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星轧钢厂的小会议室里,一场关于治安股人事安排的讨论正在进行。
“我认为,当下治安股有一名股长便已足够,实在没必要再设立一个副股长职位。”有人率先提出观点。
“况且,这个副股长的人选若是许大茂,相信不用我多言,大家也都清楚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了吧?”说话的人目光扫视全场,意有所指。
分管技术生产的吴副厂长,作为杨厂长的坚定支持者,只要逮到一丝机会,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对李怀德提议的反驳。
李怀德看了一眼吴副厂长,缓缓说道:“老吴,咱们这可是有着数万人的大厂,安全工作无疑是重中之重。”
他顿了顿,继续阐述:“治安股作为负责全厂安全的关键部门,增加一名副股长能够更好地分担工作压力,进而提升工作效率。”
吴副厂长立刻反驳道:“但我们不能仅仅因为工作压力就随意增设职位啊。这不仅会使工厂的开支增加,还极有可能引发管理上的混乱局面。”
“就算要设立一个副股长职务,那这个位置也绝不该是许大茂。至于其中缘由,我想我无需赘述了吧?”吴副厂长言辞犀利。
李怀德瞥了一眼杨厂长,又对着吴副厂长回应:“老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许大茂早就与娄家脱离了关系。”
“我觉得,对于这种积极向组织靠拢的同志,我们理应给予支持与鼓励。”
“再者说,许大茂同志的工作能力,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么多年来,他每次下乡放电影,从未出现过任何失误,甚至还多次荣获锦旗。”
“即便让许大茂同志担任治安股副股长,电影放映工作也不会受到耽误。我听闻他所带的两名徒弟都已顺利出师。”
说完,李怀德将目光投向杨厂长,接着说道:“杨厂长,您也清楚,培养一名电影放映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许大茂同志能在短期内培养出两位,足以证明他的工作能力!”
杨厂长微微点头,表态道:“李怀德同志所言不无道理。我们不能因一些过往之事就将一个人全盘否定。许大茂同志既然已积极向组织靠拢,且工作能力较为突出,我认为我们应当给予他一个机会。”
吴副厂长皱起眉头,他深知自己难以改变杨厂长的决定,但仍心有不甘地说道:“可是,厂长,我们不能不考虑他的背景。万一他只是表面功夫,实际上仍与娄家有所关联呢?这对我们厂的安全而言,可是一个极为重大的隐患啊。”
杨厂长沉思片刻后,说道:“老吴,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志,莫要用老眼光看待问题。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听到杨厂长的话,吴副厂长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厂长都如此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期望许大茂能够真正改过自新,为厂里的治安工作贡献力量。”
李怀德笑着拍了拍吴副厂长的肩膀:“老吴,放心吧。我相信许大茂同志定会珍惜这次机会。有了他的加入,治安股的工作必定会更加顺遂。”
杨厂长环顾众人,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般确定了。接下来,我们仍需持续关注厂里的安全问题,绝不可有丝毫懈怠。大家还有其他的意见或建议吗?”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李怀德面带微笑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待会议室众人散去后,吴副厂长看着杨厂长说道:“老杨,难道就这样任由李怀德肆意折腾?如今整个后勤几乎都被李怀德的人把控。就连保卫处,咱们……”
杨厂长看着吴副厂长,笑道:“老吴,莫要心急。不过是一个副股长职位罢了,给他便是。原本他就分管后勤与保卫处的工作。老陆能在那个位置待这么久,李怀德已经很给咱们面子了。”
“可是,老杨,如此发展下去,我担心……”
杨厂长摆了摆手,起身说道:“好了,老吴,此事已过。”言罢,杨厂长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吴副厂长等杨厂长离去后,望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叹了口气,随后也离开了。
“厂长,真的成了?从明天起我就是正式干部了?”许大茂满脸兴奋地问道。
李怀德看着他,笑道:“大茂,莫急。现在只是厂里同意你任职,还有相关部门要对你进行审查,待审查面试结束后,你才能真正成为治安股副股长。”
许大茂明白李怀德话中的深意,毕竟之前李怀德提过,他在那个部门也有人脉。
许大茂脸上挂着笑容,走到李怀德身前,将提前备好的小黄鱼悄悄放进他的口袋。
李怀德轻拍口袋,眉头微微一皱。许大茂见状赶忙说道:“厂长,您也知晓我与娄小鹅已离婚。您放心,待我真成为股长,绝对不会亏待您。”
李怀德笑道:“大茂,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兄弟之间,何须提及此事?”
从李怀德办公室离开后,许大茂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从办公楼出来后,径直奔向保卫科办公室。
刚一进门,便看到侯卫国与孙海洋正在下象棋。两人只是朝门口瞥了一眼,并未言语。许大茂也不气恼,径直走到两人身旁观起战来。
许大茂看着棋盘,心中暗自琢磨下一步棋的走法。他虽对下棋不太精通,但也能看出此刻局势对侯卫国有利。
片刻后,侯卫国吃掉孙海洋一枚棋子,得意地笑了起来。许大茂也跟着侯卫国一同笑起来。
孙海洋见状,瞪了他一眼道:“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说完,看着许大茂说道:“我说许大茂,你没事老来我们这儿干嘛?你真当自己是保卫科的人了?”
许大茂看着孙海洋,笑着回应:“孙科长,您还别说,估计过不了几日,我就真成保卫科的人了。”
听到许大茂的话,孙海洋冲着侯卫国挑了挑眉,看向许大茂笑道:“哟,听你这意思,你这治安股股长有戏了?不对啊,今日我还听老王说,是保卫股的副股长杨代文呢?”
许大茂看着孙海洋,笑道:“孙科长,股长是谁我不太清楚,但我这副股长的位置,应该是稳了。”
侯卫国与孙海洋对视一眼。
许大茂见状,挺直腰杆,自豪地说道:“两位科长,不怕告诉你们,李厂长已与我言明,只要我通过那个部门的审查,就能当上治安股副股长。”
孙海洋站起身,上下打量许大茂一番,笑道:“我说许大茂,可以啊,看来你在李怀德那儿没少下功夫吧?”
许大茂听出孙海洋话中的弦外之音,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笑容,辩解道:“孙科长,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许大茂靠的是自身本事,可不是靠打点。”
侯卫国在一旁插话道:“这干部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己多留个心眼,别到时候在那个部门过不了关。”
听到侯卫国的话,许大茂笑着对侯卫国说道:“卫国,我来找你,正是为此事。都说那个部门考核严格,到底是怎么个严法?你当时是如何通过的?你可得教教我啊!”
侯卫国笑道:“此事,你问我可就问错了。我当初并未经历那回事,直接就上岗了!”
许大茂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他并未细问。虽说自己与侯卫国自幼在一个院长大,但自从侯卫国上班后,他就感觉侯卫国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他如今升职速度快得如同火箭。
许大茂看着侯卫国,陪着笑脸道:“卫国,还是你厉害,我就不行,还得经历面试。卫国,你说我这事该咋办啊?”
侯卫国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李厂长那边怎么说?”
“嗨,李厂长那边没说啥,就是……”说到此处,许大茂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侯卫国与孙海洋二人,他无法做到完全信任。万一其中有人使坏,那他这治安股副股长可就泡汤了!
“算了,卫国,你知道咱们科里还有谁参加过这样的面试吗?我想去打听打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这时孙海洋说道:“嘿,我说许大茂,你这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没瞧见,这儿还有一位呢吗?”
许大茂压根没将孙海洋考虑在内,就孙海洋那般关系背景?侯卫国都无需参加面试考核,他孙海洋又怎会参与?
不过,许大茂紧接着脸上便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孙科长,您这背景我以为跟卫国一样呢。”
孙海洋挑了挑眉道:“我说许大茂,你这张嘴都快赶上傻柱了。你啊,就算当上股长,我看也当不久。”
许大茂听到这话,顿时着急道:“孙科长,您可别吓唬我。我为了这股长职位可没少下功夫,婚都离了。您看您这话说的。”
“得,得得,你也甭跟我们在这儿废话了。这马上到中午了,你就打算在这儿干聊?”
许大茂拍了下脑袋,看着孙海洋笑道:“孙科长,您瞧我这脑子。走,咱们出去吃,今日我请客,谁也别跟我抢!”
“德性,搞得谁想跟你抢似的。”说完,孙海洋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许大茂尴尬地看了一眼侯卫国,笑道:“卫国,咱们走吧?”
侯卫国笑着点点头,从桌上拿起烟,跟着许大茂离开了办公室。
在炙子烤肉馆,孙海洋拿着菜单几乎将上面的菜品点了个遍,看得许大茂脸色直抽抽。
当他们来到炙子烤肉馆门口时,许大茂就做好了被狠狠宰一刀的准备。这里的菜品价格昂贵不说,菜量还少。关键是三个大男人,得吃多少肉才够?
等孙海洋点完菜,许大茂偷偷看了看手中的肉票,心想这个月除了今天这顿,往后怕是甭想再吃肉了。
很快,服务员在桌上摆了一个碳炉。这碳炉是泥制的,顶部有一个圆形开口,用于放置炙子。炙子是一种用铁打造的特殊烤盘,表面布满均匀的小孔,以便热气透过,使烤肉受热更加均匀。
碳炉中,木炭熊熊燃烧,火星四溅。待炙子烤热后,孙海洋拿起羊肉等食材,开始往炙子上放,边放边看着许大茂笑道:“我说许大茂,别心疼肉票了。今日这顿就当作是为你的新职位庆祝。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
说完,孙海洋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许大茂见状,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今日这顿算我的。卫国、孙科长,你们千万别跟我客气。”
他心中虽有不舍,但为了治安股股长职位,也为了与侯卫国二人搞好关系,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这时孙海洋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看着侯卫国道:“我说卫国,蓉蓉那小妮子又给你拿了不少茅台吧?那天你在李叔家走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那么大一个包袱。”
侯卫国白了他一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想喝?找你爸要去!”
孙海洋笑骂道:“得行,我要是能在我爸那儿拿到,我还找你?看给你抠的,哥们我不惦记了还不行吗。”
说完,自言自语嘀咕道:“等哪天去你那儿,都给你丫喝了。”
孙海洋声音虽小,但还是被侯卫国听得一清二楚。侯卫国对着孙海洋笑骂道:“成啊孙子,等哪天去我那儿,我把酒都给你摆出来,你要是喝不完,咱们这账可就得另算!”
孙海洋不屑道:“德性,你那儿能有几瓶?撑死了也就一两瓶罢了。”
侯卫国笑了笑,不再搭理孙海洋。
这时许大茂插嘴道:“孙股长,您看咱们都来饭店了,您倒是给我说说,这面试到底怎么个面法啊?”
在侯卫国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后,孙海洋没好脸色地看着许大茂说道:“我说你着什么急?吃饭的时候,是说话的地方吗?等到了华清池再说!”
许大茂听到孙海洋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但紧接着又满脸讨好地笑道:“对,我又说错话了。您瞧我这张嘴,孙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