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同意吧!”人群中,一个急性子的街坊提高了嗓门嚷道,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前方,“大家伙儿可都在这儿眼巴巴地瞅着呢,你就麻溜上前来,咱们今儿个趁着人齐,把这一二三大爷的排名重新选一遍!”这一嗓子宛如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层层涟漪,引得周围众人纷纷点头应和,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都在催促着当事人快些拿个主意。
侯卫国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对这管事大爷的职位满是抵触。打从一开始,他就觉着这纯粹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使,整日里净得操心邻里间那些鸡毛蒜皮、剪不断理还乱的琐事,忙得晕头转向不说,稍有不慎还得落一身埋怨,图啥呢?想到这儿,他冲着众人连连摆手,脸上挂着几分无奈与决然,急声说道:“各位邻居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管事大爷,我是真当不了。其一呢,我年纪尚小,阅历有限,哪担得起这调解大院诸事、主持公道的重任?再者说,我手头眼下的确堆着一摊子事儿,单位里的工作任务压得我喘不过气,家里头也时不时有些状况需要料理,实在是分身乏术,没那精力再管这院里的事儿了。所以啊,这管事大爷的事儿,我看还是算了吧。”言罢,侯卫国一屁股坐在身旁的马扎上,长舒了一口气,仿佛甩掉了一个千斤重担。
侯卫国这一番话,犹如一阵风,把刘海中的心思吹得活泛起来。他原本就觊觎这大院管事的主导权,此刻心中暗喜,脸上却还极力维持着几分稳重,清了清嗓子,急忙开口说道:“既然卫国不愿意担任管事大爷,那眼下这事儿,依我看,就还是先按照我跟老阎之前商量好的法子来办吧。”说罢,他微微侧身,目光扫向众人,双手在空中虚压了压,提高音量道:“好了,大家伙儿,今儿个这事儿就先这么定下了,都散了吧,各回各家,该忙活啥忙活啥去!”
刘海中说完,便快步走到阎阜贵身前,微微弓着身子,两人脑袋凑到一块儿,压低声音嘀咕起来。不一会儿,院里的人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
秦淮茹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在刘海中和阎阜贵身上来回打转,犹豫再三,还是咬了咬牙,抬腿走上前去,轻声唤道:“那个……二大爷、三大爷!”
刘海中和阎阜贵闻声,停下交谈,齐刷刷转过头来。刘海中眉头轻挑,率先开口纠正道:“秦淮茹,这会儿可没有三大爷了,我是二大爷,老刘如今是一大爷,你可记清楚咯。”
秦淮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抬手轻拍了下额头,连忙说道:“对,哎呦,您瞧瞧我这脑子,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真是糊涂了。”
刘海中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秦淮茹一番,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行了,下次记住,千万别再喊错了。说吧,你找我们俩,是有啥事儿?”
秦淮茹脸上瞬间浮现出为难之色,嘴唇微微颤抖,嗫嚅道:“一大爷、二大爷,您看……这易中海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我们家东旭以前可是易中海的徒弟,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这件事牵连到我们家,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刘海中瞥了秦淮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没好气地说道:“刚才开会的时候,你都听啥了?没听到说易中海只是个联络人吗?”
“哎呦,一大爷!”秦淮茹眼眶微红,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委屈,“刚才听到荣老太太跟易中海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慌了神。毕竟我们家东旭跟易中海有这层师徒关系,我这心里能不害怕、能不担心受牵连吗?”
这时,阎阜贵微微叹了口气,开口安抚道:“应该不会牵扯到你们家,你瞧瞧,易大妈,哦不,易中海家里的人都被带走了,要是你们家真有事儿,这会儿肯定也一并被带走了,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秦淮茹闻言,心里那块高悬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转瞬一想,易中海眼下深陷困境,毕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情谊多少还是有的,再说自己平日里也跟着沾了易中海不少光,就这么不管不顾,心里头也过意不去。想到这儿,秦淮茹抬头看向两人,轻声问道:“那个……易中海会怎么样啊?”
刘海中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凝重:“这可就说不准了,那些都是上头领导定夺的事儿,咱平头老百姓哪能知道?不过话说回来,打从 49年以来,你见过哪个特务有好下场?这事儿,悬呐!”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宛如一记重锤,把秦淮茹刚沉下去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刘海中,嘴唇微微发白,愣愣地问道:“是不是……得吃花生米?”
刘海中正欲回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两位干警从前院大步走了进来。他心头一紧,赶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客客气气地说道:“同志,你们有啥事儿吗?我是这个院子里的一大爷,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
为首的那位干警身姿挺拔,目光冷峻,上下打量了刘海中一番,不卑不亢地说道:“同志你好,我们找一下你们院里的秦淮茹,麻烦你帮忙指个路。”
一听是来找自己的,秦淮茹只觉浑身一哆嗦,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刘海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面皮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同志,不知道你们找秦淮茹,是所为何事啊?”
为首的那名干警眉头轻皱,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瞥了刘海中一眼,语气生硬地说道:“这件事我无权告知你,还请你配合一下,告诉我们秦淮茹家住哪儿就行。”
刘海中脸色变了又变,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再多耽搁,只能抬手朝秦淮茹指了指,说道:“她……她就是秦淮茹。”
两名干警快步走到秦淮茹跟前,为首的那位干警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亮在秦淮茹眼前,严肃说道:“秦淮茹,我们是四九城公安局的,现在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淮茹瞪大了眼睛,身体抖如筛糠,颤颤惊惊地看着两名干警,声音里带着哭腔:“同志,你们找我……到底啥事儿啊?我跟易中海的事儿,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我可不是特务!”
为首的警员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安抚的笑意,轻声说道:“没说你是特务,就是有些情况需要跟你核实一下,你别紧张,配合调查就行。”
听到这话,秦淮茹那根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些许,她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两位警员,恳求道:“同志,我家里还有孩子呢,我能不能……跟我婆婆说一声?”
“可以,我们在这儿等你。”警员的回答简洁而干脆。
秦淮茹得了准许,如获大赦,转身拔腿就往贾家跑去。
贾张氏正在屋里收拾,瞧见秦淮茹慌慌张张跑进来,心头一紧,急忙问道:“淮茹,这是咋回事啊?咋还有干警找上门了?”
秦淮茹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道:“不知道,说是带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妈,你跟京茹在家看好孩子,我走以后,把门锁好了,谁来敲门也别开。”
贾张氏满脸担忧,上前拉住秦淮茹的手,轻轻拍了拍,叮嘱道:“淮茹,你可得小心点儿,家里你就别操心了。”
秦淮茹重重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了门。刚到门口,就瞧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又聚集了一群街坊邻居,几个好事的正围着那两位警员,七嘴八舌地打听秦淮茹的事儿。见秦淮茹出来,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两位警员也不多耽搁,带着秦淮茹快步离开了四合院。“啪嗒”一声,贾家的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紧接着,传来锁门的声响。院子里的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贾家是不是也参与到易中海的事儿里头了?”
“我看肯定是,以前易中海多袒护他们贾家啊!”
“依我看呐,这秦淮茹说不定也是特务,要不然咋能让干警给带走了?”
刘海中站在一旁,听着院里这些议论声,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心中暗忖,这要是任由大伙这么胡乱揣测、肆意议论下去,院子里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想到这儿,他提高音量,冲着周围的邻居们大声喊道:“行了,都大半夜了,不睡觉了是吧?别在这儿瞎起哄、瞎议论了,赶紧回家去!”
如今这刘海中刚当上一大爷,心里清楚得很,必须得尽快在院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要是任由这局面失控,用不了多久,院子里的人可就不会服他了。
听到刘海中的呵斥,院里的邻居们虽满心不情愿,但也不敢公然违抗,只得纷纷嘟囔着,拖着步子离开了院子,朝自家走去。
这时,何雨柱抬眼瞅了瞅刘海中两人,二话不说,抬腿就朝着前院走去。
刘海中本就因为刚才何雨柱的那番表现憋了一肚子火,见他这会儿不但没乖乖回家,还大摇大摆往前院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呵斥道:“傻柱,你干啥去?”
何雨柱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调侃道:“二大爷,拉屎去!怎么,拉屎也得跟你汇报一下?”
刘海中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何雨柱,怒声说道:“我现在是一大爷,不是二大爷,傻柱,你给我注意点儿称呼!”
忽然,刘海中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提高音量说道:“对了,咱们院子里就你跟荣老太太的关系好。傻柱,你该不会是想去通风报信吧?”
何雨柱双手抱胸,看着刘海中,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不羁:“刘大脑袋,爷爷我就是去报信,你想怎么着吧?”
刘海中一听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兴奋得两眼放光。他本就一门心思想立功,好彻底保住后院那几间房子,眼下这“枕头”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哪能放过这大好机会?跟阎阜贵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随即扯着嗓子大喊:“傻柱是特务,大家伙儿赶紧把他抓起来,送派出所去!”
刚走到门口的邻居们,刚才听到何雨柱那番挑衅的话,心里正窝着火,这会儿听到刘海中喊抓特务,纷纷停下脚步。那些原本已经进屋的,也都被这阵仗吸引,又走了出来,站在一旁,瞧着何雨柱跟刘海中的这场对峙。
众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不管这傻柱是不是特务,就冲他平日里那张破嘴,在院子里得罪了多少人?而且易中海在的时候,傻柱作为他的“金牌打手”,那一双拳头可没少威胁大伙。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非得借着这由头教训他一番不可。
看着院里的人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何雨柱也不示弱,摆开架势,冲着众人喊道:“嘿!我说,这是想找我练练是吧?成啊,来啊,不怕死的就上来!”
院子里的众人一听这话,脚步瞬间都停了下来。毕竟谁都清楚何雨柱的武力值,那可不是吃素的,谁都不想第一个冲上去,平白无故挨上几拳,落得个鼻青脸肿。
这时,刘家哥俩仿佛约好了似的,从后院一人抱着一堆棍子,风风火火地跑进了中院。两人二话不说,将棍子分给院里的众人。阎解放手里攥着根棍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给自己壮胆,同时大声嚷嚷道:“大家伙儿别害怕,他就一个人,咱们一块儿冲上去!”
听到阎解放的号召,手里拿着木棍子的几个人都跃跃欲试,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