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话语，若传进皇上耳中，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可知晓？”
贤妃被她那冷冽的目光钉住。
一时间背上冷汗直冒，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眼看火药味渐浓，一旁的德妃连忙笑着打圆场。
“哎呀，我们姐妹间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贤妃妹妹是关心则乱，娘娘勿怪啊！”
“孩子们也都是听了些宫里的闲话，心生惶恐了些罢了，哪里真有什么呢？”
“贤妃妹妹这才急着寻娘娘主心骨，可见对娘娘有多倚重啊！”
德妃的这番解围暂时化解了僵局，然而众人都明白贤妃的质问并非空穴来风。
尤其是在八皇子突然被斩首后，宫中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氛紧张得连婢女们走路脚步都不敢重了几分。
“德妃妹妹倒是真会说话，左右不过是孩子们小题大做，不懂事罢了。”
齐贵妃面上虽然带笑，眸中的寒芒却未散尽，“不过，这后宫之中的风向，若是谁真想借此兴风作浪，可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她这一声低斥，暗藏警告意味，让殿中几人不约而同垂下了头，心凉了半截。
过了片刻，德妃小心翼翼道，“娘娘，话虽如此，可眼下……咱们总得想点办法，该如何保全自己的孩子，才是头等大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齐贵妃扫视众人，红唇微启。
“本宫自然比你们更明白皇上的性子——多疑、果断。”
“如果让他察觉到我们分散各自为战，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如今，要保全孩子们只有一条路——联合起来，将力量握成一根绳。”
“联合？”
听到这个词，贤妃的脸色微变，心中权衡之时，不由得开口追问，“娘娘的意思是指……如何联合？”
齐贵妃微微一笑，眼神里透出点点讽刺。
“这宫里从来就没干净过，我倒是给你们提个醒。你们都知道朝堂上谁最站在皇上那边吧？比如八贤王，还有另外……”
她刻意顿了顿，唇角的笑意如刀锋般冷冽地划开了夜的沉闷。
话未说尽，她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余光却清楚地看到了几位嫔妃的脸色渐渐变得复杂。
显然，她的这些话已经在她们心中激起了层层疑虑和不安。
这场局，她才刚刚开了一步。
至于后续怎么演。
那可就不全看她的意思了，她等着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再来重新“投怀送抱”。
齐贵妃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寝宫中格外清晰，如同敲击在众人心头。
“后宫，不过是困兽之斗的场所。沈墨真要动手，我们这点微末伎俩如同儿戏。”
她语气淡然，却字字如针，扎得众人心头一紧。
“难道…娘娘已经有对策了？”
德妃小心翼翼地试探，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一丝恐惧。
齐贵妃轻笑一声，笑声中却听不出丝毫暖意。
“对策？与其说是对策，不如说是…赌一把。”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贤妃身上，“贤妃妹妹，你兄长如今在户部也算得上举足轻重吧？若是他肯在皇上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
贤妃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摇头。
“娘娘说笑了，家兄一向忠于皇上，岂会…”
“忠于皇上？”
齐贵妃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如今这宫里，谁不忠于皇上？八皇子难道不是皇上的侄子？还不是说杀就杀了？这‘忠心’二字，如今可真是轻贱得紧。”
这番话让殿内气氛更加凝重，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齐贵妃继续说道：“沈墨疑心重，朝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他未必个个都放心。”
“八贤王，兵部尚书崔大人，吏部侍郎刘大人…这些人表面上对沈墨俯首称臣，可谁又能保证他们心里没有别的想法？”
“娘娘的意思是…”德妃似懂非懂，试探着问道。
齐贵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众人，语气意味深长。
“各位妹妹，这宫里从来就不缺聪明人，缺的是…筹码。你们各自想想，手里有什么牌，能打动那些朝臣，让他们为我们说话。”
她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嫔妃们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良久，德妃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臣妾的娘家，虽然比不上贤妃妹妹的显赫，但也算有些根基，或许…”
“或许能帮上一些小忙？”
齐贵妃接过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德妃妹妹，你那点家底，也就够买几件新衣裳，就想打动那些位高权重的朝臣？未免也太天真了。”
德妃脸色一僵，讪讪地闭了嘴。
贤妃见状，心中暗自冷笑，随即开口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的兄长虽然在户部当差，但要让他为了后宫之事去冒险，恐怕…”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齐贵妃的反应。
齐贵妃果然上钩，追问道：“贤妃妹妹可是有什么难处？”
贤妃故作犹豫，片刻后才说道：“家兄虽然位高权重，但为人谨慎，若无十足的把握，恐怕…难以说动。”
“十足的把握？”
齐贵妃冷笑一声，“这世上哪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你兄长若是肯帮我们，日后沈墨若是倒台，新君登基，他便是从龙之功，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若是他不肯，那便只能等着沈墨哪天心血来潮，把他一起清算了。”
这番话，说得贤妃心中一凛。
她并非愚笨之人，自然明白齐贵妃话里的意思。
只是，要她将整个家族的命运都赌上，她还是有些犹豫。
其他嫔妃也纷纷开始盘算自己的“筹码”。
有人想到了自己娘家的势力，有人想到了自己子嗣的将来，甚至有人想到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
齐贵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