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瞎眼

可想到昭明帝每日只是让人来问她一起奇奇怪怪的问题,譬如何时出生、哪一年曾去过哪个地方等等,有时候这些问题还会重复,一问就是一整日,吃食更给的素淡极了,但直到放出她那一天,昭明帝也没见她,更没伤害她,就这么把她放了出来。

莫穗穗怀疑昭明帝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了,又不敢确定,但她又不像慕岁宁一样能拿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与这位帝王交易,这个朝代还是她原先那个世界根本不曾记载过得,对于历史进程她更是两眼一抹黑。

她唯一倚仗的,就只有那个被自己篡改过的话本子,可话本子的内容要点,也只在感情戏上。

今日出游,她本是不想来的,但实在是心慌,这才跟出来了,如今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护卫们乖乖退到十步之外。

莫穗穗打着扇,独自沿着湖畔走,却并不担心会遇到危险,毕竟她的气运快要重新凝聚了,虽然不是慕岁宁身上的,却也足够保她……

还未想完,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自背后爬上来,叫她汗毛倒竖,本能的想要躲避,可刚转身,利箭已经到了眼前。

噗呲——!

莫穗穗第一次感觉,生不如死的痛,原来这样刻骨铭心。

“啊——!”

惨叫响彻狭小的山庄,而不远处的山石后,惠安却惊喜的睁大了眼,“天逸,你果然是天定之人,这小骚狐狸只有你才伤得了!”

“有人来了,该走了。”

荣福长公主安排跟来的护卫冷淡的瞥一眼祁天逸。

惠安不甘心的道,“再来一箭,说不定这一箭杀不死她呢!”

话刚说完,就见祁天逸脸色差得厉害,握着弓的手也在发抖。

“天逸,你怎么了,是不是旧伤犯了!”

祁天逸之前受过严重的伤,只能躺在床上,惠安是知道这一点的,当即只以为他是犯病了,也不再执着再给莫穗穗一箭,立即呵斥了护卫带上他,一起消失在了这处林子里。

却是谁也不知,祁天逸才走,消息就被送到了祁云宴处。

“王爷,人没死,但一只眼定是保不住了。”

祁天逸为何能答应去杀莫穗穗?

当然不仅仅因为惠安的利诱,还有身边小厮的怂恿,而那怂恿的小厮,却早已受祁云宴胁迫。

“那小厮呢?”

“一片忠心呢,自尽了。”

秦一冷嗤,这小厮跟着祁天逸手里头也染过不知多少无辜者的血,死了倒也不冤枉。

祁云宴倒是不奇怪,祁天逸身边的人就是莫名其妙的死忠,不似他身边的,都是被他威逼利诱而来的。

秦一瞧见他的眼神,不自觉的站直了些,祁云宴却没有追究的意思,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的。

“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消息散出去吧。”

以前死活要做鸳鸯,如今便去做一对怨侣吧。

傍晚,慕岁宁就听到了莫穗穗重伤的消息。

夏夜闷热,蛙鸣不断。

慕岁宁却觉得齿冷,祁天逸真的对莫穗穗下杀手了,不是很爱她么,不是非她不娶么,怎么竟为了惠安真下了死手。

“也不一定就是祁世子。”巧雀给她端了杯凉茶来。

“一定是他。”

惠安不久前过来,手腕上那只她一直抚摸的镯子,慕岁宁曾在归德侯夫人的手腕上见过,那镯子很昂贵,归德侯府花了重金才得到,十分自得的炫耀世上绝无第二只,所以那镯子只能是祁天逸送的。

她又透露出,只有祁天逸能伤莫穗穗,如今莫穗穗伤得这样重,怎么可能不死他?

“还真是个薄情寡性之人。”

慕岁宁轻嗤一声,便也不放在心上,“反正人人都知道我与陈国使臣撕破了脸,也不必去送什么,只当不知道就是,守好院子,别叫不相干的人混进来。”

“是。”

夜里,行宫的太医流水一样入了莫穗穗的院子。

而惠安,也香汗淋漓的搂住祁天逸,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天逸,你放心,母亲这次一定会让你去战场上领兵,凭你的本事,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祁天逸很快用动作回报了她的承诺。

但惠安笑得羞涩,却不知祁天逸面无表情,甚至连手都刻意不去碰她。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他更接近岁宁的一颗棋子罢了,与她欢好,与跟任何一个通房丫环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发泄多余的精力罢了。

待送走了惠安,他才入了浴池。

“世子,那边来说,安宁公主可能不大好,您与公主到底已是赐婚的未婚夫妻,要不要去看看?”

祁天逸闻言,心口一股古怪的刺痛传来,熟悉的头部胀痛又一次来袭。

但他却面无表情,“就说我病了,不得亲身探望,使人拿些药材去便是。”

“是。”

“之前送去岁宁院子里的药,她收了吗?”

“收了。”小厮回答,却不等祁天逸笑,便道,“但郡主说她一个人用不上那么多好药,将您

和其他贵人们送的药一起都拿去她开的医学院当教材了。”

祁天逸的笑容微僵,很快又自然起来,“她迟早会知道,我才是与她天生一对的人。”

……

次日,慕岁宁还是不得不去探望了莫穗穗,因为莫穗穗早上醒来后,就一直叫她的名字。

“这个安宁公主,没事叫您做什么!”巧雀气得不行。

“那就去看看。”

慕岁宁动了动胳膊,还不太自如,“洛白跟着,其他人都到明面上来守在外头。”

巧雀欲言又止,慕岁宁却不打算让她跟,只吩咐三夫人守好院子,换了衣裳,就往莫穗穗院里去了。

到时,里面正传来哭声和男子低低的安慰声。

陈萦?

慕岁宁轻轻蹙眉,不知为何,她对这个陈公子十分喜欢,若非不得已,是绝不想与他为敌的。

迈入房间,侍女还未去通报,就听得莫穗穗虚弱凄凄的哭声,“我不知道到底何处得罪了她,她竟要这样害我,我如今这样生不如死,当初倒不如不跟你回陈国。”

只这一句,叫陈萦几乎被愧疚淹没。

“是我对不起你。”

陈萦站在床边,小脸绷得死紧,“阿姐,不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替你找来!”

慕岁宁微怔,陈萦叫莫穗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