时三刻,曲一川、徐百泉和林宗昌,以及一众府衙官吏走进大厅。
所有商贾连忙起身相迎。
今日曲一川等人来此,只是为了露面驻场。
两名侍从抬着一副巨大地图走上高台,上面标明了十块地皮。
拍卖师亦是快步走上高台,朗声道:“诸位,今日地皮拍卖正式开始。第一批拍卖为第三档地皮,,底价一百贯,不限制出价,最高出价者可优先挑选地皮。”
话音落下,底下商贾神色微滞。
一亩地一百贯,这个价格很贵。
从地图上来看,第一批拍卖的十块地皮,位置较偏僻。
而且,这只是地皮,不是宅院或者商铺。
但下一刻,一名商人举起手中牌子。
“某出一百零二贯。”
有人出价后,其余人也是按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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