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小憨憨 作品

第370章:黑鱼的品质

饭菜全被端出厨房时,张林等人摆手称不吃。

沈青再三邀请,他们才一人各拿两颗鸡蛋、一张上面撒有咸菜肉丝的烧饼。

张林:“沈青,我们几个...该不会把你家鸡蛋全嚯嚯光了吧。”

沈青:“屋后养了母鸡,每天能收4-6颗鸡蛋,嚯嚯不光的。”

说完,寻一些空碗,装满温水端到屋外。

吃饱喝足后,沈青跨上二八大杠,给两辆拖拉机带路。

沈小花领着大黄去找小美,二人曾约定好...起鱼那天,要拎着水桶在岸边捡小鱼。

……

沈青即将抵达垂柳树时,挥了挥手,又向南骑了几十米,方跳下了脚蹬,那两辆拖拉机,稳稳停在他的身后。

出发之前,沈青就和张林等人商量好了,‘挥手’代表‘快到地方了,可以减速停车了’。

张林跳下车头,站在垂柳旁,向西边望去。

沈青家的地,是个大坑,这个‘大’,不是指深度,而是指面积,目测...5亩地左右。

靠近土路的区域,坡比较陡,中间区域,地势较平,再往里,是一大片水洼了。

庄稼,呈环形分布。

外环,是油绿矮的小麦,中环,是茎挺叶翠、堪比大腿高的甘蔗,圆心,是鱼塘。

张林紧盯甘蔗地,“呦,种了这么多甘蔗,长势比我家甘蔗好太多了,我家只种了一分地,不卖,留着自家吃。”

沈青:“我家甘蔗快到拔节期了,每隔10-15天,就得施一次肥,不然,甘蔗长不胖,也长不高。

起了黑鱼后,我挖点塘泥,铺到岸边晒,晒干后,敲碎混点石灰粉继续暴晒,末了,混入草木灰,撒到甘蔗地里。”

张林:“甘蔗喜肥,肥料不管够,甘蔗的确长不好。

王叔叮嘱过我,关于你家黑鱼,我报出的收购价,一定要高于市面上的收购价。

我也不瞒你了,目前,黑鱼零售价为3毛5~4毛,收购价为1毛8~2毛8。

你家黑鱼值多少钱一斤,我需得验一验才能给个准数。”

鱼类损耗程度,堪比水果。

昨天,沈青在镇集转了一大圈,黑鱼零售价,的确在0.35-0.4元间浮动。

沈青:“成,车兜内有抄网吗?捞几条黑鱼,叫你验一验。”

张林:“有,车兜东西老多了,啥都有。王哥,拿上抄网和匕首,跟我去验货定价。”

“好嘞~”

一个中年男子应声跳下车兜,他左手拿着带鞘匕首,右手握一由竹竿+细钢筋+绳网制成的抄网。

男子,名叫王亮,个头不高,长着一张国字脸,身形壮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

随即,三人沿着狭窄小路,向西边走去,路过甘蔗地时,张林还停下来看了一小会儿。

茎杆,比别家同等高度的甘蔗略粗,包裹茎杆的叶柄,表面附着一层白霜。

其实,叶片表面,也覆盖着一层白毛,但是,从远处看,看不到白毛,只能看到一片片绿意。

张林:“还未拔节呢,茎杆就这么粗,几个月后,一准甘甜多汁。沈青,我能提前预定几捆吗?”

尽管,自家种了一分地的甘蔗了,但是,碰到品相上乘的甘蔗,他还是乐意出钱买。

沈青:“没问题,到时候,你过来取,或者我送过去吧。”

张林:“我来取吧,从兴平村到安宁村,走路得一个多小时,开车只要二十分钟。”

沈青:“也行。”

须臾,三人走到了洼水旁。

岸边,梭子草早已干枯,踩起来,软软的,还有‘簌簌’的响声。

洼水,在阳光和微风的联合作用下,水面泛起一波波鳞光,中央处,还立着几株残荷。

王亮望了望水面,又看了看岸边零星几片菱角叶,“水里...种过菱角?”

菱角秧,堆在岸边晒干后,一把火烧成草木灰,当作肥料撒进地里了。

不过,总会有一些菱角叶,被大风吹离了菱角秧堆。

“嗯!”

沈青点了点头。

“我啊,拢共就分到了五亩地,唯有外环区域,能种大豆和小麦,其它区域...需绞尽脑汁,才能想到既适合地势条件、又能卖得出去的庄稼。”

王哥咧嘴一笑,“水面,养菱角,水里,喂黑鱼,黑鱼还不吃草,这点子...想得妙啊。”

“妙是妙,就是费精力

。来,我把黑鱼引过来,你挥动抄网捞几条验验货。”

“行~”

沈青拿起岸边的竹竿,梆梆敲击水面,王亮高举抄网,伺机而动。

黑鱼们循声而聚,结果...鱼食没扑到,有的还落入抄网之中。

哗---

抄网黑压压的,大鱼小鱼都有,王亮往东走,手腕一翻,将网内的黑鱼,倒在甘蔗地内。

黑鱼们扭动身子,想要回到洼水中,然而,鲜少有鱼游对了方向。

王亮放下抄网,“我最喜欢捞黑鱼了,竹竿一敲,便成群结队游过来,可好玩了。不过,这些鱼...个头不咋大啊!”

确实,地上的黑鱼,体长为40-45厘米,重量估计500-750克,个头要比市面上卖的小一些。

沈青倒挺乐观,“半年长这么大,很可以了。”

张林:“个头无所谓,黑鱼,算是滋补型鱼类了,大家买它,是冲口感、营养、味道去的,个头倒是其次。

换成鲢鱼、草鱼、鲤鱼,个头还蛮影响价格的。”

王亮拔出匕首,“我来验一验黑鱼品质。”

他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宰了大、中、小三条黑鱼,拎到洼水里,抠掉内脏,洗净血污,每条割下一片鱼皮,露出白中透粉的鱼肉。

接着,瞄准大号黑鱼,削下一片鱼肉,嘴巴大张,位于刀刃下方。

沈青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含住那片鱼肉,并闭眼细细品嚼。

王亮越嚼,嘴角越往上扬,咽下去,睁开双眼后,脸上还露出了餍足的表情。

黑鱼,是不能生吃的,概因,谁也无法确定,鱼肉里有没有寄生虫。

王亮咂了咂嘴,“肉质紧实、细腻、q弹,还带有一丝韧性,泥腥味、血腥味很淡,属于上品了。我再尝尝另外两条。”

“别~”沈青拦住王亮,“黑鱼,会钻泥巴,爱吃小鱼、小虾、田螺,生吃...会拉肚子的。我挎包里有打火机和铁丝,薅点蒲苇生个火,铁丝夹住鱼肉,烤熟后再尝,怎么样?”

“不用。”王亮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身体倍棒,几片生鱼肉而已,不会拉肚子的。”

王亮按住中号黑鱼,作势要割一片鱼肉,沈青再次拦住了他。

“玉城,可没有吃生鱼脍的习惯,买家买黑鱼,是为了红烧或者熬鱼汤。尝熟鱼肉,不是更好的能检查它的口感,是否符合大众的喜好吗?”

王亮:“咦,你这个观点,倒是挺新颖的。成,今天就尝一尝烤黑鱼是啥滋味。我来片鱼肉,你来生火吧。”

“成。”

沈青从包中掏出一小把铁丝、一把匕首,铁丝,递给了王亮。

接着,他走向一簇蒲苇,杆、叶皆为棕黄色,割断一捆蒲苇,抱回原处,并用打火机引燃它。

此刻,王亮穿了十串鱼肉,寻一块蓝布条,裹住铁丝一端,将另一端伸进火里去烤。

他的手,布满了老茧,耐热能力,比一般人较强。

在火焰的炙烤下,鱼肉渗出水分,颜色渐渐变成了雪白色。

待篝火四周萦绕起香味时,王亮把铁丝拿到一边,“烤熟了,沈青、张林,来,吃吧。”

沈青看向东边,“不把工人喊下来一起吃吗?”

张林薅一撮枯草,裹住一根铁丝,并将其抽出蓝布条,“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他们是工人,老板谈价时,是不能往前凑的。来,你尝尝这串。”

“原来如此。”

沈青接过铁丝,咬下一口鱼肉,滑嫩,厚实,鲜味十足,令人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

沈青迅速吃完一串鱼肉,一抬头,发现张林和王亮,正埋头吃鱼肉,他又拿起一串鱼肉,慢慢品尝,等他吃完,其余鱼串,已经被二人吃光了。

王亮:“细嫩,多汁,鲜味足,单论口感,品质达到上乘了。”

张林:“味道确实不赖,沈青,黑鱼收购价2毛7一斤,怎么样?”

沈青:“凑个整,3毛吧。”

“什么?”张林惊得睁大了眼睛,“黑鱼零售价,才3毛5一斤,3毛...刨除人工、运输、损耗等,我会亏本的。”

沈青:“刚才,你俩也尝了,这黑鱼的口感,要比一般的黑鱼好吃,拉到玉城去卖,零售价应在4毛左右,营销策略好一点的话,卖家能达4毛5左右。3毛一斤收,你不亏的。”

张林眸光暗闪,4毛,努努力,能办得到,4毛5?

“什么样的营销策略,能让

黑鱼卖价达到4毛5一斤?”

沈青:“找一老中医,托他总结吃黑鱼的好处,挑挑拣拣,排列整齐,制成广告牌,将其塑造成‘养生之鱼’。

售卖时,准备一个煤炉,炉上架一口铝锅,现场熬制鱼汤,邀驻足在摊前的行人品尝。”

王文正曾说过,张林不仅收购、倒卖各种鱼类,还经营着几家鱼摊。

张林垂眸沉思,黑鱼3毛买、4毛卖,这一单顶多赚个辛苦费,沈青说的法子,黑鱼卖价哪怕达不到4毛5,那也能在4毛之上。

张林一咬牙,“成,3毛就3毛,沈青,你明年还养黑鱼不?”

“养啊,天气一暖和,我就去买菱角种,等菱角秧根系扎得够深了,我就去买黑鱼苗。”

“黑鱼,今年养了一年,体重在500-750克左右,明年养一年,体重应该能在2斤半左右。

明年腊月底,我还来安宁村,收购你家黑鱼,怎么样?”

“行啊!”

张林嘴角上扬,朝东边挥胳膊,大声喊道:“喂,事情谈完了,可以搬东西下车,过来起鱼了。”

“好,马上到。”

垂柳树旁,传来一道洪亮的喊声。

很快,工人们跳下车兜,分成了两波人,a波爬上另一个车兜,抱起车内东西往下递,b波接过东西,并将其放在地上。

待车兜见了底,a波人跳下车兜,随即,两波人合力将一件件东西,运到了洼水旁,如,抄网、大网、小网、竹竿、背篓、带鞋的背带裤等,当然,一些东西被留在了垂柳旁,如,磅秤、竹排、麻绳、织壳子、背篓等。

王亮:“水深吗?”

沈青:“洼水有深有浅,浅的,到脚踝,中的,到膝盖,深的,到大腿。对了,残荷旁边有十几个圆坑,坑内的水比较深,我提前插上竹竿标记出来了。”

王亮和张林望向残荷,看到十数个小的如菜缸、大的如菜窖的靛蓝水区,像是有人往清水里滴了蓝墨水,应是农户挖土留下来的深坑。

每一个深坑,都斜插着一根竹竿,一端,触碰坑底,一端,高出水面1米左右。

王亮收回目光,“行,我知道了。大家伙,穿上背带裤,用竹竿+直网,把鱼塘分成数个长方形,再下大网起鱼。”

“好嘞~”

工人们行动起来了。

脱掉鞋子,换上背带裤,握着竹竿,扛着长网和麻绳,踏入了洼水中。

沿着洼水东岸,每隔5米,往淤泥中插一根竹竿,接着,以这些竹竿为起始点,往西每隔15米,插一根竹竿。

抻开长网,网的下沿,绑有小石头,轻轻一放,石头往下坠,令渔网触碰到淤泥,网的上沿,要露出水面。

长网,贴着竹竿,从洼水东岸,铺到洼水西岸,铺出一个个长方形水域。

随即,工人们走到西岸,抻开一张长7米、宽5米的大网,其中一条长边,坠有铅垂。

他们再次分成两波人,a波攥住有铅垂的那一边,走在前方,手往下放,令铅垂触碰到淤泥,b波攥住另一侧长边,手往上抬,令渔网边缘超出水面。

工人由西向东走,越走,步伐越沉重,表情也越发吃力,距离东岸还剩10米远时,a波手往上抬,令‘大网’变成了‘大网兜’。

网兜内,黑压压一大片,受了惊的黑鱼,甩着鱼尾乱蹿,有甚者,向上跳跃,击中一工人小臂。

工人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这么有活力,肉质一定很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