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
竟是个贞烈女子!
七国天下的男人啊,或多或少都有些双标。
不要求自己,却对贞烈女子格外高看。
一女侍一夫更是格外推崇。
此刻见王宝钏一十八载,有富贵之家也不回,出嫁从夫,夫征战四方,她独守寒窑,也不愿改嫁,对夫君一心一意,顿时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野果啊野果,你尚且能为妾饱腹,却不知吾夫在外,可曾衣冷挨饿,相隔经年,不知那信可能送与他手中,此生可还有再见之时。”
说到此处,安娘又忍不住了,她很想回头看一眼刘巨炮,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一边捂着嘴一边起身,缓缓走到了右侧角落。
她这一幕算是结束。
但台下皆是无言,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吧嗒!
便在此刻,顾今朝拿起扇子一拍身后铜锣。
刘巨炮大步流星的从左边走到了中间台前,他不敢去看安娘,甚至刚出来眼眶就是红的。
与之一起出来的,还有安安。
众人正疑惑,便听顾今朝旁白声再次传出:“却说平贵俘与西凉,为人正直,有好手,竟引得西凉代战公主钟情于他,邀他入赘西凉,平贵无奈,正欲请降,恰逢家书至,便与西凉公主,堂前对言——”
这里顾今朝稍稍改动了一番,让薛平贵妥协了,却没让他成为真正的驸马,要不然这渣男形象在此间看来估计会大打折扣,王宝钏的多年坚守也少了意义。
毕竟,人都希望情比金坚,不以外物动摇的。
安安:“鸾凤和鸣,琴瑟绵绵,君为驸马,西凉厮守,为之奈何?”
刘巨炮看着安安,长叹一声:“吾已有妻——”
“此为西凉,君孑然一身。”
“唉——承蒙公主不弃,若此生回唐无望,便由吾修书一封,送去——再谈姻缘。”
完了!
台下众人见到这一幕,瞳孔猛缩,有些甚至气的指着刘巨炮鼻子骂了起来:“你家娘子苦守寒窑等你回去,你在这卿卿我我,对得起她吗!”
“你——你还是男人?”
“信呢!王宝钏的信,快来啊!”
“别吵!再吵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
四周响起一阵议论,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梧桐越看越不对,怎感觉——都被吸引了?
她因为对安娘不爽,没什么沉醉的,但转头一看,就连郑宏此刻都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嘴角依旧不屑,但眼神很诚实。
魅儿茶杯半举,已经停了一会儿了,就这么看着台上,等待下文。
王妈妈嗑着瓜子,很满意现在的局面。
芳姨目光复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茶楼三层的四女此刻都顾不上斗嘴了,眼神紧张的看着刘巨炮迫切的希望他知道妻子的家书。
“便在此刻,家书至!”
终于,顾今朝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在场齐齐舒了口气,而后万众瞩目,都盯着刘巨炮,似乎想要看他的反应。
果然,刘巨炮身子一颤,对着安安道:“家书!吾妻竟送了家书!公主,容吾看之。”
“哼。”公主轻哼,表示不满,背过身去,却也没阻拦。
林留之此刻送家书上前。
刘巨炮打开信封,便开始看了起来。
当时排练到这里,顾今朝是让他假装看的,并没有告诉他家书里面是什么。
但此刻,刘巨炮一看傻眼了,上面竟然真写了字。
满满的都是女子那一颗纯洁真挚的心!
刘巨炮当场憋不住了,越看他眼眶越红,越看他举着信的双手越颤抖。
终于,他开口了!
在排练时本没有的念家书情节,此刻他语气颤抖的念了出来:“《王宝钏血书》,平贵君鉴——”
“妾王宝钏,处寒窑之中,岁月淹久。君别之后,日夜思君,念君于戎马之间,忧君之安危祸福。每念往昔之欢好,泪落不能自已。”
安娘啊!
安娘!
这哪是王宝钏的血书,这是安娘给自己的信啊!
刘巨炮语气越发哽咽:“妾今茕茕孑立,守此陋窑。食藜藿之羹,衣褴褛之裳,昔日之荣华尽散,而妾不以为苦。唯君之不归,使妾心碎神伤。窑中岁月,如长夜难明,妾之身虽疲,而心向君者未尝有改。”
“今以血为墨,书此尺牍,盖因相思无尽,苦难言表。”
“君若怜妾,念及往昔恩爱,当归见妾。莫使妾抱憾泉壤,独赴幽冥。”
“君若见此书,速归,妾翘首以待,至死不渝。”
“王宝钏——泣血敬上。”
扑通!
念完最后一句,刘巨炮直接跪在了地上,泪满脸庞,不能自已...
人都是有共情的。
先是开头看到了安娘拾野果的那一副凄惨模样,再闻此时一封与夫书,上了年纪的当场红了眼款,不停的感慨的,还有些喘着粗气,一脸不可置信。
仿佛在说——节目,还能这么表演的?
“这什么——情景剧?简直绝了!”
“是啊!我竟忍不住感慨万分!”
“回去啊!这还不回去?等什么?!”
唰!
很快啊。
刘巨炮抹了把眼泪,转身决绝而去。
徒留那西凉公主面色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安安是真的听呆了!
刚才看着刘巨炮哭,她都忍不住想流泪,还好——硬是忍住了!
这——是顾公子写的?
怎能是他写的啊!
怎能对一女子深情这般了解?
不只是她,台下的魅儿也愣了愣,随后几分感慨,几分好奇:‘他...早有心仪女子?’
茶馆的几女,面色都极其复杂,她们是知道这家书出自谁的手笔。
‘顾兄这是,想那女子了...唉!’苏颖叹气。
‘朝哥哥,临安,不好么?’红鸾咬着红唇。
“......”风吹着紫鸢的秀发,她此刻的却是无声的沉默着。
铛!
就在此时,又是一道锣鼓敲响。
林留之和刘巨炮一起出场,与之一起的还有对面的安娘。
“平贵闻家书,星夜逃离西凉。身骑烈马走三关。终在武家坡与宝钏重逢,十八年未曾见,虽血书字字珠玑,平贵亦不敢盲目相认,便遣人试与宝钏——”
随着顾今朝的旁白。
林留之大腹便便绕过刘巨炮走到了安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