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璃月坊间,一直流传着一些不知真假的传闻。
或许是从说书先生那里流传出来的传奇故事,又或许是小说家书写於笔墨间的神往幻想,再加上璃月本身就是一个浓重神异色彩的国度,於是那些个风闻这么几十年传下来,却是说什么的都有。
外国人初来璃月,或许还要被这些坊间风闻故事唬得一惊一乍,然而璃月人却是早已久经这些风闻轶事的轰炸,更多时候也只是当做一个故事,一个传说,少有如何死犟着较真的……
毕竟,这是一个神仙与人同游的国度。
——当然,对於岩王爷的景仰爱戴,对於隐居仙人的感激,却也都隐藏在那不时以神仙为代表的各色话本子里,数千年来,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着。
而对於神与仙之外的一些小道消息,大多数人也一笑而过,仅是当做坊间最近又出了什么新鲜的话本子,引起了一阵新的风气。
当然,有些东西的存在,也确实离这些普通人的世界太远,无论真与假,他们都有一笑而过的权利。
谁能说,自己从未见过的某些东西,就一定存在呢?
谁又能说,自己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小道消息,就一定是真实的呢?
站在璃沙郊南部丶通往层岩巨渊的分叉口上的简辞从肺腑之中缓缓舒出一口气,朝着决不是通往层岩巨渊方向的那条岔路上走去。
那是一条几乎被杂草掩映起来的小路,没有太多人走过的痕迹——当然只是看起来。
这世间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就慢慢成了路。
而这条若隐若现的小路之所以是这样呈现在简辞面前,大概还是因为……走的人不够多吧?
紫色的裙摆於荒草上空拂过,沿着前人留下的几不可见的痕迹,简辞慢慢朝坡上行去。
解决掉不知为什么在这荒野之中扎营的愚人众重卫士,缴获了他们手里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能量隔离箱,简辞这才掀开荒草,朝着这条小路的末端继续前行。
小路的末端是一个不大的池塘,池塘的正中,是一块不高的山石,石头上挂着木质的符文牌子,因着隔了池塘,简辞一时看不清符文牌子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但她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份金色的请柬,一份,借由菲尔戈黛特之手送来的,来自降魔大圣转交的请柬。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请柬上溢出些许暖光,连带着挂在山石上的木质符文牌也微微漾出些许神光,交映闪烁着,遥相呼应着。
下一瞬,山石无声旋转,池塘中的水快速下沈,最后出现在简辞面前的,便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幽然洞穴,地面上甚至还凿出了台阶。
金色的请柬飘飘然浮在半空,流光一般朝着显露出来的洞口一头扎了进去,简辞也提了裙子在后面跟上。
初极狭,才通人,覆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身后机关覆位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而眼前的一切似是建在山隙之间,有光芒自高处打下,覆又被山壁之上各处设立的镜子来回折射着,形成了一片月光似的朦胧。
——这就是一直流传在璃月坊间的集市,有人称这里是鬼市,有人称,这里是黑市。
但不管他们到底称呼这里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原该不属於游戏里的存在。
没有随地铺就的小摊,没有如潮的人海,也没有招揽买卖时的吆喝。
有的只是大街上少有那么几道披着斗篷的人影匆匆而行,或是没入不起眼的街角消失不见,或是进入一些似是用一整块岩石雕刻出来的房舍之中,而后身影便被门上的帘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先简辞一步进来的请柬依旧浮在空中,只是先前溢出的那些神光早已收敛了个干净。悠悠然,这封请柬绕着简辞飞了一圈,而后突兀的於简辞头上砸下——砸到她头上时,触感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斗篷。
静谧中,有人突然打了个呼哨,悠扬的调子在街道上极其抓耳,简辞下意识拢了拢斗篷,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侧脸间,便见一枚追着羽毛的绿色神之眼在角落斗篷人的腰间一晃而过。
来不及去想异国的神明怎么会出现在璃月鬼市,简辞脚步一转便快速跟了上去。
穿过街道,绕了两圈,简辞跟着进了一家打着帘子的房子,内里一看,却是酒馆的布置。
楼梯转角处,黑色的袍角尾巴一样晃了晃,而后消失不见。
简辞还能怎么办呢?这明显是要她跟上去的意思。
来自两位神灵的邀约,简辞还能拒绝吗?
只是上了二楼大堂之后,简辞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浅棕色短发,头戴红色邪眼假面,一身灰色制式军礼服,胸前坠着红色晶石吊坠的达达利亚。
他手里把玩着酒杯,目光从眼前的屏风上略过,而后落在了高低不等的两个人身上,但最后终究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朝着屏风微微躬身:
“那么,代女皇与您定下誓言契约,时机合适之时,我将为女皇陛下取走她所需的战利品。”
没有声音,只有映在屏风上的巨大龙首缓缓颔首。
“最后,”直起身来的达达利亚轻轻一笑,“我可有荣幸,去地下黑市中的武斗场转一转?”
“哦?”却是在达达利亚不远处落座的温迪开口接了话,“要知道,璃月的地下黑市无论出来进去,可都不能佩戴神之眼。作为神眷者而言,失去了神之眼的存在,你能发挥的实力可不多……哪怕是这样,你也要去吗?”
简辞心下蓦然一紧,为温迪话里的不能佩戴神之眼……请柬上,可没有说不能佩戴神之眼的事。
“啊,当然,”达达利亚笑了笑,脸上带着些许追忆,“要知道,神之眼这种东西,除了带来能量增幅之外……战斗本身,还是更崇尚自身的实力。”
温迪顿了顿,见屏风后依旧没有什么声音,这才替幕后之人应允:“你想去就去。”
直到达达利亚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消失,温迪这才一把掀了身上的斗篷,松快开口:“终於走了。我说,老朋友,我千里迢迢从蒙德过来见你,可不是看你这么个模样一直装雕塑的啊。”
灯光中,屏风后的影子改换了身形,映出男人的身影,而简辞熟悉的钟老爷子的声音也随之上线:“那难道是看你拿着伪造的签名招摇撞骗的不成?”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屏风后的男人走了出来,不是钟离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