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小花接过锅巴,咬了一小口。
锅巴入口后迅速变软,嚼起来,焦香中夹杂一丝清甜,非常的好吃。
沈小花想咬第二口时,突然感到...锅巴下方有拉拽力,她低头一瞅,蹲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狸,正在疯狂咀嚼...锅巴。
沈小花眨巴眼,“哥,小狸能吃锅巴吗?”
“锅巴,就是被烤干的米糊,当然能吃,喏,再给你一片。”
说完,沈青撕下一大片锅巴,递给了沈小花。
这种锅巴,回软很快的,撕下后来就得赶紧吃掉。
沈小花将第一片锅巴,丢给了小狸,双手捧着第二片锅巴,慢悠悠吃了起来。
与沈小花相比,沈青吃相就豪放多了。
他将剩下的锅巴,全部撕下来,反复对折,叠成一长方体,咬下一大口开始咀嚼。
焦香清甜,米香味很浓,还略微有点韧劲。
沈青几口就吃完了锅巴,接着,他拿起铁勺,舀了两碗白粥。“小花,走,去堂屋吃饭。”
“好嘞~”
沈小花左手握着锅巴,低头继续啃,右胳膊托起小狸,离开了厨房。
小狸前爪抱着锅巴,仍在不停地啃咬着,不过,一进入堂屋,它的目光便被炭炉上的小鱼吸引住了。
喵---
它挣脱开小主人的手,跳到炭炉旁,伸爪去抓一条鲫鱼的鱼尾。
“别动,还没熟呢。”
沈青端着笸箩跨过门槛,制止了小狸偷鱼行为。
小狸收回爪子,低头舔爪掌,假装...刚才是在烤火。
沈青将笸箩放到矮桌上,“小花,我去端米粥,你看着小狸,别让它偷鱼。”
“好。”
沈小花走到炭炉旁蹲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小鱼,令沈青有一种...小花和小狸可能会合谋偷鱼的错觉。
沈青再一次叮嘱道:“鱼,不熟,不能吃哦。”
“哥,放心,我会看紧小狸的。”
沈青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大黄,大黄立刻进屋,在炭炉边停了下来。
沈青端着两碗白粥,折回堂屋时,三双乌溜溜的眼睛,紧盯铁网上的小鱼。
咚---
沈青放下瓷碗,用竹夹帮小鱼们翻个面。
在明火的炙烤下,鱼皮渗出水汽,鱼肉逐渐变成乳白色,并联合香辛料,迸发出诱人的香味。
“哥,还要烤多久才能熟?”
“四五分钟吧,别管它了,来,先吃饭。”
沈青见沈小花不挪脚,便拿过去两个包子,一个,给沈小花,一个,掰成两半,分给大黄和小狸。
包子,胖乎乎的,面皮松软,馅料丰富,蛋白肉、油渣、豆芽、粉条,咸鲜可口。
沈小花边吃包子,边等待小鱼被烤熟。
五分钟后,堂屋每个角落,都飘荡着鱼香味,
沈青走向炭炉,往四条小鱼身上,撒一点孜然和辣椒粉,又烤了两分钟,将小鱼全夹到空盘中。
“喏,端过去吃吧。”
“好。”
沈小花端着瓷盘走向矮桌,大黄和小狸,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沈青将剩下的几条鱼,平放到铁网上后,也坐在了矮桌旁。
此刻!
大黄卧在矮桌下面,啃着一条小鱼,小狸把脑袋埋进豁口碗中,美滋滋咬食鱼肉,沈小花捧着一条小鱼,啃得正香。
“哥,烤鱼好香哦,鱼皮脆脆的,一咬咔嚓响,鱼肉鲜嫩紧实,二者混合在一起咀嚼时,一个艮韧,一个软嫩,口感很丰富呐。哥,你尝尝看。”
沈青拿起一条小鱼。
因为烤的时间比较久,鱼尾、鱼鳍,都变成脆脆的了,鱼皮不腥,腌得很入味,鱼肉鲜甜,就是鱼刺有点多,吃鱼时,得慢慢剔鱼肉。
喵---
小狸吃完一条鱼,溜到沈小花裤腿旁,喵叫着继续讨要。
“好,给你。”
沈小花拿起一条未撒孜然的小鱼,熟练地剔除掉鱼刺,再将鱼肉倒在豁口碗中。
小狸
舍弃裤腿,快速跑向豁口碗。
沈小花继续啃鱼,思索着...铁锅内的鲫鱼,不被做成糟鱼,拿来烤一烤该多好。
沈青一口包子,一口白粥,吃得倍香。
饭罢!
第二波烤鱼也熟了,沈青将鱼平均分配,然而,大黄却将自己分到的两条小鱼,送给了小狸一条。
吃完鱼,沈小花回西厢房看书,大黄钻进了小木屋,沈青弄灭炭炉,将其丢到屋檐下,收拾一番,抱猫回了东厢房。
炭炉,用到的时候,才会拿进堂屋,其余时间,全放在屋檐下。
小狸,吃饱喝足,就想躺被子上睡觉,沈青嫌它爪子上有泥,开水+凉水,兑了一些温水,给它洗干净爪子、下巴,才让它爬上床。
今晚,鱼香味久久萦绕着整个安宁村,其中,以炖鱼香味居多,毕竟,炖鱼费油少。
……
夜幕下,一米多宽的土路上,安大左及其媳妇李大瑞,攥着几个麻袋,跟在李广田的后面。
分鱼,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二人脸上却无一丝笑意。
概因,大儿子被媳妇拿捏住了,说啥也不肯回家过年,还有,老蛤那张破嘴,将自家丑闻传遍了整个村子。
须臾,三人来到栽有枣树的小院,李广田往屋檐下一指,“喏,那两个背篓内的鱼,都是你家的。”
“我看看。”
安大左走上前,篓内的鱼,有大有小,大的,有六七斤重,小的,1-3斤重,大的,只有六条。
“村长,我今天回村时,瞧见好几户人家的晾衣绳上,挂有十来斤重的大鱼,我这...咋一条大鱼都没有?”
李广田:“鱼,甭管个头如何,斤数够了就行。大左,你俩把鱼装进麻袋内,我进屋拿大杆秤,斤数没问题的话,你俩就可以拎着鱼、揣着卖鱼王分到的1块钱回家了。”
李广田走进东厢房,从一个背篓内,取出一个大杆秤。
那根杆秤,长1.06米、粗2.2厘米,通体紫红,刻有圆点和竖线,秤砣是黑铁材质的,没生铁锈。
李广田回到屋檐下时,发现安大左及其媳妇,仍攥着空麻袋,困惑道:“怎么不装鱼?”
李大瑞(安大左媳妇)嘴一撇,“村长,大鱼和小鱼,能是一个样吗?
大鱼,宰杀方便,肉也多,拿来招待亲戚,脸上倍有面,鱼头,单独剁下来后,还能煮出一锅鱼汤。
小鱼,宰杀麻烦,刺多肉少,没脸拿出来招待亲戚,鱼头...没人吃,只能丢到屋后沤肥。”
李广田挑了挑眉,“甭拐弯抹角,你俩心里有啥想法,直接说出来吧。”
夫妻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安大左说道:“换两条十来斤重的大鱼,或者...多给10斤鱼来补偿我家。”
李广田指了指厨房,“我家分到的鱼,全放在了厨房,5斤重的鱼,有三条,其余皆是1-3斤重。换鱼,是不可能了,补偿...你去沟坡上,弯腰转悠一会,应该能捡10斤鱼。”
“你---”安大左气结,适才,路过大塘时,手电筒往沟坡上扫了一圈,那里确实有鱼,但都是几厘米长的小鱼,捡回家...谁吃啊。“村长,听说...卖鱼王的钱,有6块多充公了。”
李广田塞给安大左1块钱,又寻来三个空麻袋,将背篓内的鱼获,全部倒进麻袋内,并用大杆秤称重。
“30斤9两,35斤2两,31斤,三袋加起来一共97斤1两。
安大左,眼下你有两个选择,一,拎鱼走人,二,留在这儿,听我用大喇叭...把你觊觎公账上的钱一事捅出去。”
接电入户后,大塘边的电线杆上,便安了一个大喇叭,喇叭一响,全村人都能听到。
李广田见二人仍处在原地不动,作势欲往屋里走,“不走...那我启动大喇叭,把村民们喊过来,让他们帮忙判断一下,斤数够了,因嫌弃鱼获个头小,想抽走公账上的钱,来作为自己的补偿,是对还是错。”
“别~”
安大左赶忙拦住李广田的去路,开玩笑,儿子上老丈人家过年,顶多被人耻笑,觊觎公账上的钱,可是会惹众怒的。
“村长,别开大喇叭,一,我选一还不成嘛。”
说完,他朝李大瑞使了个眼色,随即,夫妻俩拎着三袋鱼获,快速离开了小院。
许素芬走出厨房,适才,她在灶台旁刷碗,并清晰地听到屋外的三人聊了什么。
许素芬:“真贪啊,拿了97斤1两鱼获,竟然还不满足。”
李广田:“人心不足蛇吞象,能治安大左的,除了沈青,就是安槐的媳妇了。”
安槐,是安大左的儿子,其与媳妇王玉玲,育有一子---安虎。
王玉玲,周洪镇王家庄人,是独生女,父母经营着一家蜡烛小作坊,其性格强势、泼辣、爱怼人,一门心思想让安槐、安虎,随她回娘家长久居住。
尽管,玉城已完成了‘村村’通电,但是,蜡烛仍然很有市场,烧香拜佛、红白喜事、祭拜先祖等,都会用得到蜡烛。
安槐留在安家,只能在隔壁镇小饭店打工,一个月拿10块钱工资,妻子王玉玲当服务员和洗碗工,一个月拿8块钱工资。
倘若,夫妻俩带着儿子,在王家庄定居,便能在蜡烛作坊谋得活计。
等父母老了,干不动了,二人可以继承小作坊,继续兜售蜡烛。
怎么算,去老丈人家定居,要比在家好狠多,但是,安大左只有安槐一个儿子,他和李大瑞,绝不同意儿子入赘。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甭管他,我去看看下午分到的鱼,又死了几条。”
“不用看,我刚出来时,向南扫了一眼,又死了两条2斤重的小鱼。”
一些鱼,胆子小,离开居住环境后,便会发出应激反应,具体表现为...游得过快或者过慢,不吃东西,鱼肚往上飘。
许素芬:“刘玉玲刚嫁入安宁村时,安大左摆一家之主款,差人干这个,干那个的,李大瑞则方便起了甩手掌柜。刘玉玲不装乖巧了,谁敢惹她不快。
瞬间,一股困意,席卷李广田大脑,“鱼,被安大左拎走了,今年起鱼,算是彻底结束了。”
说完,他哈欠连连地回了东厢房。
另一边,大塘边的土路上,两道人影正往西挪动着。
李大瑞:“刚刚,李广田在诈我们,他压根没想过启动大喇叭,纯粹想借此逼咱俩离开。”
安大左:“不离开...在那干耗着,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啊,回去之后,还是想一想怎样把安槐、虎子劝回家吧。”
李大瑞:“全是刘玉玲搞得鬼,我头一回见她时,太阳穴上的筋,就突突跳个不停,想来,那是在提醒我不要同意婚事,可惜,我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吹了冷风。”
安大左:“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今晚,咱俩若还想不出有用的法子,明早,就找人帮咱们想。”
李大瑞眉头微皱,“找谁呢?”
安大左长呼一口气,“谁主意多找谁,甭聊了,快点走,还没吃晚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夜晚,弯月洒下冷辉,万籁俱寂,巡逻守夜人,拎着木棍,打着手电筒,在村间土路上走来走去,听到动静,还会走向声源处,查看是否有异常情况。
……
翌日,晴。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照着大地,虽不及夏日热烈,却带着别样的温柔,北风一吹,晾衣绳上的鱼串,便轻轻摇曳起来。
许是院子里的土,干了一点,小狸竟...踩着土溜到晾衣绳下方,蹦跳着去抓小鱼。
那些鱼,本就是为小狸晒的,因而,沈青没有管它,洗漱一番后,直接走进了厨房。
此刻,小锅的灶膛内口,贴着一块带孔的铁板,透过孔洞,能瞧见或灰扑扑、或橘红色的炭化木柴,当然,也能瞧见一丁点明火。
糟鱼,要文火慢炖,是以,沈青关上厨房木门之前,往小锅的灶膛内,塞了一些大木柴。
为防止火星子溅到地上,引发火灾,上、下灶膛口,都用铁板堵住了,只不过上灶膛口的铁板,带了几个孔洞,毕竟,木柴燃烧时,需要氧气助燃呐。
焖炖了一夜,想必糟鱼已经做好了。
咣---
沈青揭开小锅的锅盖,映入
眼帘得是...一条条整齐码放、呈酱红色的鲫鱼,一种炸鱼+红烧+卤味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充斥着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