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篁 作品

第二十六章 知己泪 故人约(下)

第二十六章 知己泪 故人约(下)

早在十多年前,温言睿为一位旧日的师长奔丧,第一次来到涓州。灵堂之上,文人墨客济济一堂,其中就有楚澄的身影。

那时温言睿初露锋芒,也算小有名气,但见到楚澄时,便立刻自惭形秽了——早就美名在外的楚澄,竟没有一点架子,一举一动都是谦谦君子,极为可亲。

两人一见如故。

温言睿在涓州期间寄宿在楚家,两人促膝长谈至黎明。相见恨晚这种陈词,已不足以形容他们惺惺相惜的情分。

知音知己不知悲,聚时欢喜别时泪。

温言睿转眼就要回家,二人依依惜别。

“澈流兄莫忧,愚弟来日举家拜会,再与贤兄日夜长谈!”

谁知楚澄一把抓住他,道:“贤弟万万不可!”

温言睿一怔,没出声。

楚澄望着他,嘴唇微微颤抖,“贤弟,吾命不久矣。”

温言睿急了,“澈流兄何出此言?”

楚澄苦笑,“是我天真,自以为离开了登河山,便离开了江湖是非之地。如今方知人算不如天算,我永远也没办法与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他紧紧地握住温言睿的手,“贤弟,你可记得我老当家是如何离世的?”

“你丶你说姜疾明吗?”温言睿心中一惊。

楚澄将手一松——“他是善终。你就记住好了。”

温言睿听出了弦外之音,“生老病死乃寻常之事,有甚不妥?”

楚澄欲言又止,别过身去,含泪道:“是我不智,本不应向贤弟提及此事,只是郁恨填胸,实在无法抑制。”

温言睿向前一步,挽着他的肩膀,道:“愚弟才疏学浅,贤兄若是不肯将要事相告,也无可厚非。只是深恩难报,还望能替兄长分忧。”

楚澄皱起眉头,又握住温言睿的手,殷切道:“贤弟衷情,楚某心领。只是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想将你牵连在内。”

温言睿毅然道:“楚公但说无妨,我不打算回头了。”

“你若是孑然一身,那还好说。可你家有妻女,眼看第三个孩子也要出世,我怎忍心让你冒这个险?”

“可我又怎忍心眼睁睁看着知交赴死?”

楚澄见温言睿情真意切,把心一横,道:“也罢!若不是你,我心中苦闷也不知向何人诉说……贤弟请随我来。”说完便急步绕过长廊,来到书斋之中。

温言睿快步追上,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澄环顾四周,再一把将他拉到角落,低声道:“贤弟,这事一时说不清楚,愚兄不敢耽误你的行程,只求你带上这薄薄的名册,但千万不要偷看。”

“这又是何意?”

“我若死了,你再看。”

温言睿惊恐万分地从楚澄手中接过一张折好的纸。

“别问我这是什么,你到时就知。”

“只要能救楚公性命,我就算赴汤蹈火——”

“你救不了我。”楚澄惨笑,“今日别过,他朝再闻楚某姓名,便是死讯。”

温言睿不知楚澄深意,更不知从何开解,只当他在说些悲凉的胡话。他从涓州回家后思量许久,想再问候楚澄,对方s却从不回信。几年后,楚家灭门的噩耗传到温言睿耳中,楚澄的预言化为现实。温言睿终於翻开手中的名册,却只看到一连串的日期与地名。痛失知己,已是心酸,不解名册深意更令他坐立难安。而温言睿很快便意识到,厄运不久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楚澄最初不敢将名册交予他手,也许正是有这样的忧虑。

“父母还不曾参透名册的含义,就一起被抓到水牢里去了。”

纪莫邀问:“你家被烧成平地,那份名册又去哪里了呢?”

嫏嬛答道:“爹娘心细,一早想了后招。他们虽然不知道名册的意味,但誊写了数份寄给当时经常来往的朋友。家里的那份,他在歹人闯进屋时匆忙烧了。纪尤尊没有亲眼见过名册,才会在水牢对他百般折磨,指望他说出其中的内容……如今我们可以做的,就是找回当年的那些收信人。”

“这是……令尊的意思?”

“这还用说吗?楚澄因那份名册殒命,爹娘因那份名册落难,如今只有找回名册,方能查明真相。”

纪莫邀点了点头,“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嫏嬛楞了一下,“我们?”

“不是低估你们三姐弟的能耐,只是你们也许……会需要帮忙。”

“好了,不用这么委婉。”嫏嬛摆了一只手到他肩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纪莫邀干咳一声,问:“收信人都有哪些?”

“共有四人,有些人我也不认识,也不晓得他们住处有否变改。父亲让我回头再问姑姑。不过有一个人是东海剑侠秦榛,我记得在洪前辈寿宴上见过他!”

“他已经仙游了。”

嫏嬛大惊失色,“怎么死的?明明那时候……”

“淡定。”纪莫邀解释道,“他是善终,享年九十八。说是一天夜里,他心血来潮与门下弟子大排筵席,喝得大醉,一路喊着‘不见黎明亦无悔’这种可疑的句子,兴高采烈地回房。第二天就笑眯眯地与世长辞了。”

嫏嬛叹道:“太让人羡慕了。”

“秦榛虽然不在人世,但既然是温先生故交,他收到名册也一定不会怠慢,想必有好好收藏。只是他的弟子们……可能有些难对付。”

“怎么说?”

“秦榛辞世时没有留下遗嘱——估计是以为自己长生不老,无需多此一举——因此死后至今三月有馀,东蓬剑寨的弟子还在争夺寨主之位。拿回名册事小,只怕被他们借题发挥,徒生阻挠罢了。”

嫏嬛笑道:“没事,我们一定有办法。”她回头望了一眼柴房,低声道:“我们改日再来。”

纪莫邀刚要起身,又问:“对了,刚才的事,你会跟其馀人……”

嫏嬛立刻会意,“除了我和知命,还有别人知道你的父亲是纪尤尊吗?”

“师父知道。”

嫏嬛点头,“那你希望其他人知道吗?不包括葶苈,因为我一定会告诉葶苈的。”

纪莫邀道:“无妨,你喜欢说就说吧。”

嫏嬛见他有些沮丧,便安慰道:“好了,我就告诉葶苈。其他人估计也不认得他。”

“於我确实难以启齿,可你不需要有顾忌。”

嫏嬛自嘲般地笑笑,“我当然有顾忌了。”她盯着纪莫邀,不再多言。

纪莫邀似乎打算开口,可没吱声。

龙卧溪如约回到洛阳小庐时,迎接他的不是温枸橼,而是声杀天王。

“龙三听令!”

龙卧溪打量了一番,这才认出眼前的黑鸟是纪莫邀的信使,“天王兄,有何贵干?”

声杀天王在树枝上跳了两下,露出绑在脚上的信。

龙卧溪将信取下,问:“见到温枸橼了吗?”

“何方神圣?”

“那丶那没事了……”

声杀天王没理他,拍拍翅膀飞走了。

龙卧溪展开信纸一看,嘴里喃喃道:“温大小姐,你在哪里呢?可别让你苦苦寻觅的父亲等太久。”

眼前已是仲夏景致,不禁令他想起与二位义兄结拜时的情景。

“龙三,不是二哥说你,但你真是不入流。”

“就是……”洪机敏附和道,“孤芳自赏。”

“二位哥哥这是哪里话?小弟不过是在吃喝嫖赌之外,有些别样的兴致而已。”

洪机敏与吕尚休为了避世而自立门户,多少有些占山为王的意思。唯有他,多年来四海为家,从未想过安定下来。究其原因,他也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所追求的东西都很简单:一茶一剑,一鸟一花……为这种生活所付出的代价,不过孤独而已。相比起弥足珍贵的自由,这点牺牲实在不值一提。

就算要孤独终老又如何?龙三不在乎。

“何况我本来就不应该入流。”当年的自己如此反驳道,“我是个惯偷。如果连我这种人都入流了,这个世道就没救了。”

拜别声杀天王,他推开房门进了屋。

刚刚放下行装,想进卧房换身衣服,就见温枸橼一丝不挂地横躺在自己卧榻上。

龙卧溪立刻倒退一步,“我的天。”

温枸橼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大惊小怪。没见过裸女吗?”

“你在质疑我的阅历吗?”

温枸橼笑着坐起来,“约好是今天,却迟了大半日,我还道你死了。”

龙卧溪没好气地除下披风,粗暴地包住温枸橼瘦削的躯体,“你不冷啊?”

“天还热呢。”

“还想我死,做你的梦去。”龙卧溪递上手中的信,以求马上结束裸体的话题,“嫏嬛给你的。”

温枸橼立刻从他怀中挣脱,抢过来看。阅毕,她眼中含泪,百感交集,“我们要马上回去,把父亲接到安全的地方。”她随即又皱起眉头,“奇怪了,嫏嬛近水楼台,为何不把父亲接到惊雀山暂住?怎么还将他一个人留在什么破庙里?”

“也许令尊不愿意?”

“一间破庙有什么好流连的?不,父亲为人谨慎,如果没去成惊雀山,一定事出有因。”她再次看了一遍信件,“嫏嬛说她是跟纪莫邀一同去的……”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问道:“老泥鳅,你晓得纪莫邀这小子的出身吗?”

“你这问题好笑,他又不曾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当真?”

龙卧溪反问:“你知道些什么?”

温枸橼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可疑罢了。”

“把话说完整。他是我师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曾经被同一个神秘莫测的高手袭击过,他的掌法,跟纪莫邀的扶摇喝呼掌如出一辙。我怀疑他们认识,如今又有这封信,我更怀疑父亲不肯去惊雀山是因为纪莫邀。”

龙卧溪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思绪也跳得太快了。”

“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父亲怎么会见到嫏嬛都不肯跟她走?”她说完就打了个滚,飞快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无论如何,赶快见到他才是最重要的。”她顺手扯住龙卧溪,“你会跟我来的吧?”

“你先告诉我,你身上这些新伤是怎么来的。”

温枸橼楞了一楞——摩云峰丶涓州丶咏菱湖……“说来话长,先走为上。”

龙卧溪看她匆匆更衣的样子,胸中一阵温热,但他没有流露在面上,“虽是夏天,外面还是有风,别穿太少。”

“我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你还想怎样?”

“我现在见你穿着衣服,可脑袋里还是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如之奈何?”

温枸橼朝他做了个鬼脸,“与我无关。”

嫏嬛最终没能对葶苈开口。

没错,她确实有顾忌,而且比她预想中要严重多了。

她怕葶苈知道之后,会疏远纪莫邀。

她怕任何人知道之后,都会疏远纪莫邀。

她不希望纪莫邀为此背负任何猜忌。

她没办法相信任何人能像自己一样心境澄明——她不觉得有别人能如温嫏嬛一般理解与体谅纪莫邀。

为了纪莫邀,她竟不肯去相信任何人。

但父亲见到葶苈之后,一定会告诉他的……

她不敢想象,但总会发生。

回到惊雀山后,她将父盲母丧的消息告诉了葶苈,两姐弟抱头痛哭。葶苈怎么说也要立刻去见父亲,嫏嬛好容易才劝他等到天明再议。

是夜无眠。

出於谨慎,嫏嬛带上葶苈再访戒痴寺时,没有让纪莫邀贴身跟随,只让他远远护持。

“如果父亲跟葶苈说了同样的话,只怕葶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会想办法安抚他们的。”她如此安慰纪莫邀,却完全没想好如果葶苈和父亲站在一线上,自己又该如何斡旋。

怎么说都好,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而推迟他们父子相聚吧?

但纪莫邀不是外人……

管谁说了什么话,她已经没办法将纪莫邀当成外人了。

去戒痴寺的路途感觉比上次要短,还是说嫏嬛心里期望路途要更长些?

两姐弟一踏入大门,就感觉不对。

住持一见嫏嬛便急步上前,“女施主是来找温先生的吗?”

嫏嬛点头,“怎么了?”

住持愁容满面,答道:“今s天一早不见了人,柴房里的随身衣物也一并消失了。”

嫏嬛的脸一下白了,拉起葶苈就冲往柴房,只见房门大开,内里空空如也。

“父亲……”葶苈吓出一身冷汗,“二姐,父亲呢?”

嫏嬛环视四周,开始在各处翻找,最后果然在席子下找到了两封信,一封写给葶苈,另一封写给温枸橼——“定知,父亲给你留信了。”

葶苈二话不说将信拆开来一看,“这是父亲的字迹不错,可是……”

“怎么了?”嫏嬛已经准备好迎接最坏的结果。

可葶苈却答道:“这信只让我勤心学艺丶修身养性,外事问一姐,内事就问你,完全没提别的。”

嫏嬛将信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全文不痛不痒,完全是寻常的勉励家书。但笔迹和文辞的确出自父亲之手。“奇怪了……”

“他为什么没给你写啊?”葶苈问。

跟我没话说了吧……“他那日已经把话都跟我说了,故此没必要特地留书。”

“这还有给一姐的信呢。我们也拆来看吗?”

嫏嬛陷入两难:父亲为什么也在向葶苈隐瞒?他难道也早就知道我不敢向葶苈坦白一切。他这是在讽刺我吗?还故意分别写信,难道内容有所不同?他会跟一姐说些什么呢?父亲眼睛都要瞎了,写一封信已是不易,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写份一模一样的?因此他一定对一姐说了一番截然不同的话,而不希望葶苈看到。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已去信洛阳,一姐和龙前辈收到后一定会立刻赶到这里。我们还是将给她的信原封不动留下,待她来时再看。”她又交待葶苈,“帮我向僧人借文房四宝,我给一姐留个便条,让她去东蓬剑寨与我们会合。”

葶苈有些懵,“那我们……不找父亲的下落吗?”

“我们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也不知他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只能先找到名册再说,那是爹娘用性命也想保护的东西,绝对不能耽误。”

是夜,吕尚休见纪莫邀一个人坐在薄荷圃边发呆。

“温言睿的事,你也无法控制,别自责了。”

纪莫邀苦笑,“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他,他一定还在戒痴寺。”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份名册?温言睿一透露名册的所在,马上又被抓起来了?如果抓他这么容易,当初怎么又会被他逃到戒痴寺呢?”

“也许他最初就没有真正逃脱,而戒痴寺不过是计划的其中一环而已。”纪莫邀摆了摆手,“不说这个,我只是意外,温言睿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向葶苈坦白我的身份。”

吕尚休拍拍徒儿的肩膀,问:“且不说他,嫏嬛为什么也不跟葶苈说明白?他们两姐弟不是亲密无间么?”

纪莫邀细声道:“她也许想为我存留几分颜面。”

“可她自己也一样难受啊……她宁愿向葶苈噤声,也不愿让你难堪,你可知为何?”

纪莫邀合上眼,“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吕尚休说完就准备往回走,突然又转过身来,说:“差点忘了,望庭那个臭小子终於回来了。累得不行,一句话都没说就倒头睡了。”

“这么久才回来,乐不思蜀了?”

“你自己放他去探母的,就别多多埋怨了。”

纪莫邀点点头,目送师父离去,“早点睡。”

嫏嬛难以入眠。

她无法分辨自己是否作出了正确的抉择。

隐瞒葶苈一点都不好受,可她更不忍心见纪莫邀受伤。

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也许父亲说得没错,我根本没办法理智思考。但万一葶苈知道真相后不肯再与纪莫邀同行呢?那我们又该如何共同为爹娘雪冤?眼下就要准备向东蓬剑寨出发,没有时间给他们内讧。

对不起,定知,二姐真是个自私又愚蠢的人。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山上忽然传来了悠扬的胡琴声。

嫏嬛披衣出门,恰见马四革蹲在阶前与地藏玩耍。

马四革见她出来,笑问:“把你吵醒了?”

嫏嬛摇头,“那是谁啊?”

“大师兄啊。”

“是他在演奏胡琴?”

“我以为你知道。”

“我没听他提起过。”甚好,又是一桩新事。

“他都是一个人坐山顶上自娱自乐,很少在我们面前演奏。”

“曲高和寡。”

马四革笑道:“有点那个意思。”

嫏嬛听了一阵,问:“四哥可晓得山下有哪些地方可以置办乐器吗?”

马四革指向山上,答道:“你该问那个在行的人啊。”

嫏嬛有些尴尬地将脸别了过去,祈求对方没看到自己发红的面颊。

胡琴凄凉的低泣,仿如一个固执的冤魂,拼尽了力揪住活人的脚跟,誓要将对方拖入无尽的深渊。

他肯定也跟我一样,在无法言喻的苦恼中,惶惶不知所往。

正在这时,陆子都和终於睡醒的孙望庭也走了过来,大家就坐到一块谈天。

孙望庭刚坐下,鞋子就被地藏叼走了,可他动都懒得动。“四哥去过东蓬剑寨么?好走不?”

马四革答道:“蓬莱仙境,哪里有那么容易去?一马平川的地方,肯定不是清修之地。倒是你,缠着你娘这么久才舍得回来啊?”

孙望庭暗暗吞了口唾沫,胸口热热地发痒——他不知该不该公布姜芍的口头战书。当时听着觉得挺真的,但一回到家不久,就收到了姜芍送给自己母亲的一车厚礼,让他惶恐之馀又异常矛盾。姜芍这是在示威还是示好?她真会杀上惊雀山吗?如果被大师兄知道自己酒后失言招来这种祸事,真是十万条命都不够死……还是不提罢。如果姜芍只是说说而已,反而省却了大家一番虚惊。

陆子都自然不知孙望庭内里这许多心事,只是叹道:“但愿剑寨的人不会太难缠。”

“难说,”孙望庭索性将另一只鞋子也丢给了地藏,“三个月都吵不定寨主人选,只怕已经陷入僵局,我们这么一去,多突兀啊。”

马四革又道:“秦榛不是有个叫夏语炎的爱徒么?我以为他会顺理成章继承寨主之位。”

孙望庭立刻猛地摆手,“你忘了,夏语炎早死了。”

马四革忙一拍脑门,道:“还真是!哎呀,怎么把这个忘了呢!当年夏语炎办丧事,师父也去了。”

嫏嬛忍不住问:“秦老前辈的徒弟,照理说该是吕前辈的晚辈,为什么连他也去吊丧?”

马四革解释道:“你不知道,夏语炎天赋甚高,秦榛对他极为器重。如果他在世的话,继任之人定非他莫属。可惜天妒英才,几年前一场大病死了,秦榛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师父非常敬重老人家,才专程去陪他的。”

“那前辈真是有情有义。只可怜那夏语炎英年早逝。”

究竟惊雀山一众在东蓬剑寨会有何奇遇?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