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听着宋子衿的话,她脸上的表情那样的疏离淡漠,她眼中一片荒芜,再没有曾经看他时的崇敬和欢喜。
想要靠近她,可傅寒洲却又不敢,他只能无措的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响了,宋子衿才别开视线说:“你是来救我的吧?”
傅寒洲回答她说:“是,为了你的消息,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宋子衿听到这话,她只是轻笑出声说道:“是吗?”
可紧跟着,她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可是你和韩小姐在床上的时候,我看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傅寒洲听到这话急了,他连忙伸手要去抓宋子衿的手,可是后者却一下子打开了他说:“别碰我!”
傅寒洲的睫毛颤动着,他眼中更是一片潮湿,他呆呆愣愣的望着宋子衿,目光空洞而涣散。
他看着她,他很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被他自己给堵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点什么好。
冗长的一阵沉默之后,傅寒洲才出声说道:“子衿,我是真的没办法,没有你的消息,我就跟疯了一样,我到处找人查询,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只能答应傅朝阳的要求,我只能去赌,我不这么做的话,我怕他会让人伤害你,子衿,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宋子衿靠着冰冷的墙壁,她感觉到寒意从自己的后背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她望着傅寒洲,眼神苍凉而孤寂,她轻轻的笑,可那笑容里分明带着满满的悲凉,她红着眼睛说:“我不怪你,只是以后,你只是我的哥哥。”
这话决绝,已然表明了要和傅寒洲一刀两断的决心。
多年的暗恋,宋子衿知道傅寒洲不是感受不到,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太坎坷,现在变成这样,已然没了坚持下去的必要。
傅寒洲张了张唇,他似乎是还想再说一些什么,可是宋子衿却直接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说:“既然是来救我,那就为我解锁吧。”
傅寒洲闻言,犹豫了半响后,他起身往木屋外面走去。
他出去后,跟外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很快,他就又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然带着一把钥匙。
为宋子衿解开束缚住腿的铁链后,他试图要去抱她,可是后者却躲开他的手说:“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宋子衿从木床上下来,她身上凌乱,半个月没洗澡,衣服上都沾染了腥味,她穿上自己的长靴,不顾形象的不堪就那样往外面走去。
这半个月里,这些男人虽然都没有对她有任何实际行为上的侵犯,可是他们却并没有放过她。
当着宋子衿的面,他们会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上下其手的摸她,甚至还会当着面的打飞机,还迫使她看他们的生殖器官。
更恶心的是,他们会在宋子衿方便的时候蹲在地上盯着她的私密处看。
这些委屈,宋子衿都默默的承受了,只因为她明白,她一个人抗争不了这些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傅寒洲来了。
她想到这两天的伤害,就怒意翻腾,傅寒洲察觉到她的情绪,上前来拦住她,急忙开口问说:“子衿,他们伤害你了?”
宋子衿生气的将傅寒洲的手一把给甩开:“放开我!”
傅寒洲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他双眸深深凝着她说道:“我在问你话,你回答我!”
宋子衿仰起脸看他,忽然就想到那天傅朝阳对她直播他和韩冰洁同房的事情。
他和韩冰洁做得那么欢快,而她呢?她被人绑在这冰冷的小木屋里看着他们现场直播。
宋子衿摇着头苦笑,她一点点的将傅寒洲给推开了,她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说完,她毫不犹豫往木屋
外面走去。
外面守了很多人,个个看着凶神恶煞的。
这几天一直看押宋子衿的几个男人看到她出来时,都不由低下了头。
宋子衿却大步流星的朝着他们走去,然后一人甩了一巴掌,再紧跟着,又一人踹了裤裆一脚。
几个男人顿时捂住裤裆,哎呀呜咽的响成一片。
傅寒洲跟出来时,正好看到宋子衿打人的样子,他不由的怔住,心想,她还是她,可他,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宋子衿打完人,并没有多做一分停留,她拨开人流就往外面走去。
可这时,傅寒洲急忙追了过来,他拽住她手臂问说:“子衿,你要去哪儿?”
宋子衿回过头来看着傅寒洲,她眸色晦暗潮湿,她声音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她说:“我去找小意。”
从前,宋子衿将傅寒洲当做唯一的靠山,她想,只要傅寒洲在一天,她在模特圈,在江城,甚至是在柏城,她都可以横着走。
可是从他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宋子衿知道,她已经没有靠山了,她更没地方可以去了。
现在,她只有钟意了。
闻言,傅寒洲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眸子,再开口时,他声音低低哑哑的响起说:“她回锦园去了,你找不到她的。”
宋子衿不可思议的质问说:“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回锦园去?她好不容易从那个火坑里才逃出来,她怎么可能会回锦园?傅寒洲,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傅寒洲抬起目光看着宋子衿说:“是我将她带回去的,因为顾时宴说,他有你的消息。”
闻言,宋子衿脸上生出怒意,她抬起手一巴掌就甩在傅寒洲的脸上:“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小意为了逃出来,她费了多大的力气?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就这么轻松的把她给弄回去了?你知不知道锦园就是一座监狱,它会关死小意的。”
傅寒洲被打了一巴掌,可是他却一点儿怒意都没有,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目光认认真真的看着宋子衿说:“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也不在意她,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就算今天不是她,是其他任何人,只要能换你的平安,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做下这个决定。”
宋子衿看着傅寒洲,她的眼里充满了陌生,她眼眶里滚下泪水,她摇着头对傅寒洲说:“可你明知道小意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她送回到那个深渊里去,我是曾经说过很多讨厌她,怨恨她的话,可是你了解我的,我要不是在意,我不会说那些,你也知道她得到自由不容易,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和韩冰洁结婚,我可以不怪你,我知道是你没办法,你想我安全,可是小意她……她……”
钟意患了癌症,她本来就活不长了,现在还要被顾时宴这么反复折磨。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却被傅寒洲这么一闹,一切又回到了当初。
宋子衿气得说不出来话,她眼眶里的泪水直不停的往下滚着,她愤愤不平的看着傅寒洲,眼中充满了怨恨。
可是她也明白,她没办法去责怪傅寒洲。
他想要的,只是她的安危。
要说错,她又真的无辜吗?
缓和了好久之后,宋子衿才终于感觉胸膛口舒畅一些了,她望着傅寒洲,声音放得低低的说道:“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过你的新婚甜蜜日子,我过我的孤苦无依日子,没事的话,我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
话落,宋子衿转过身就上了其中的一辆车,她不做一分停留,也不再看傅寒洲一眼,她驱车直接就离开了。
这一路,宋子衿将油门踩得很深,车速一路飙升,她迫切的要去锦园,要去带回钟意。
这一路上,她思绪变化万千,不是
想到钟意的处境,就是想到傅寒洲已经和韩冰洁圆房的事实。
这些事情,就像是石头一样沉沉的压在她的心头,很让她受伤。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她救不了钟意,也不能让傅寒洲和韩冰洁结婚的事情是假的。
很快,车子停在了锦园门口。
宋子衿不顾形象的冲下车,她作势就要往锦园里冲,可是保镖拦住了她。
她也并不放弃,大声冲着锦园里喊着:“顾时宴,你给我出来,你把小意还给我。”
保镖阻止着宋子衿,并且小声的劝慰说:“宋小姐,你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大半夜的又高声喧哗,更是会扰民的,还请你三思。”
宋子衿愤愤盯着一旁的保镖问说:“哦,我私闯民宅就是犯法?那他顾时宴呢?他将人非法圈禁起来,是不是也是犯法?”
保镖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还是极力阻止着宋子衿的进入。
而二楼,钟意躺在大床上,她听到了门外宋子衿的声音。
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就是在等一个宋子衿已经安全的消息,现在听到宋子衿在门外大声叫喊,她就知道,宋子衿安全了。
这一刻,钟意终于是没忍住,泪水就滚出了眼眶。
而身旁,顾时宴也一直都没有睡着,听到锦园门口的吵闹时,他更心烦意乱了,他忽地从大床上坐了起来,而一旁的钟意也跟着坐了起来。
橙色的灯光下,顾时宴扭过脸看着钟意问说:“干什么?”
他冷漠的样子很让钟意心慌,可是她还是鼓起勇气看着他说:“子衿在外面,我要去见她。”
顾时宴一把捉住了她的细腕说道:“没我的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
话落,他重重将钟意往床上一搪,她跌在床上,愤愤质问他说:“顾时宴,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时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之他很生气,他站在床边,俯身下来的阴影将钟意笼罩在其中,他凶狠冷厉的对着钟意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一些什么,变卖了柏城的房产,又在江城买了房子,那天晚上,陆允洲还带着你和白秋一起离开,你想跟他回去江城,你想永永远远的离开柏城,可是怎么可能?你别做梦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越是靠近,钟意越是往后退缩。
直至后背贴到墙壁再退无可退时,她终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了。
钟意抬起头,她满眼惊恐的看着顾时宴,她不可思议的询问他说:“所以我做了什么,其实你一直都知道?”
顾时宴毫不犹豫的给出她答案说:“是。”
闻言,钟意忽地颓丧下来,她自嘲的说道:“所以你一直看着我无限接近自由,可最后又一记绝杀将我给堵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