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默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
有些奇怪的是，当下正值dz市外来制造业承接的启动期，再加上下海潮的影响，大华公司的各个高管应该忙的恨不得睡在公司里才对，可穆大小姐此刻却按时回到了家里。
听到房门被扭开，穆丽雅从矮桌上那一堆文件里抬起了脑袋，有些愕然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杨默，失神了片刻，这才放下笔起身，盈盈地迎了上来，帮着自家男人解开外套的纽扣。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过了没有？”
娴熟的动作，穆丽雅将传统回族女人的温柔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不过在环手帮着自家男人脱下外套时，秀气而挺拔的鼻子却不动声色地在杨默的颈脖处嗅了嗅。
衣服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淡雅香气。
虽然很淡，但的确还残留着一丝香气，而且这种香气很特别，绝对不是沐浴露或者香皂上面的味道，而是来源于合香珠的香气。
已经在事实上成为北方最大药材集散中心的德州正在依托鲁十味走“中药材+特色增值”的商业化路线，由多种中药材混杂着香料细辗后按照比例配出来的合香珠便是其中的潜力出口产品之一，作为品牌出海的负责人，穆大小姐自然对此一点也不陌生。
由于合香珠并不能算作是寻常意义上的香粉，除了能释放出非常高级的药香之外，长期佩戴还能产生相对比较明显的药效，因此在材料的配比上非常严格，都是要经过专业医师把脉出方之后，按照先订单再生产的模式制作出来……这种私人定制的东西，一百颗合香珠里也未必能有两颗的香味是一模一样的，因此只是稍稍一闻，穆丽雅就知道这香气不是自己留的。
但古怪的是，自家男人身上除了这淡淡的药香味证明了他今天的确与某位异性近距离接触过以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异常了。
颈脖皮肤处除了自带的轻微汗味外，闻不到任何洗浴用品的味道。
经常偷食的同学都知道，哪怕对方是个真正的仙女，苟且之后，该留下来的味道还是一样会留下来的，而且特征明显，除非你事后洗澡，否则那股荷尔蒙的味道想遮掩都遮掩不了，所以对于家里的红旗来说，其实身上沐浴品的香气，反而是你最大的破绽。
这是……
怎么回事？
穆大小姐眼底闪过一丝意味难明的疑惑，就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将自家媳妇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杨默笑了笑，然后很自然地将对方的肩膀搂住：“还没吃呢，你呢，吃过饭了没？”
肩膀被搂住，半个身躯紧密地靠在杨默的胸膛处，那股混杂着淡淡汗味的熟悉气息再一次证明，自家男人今天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也没吃，今天事多，忙忘了……要不我去给你做俩菜？或者我们出去吃也成。”
百味杂陈地暗自叹了口气后，穆丽雅的心情莫名地轻快了少许，就连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很少见的娇憨。
杨默瞅了瞅长矮案上的那几摞文件夹，笑了起来：“算了，就别折腾了，你还有那么多文件要处理，晚饭的事情干脆我来安排吧……正好，冰箱里还有些水饺。”
对于厨艺长期徘徊在及格线以下的杨默来说，也就只能煮煮水饺了。
看见杨默挽起了袖子，一副自信满满模样地朝着冰箱走去，穆丽雅抿起了嘴巴，眼睛咪成月牙。
………………
半个小时后。
随着第二十三个沾了醋的羊肉胡萝卜馅水饺被咽下肚，杨默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将筷子一放，长长伸了个懒腰：“小雅，从明天起，估计要辛苦你一段时间了……先熟悉一下资料，等四天后岛国的那些企业代表到了，你先跟他们谈产业承接的事宜……你对东北亚那边的情况比较熟，上手也快一些。”
穆丽雅闻言，惊讶地放下了刚刚递到嘴边的水饺：“我？可是这事不是卓姐负责的么……怎么，你今天还是没能留住卓姐，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辞职？”
身为公司的一把手，杨默今天翘班的事情自然是单位里的头条新闻，因此穆丽雅自然知道自家男人今天是干嘛去了。
杨默懒洋洋地拿起桌上的另一个小碗，灌了一口饺子汤化食：“留住了，不过她这几天有另外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所以你先顶着，等她办完事回来后再交接工作……或者不交接也可以，日韩的企业交给你去对接，港台和欧美的企业会晚接触几天，到时候交给她去对接。”
留住了？
穆丽雅手上的动作一顿。
杨默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去捏了捏自家媳妇儿的小脸：“好了，都是两口子，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憋着多难受？”
穆丽雅先是嗔怪地拍掉了脸上的那只手，旋即有些犹豫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意味难明地看着自家男人：“卓姐……真的答应留下来了？”
杨默一脸调侃地看着她：“你确定你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穆丽雅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微微地将脸蛋偏了过去。
都是从东营石油大院里长大的，又都是女人，她哪里不知道卓玛丽在这个档口提辞职是什么个意思？
在卓父已然逃不掉责罚，卓家在本系统里必然衰落的情况下，像卓玛丽这等姿色、这种能力的抢手女人，要想活的稍微有点尊严，又想让卓家东山再起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找一个镇得住宵小的靠山。
纵观卓玛丽的社交圈子里，最有机会攀上的靠山是谁？
那杨默定然是不二之选啊！
而与杨默这等白手起家的另类不同，hiv法则几乎都成了他们这些二代观念的铁律了，所以即便杨默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很看重卓玛丽，甚至压下所有的反对意见将她提到总经理助理这么一个手握大权的岗位上，但对于卓玛丽这种在大院里长大的人来说，这些都是不足为凭的……要想真正攀上杨默这座靠山，当下唯一可以让她信得过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变成杨默的女人。
这对于卓玛丽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方式，毕竟杨默不但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一方风云人物不说，长得也还不赖……更重要的是潜力惊人，发展前景一眼看不到头。
当这种男人的女人，哪怕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关系，那对于绝大部分女人来说也绝对不算丢人了。
而杨默今天衣服上那残留的合香珠香气无疑是证实了这一点……两人有过身体接触。
用屁股想想就知道，卓玛丽肯定是以辞职作为威胁，直截了当地告诉杨默她要做他的女人……说不得还主动把身子贴上去，引诱自家男人一番。
至于为什么杨默今天没有在第一时间把那位身段诱人的水蜜桃就地正法，想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可能。
1、杨默持身太正，心智也太过坚韧，于是即便是面临着根基薄弱，人手紧缺的窘境，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投怀送抱。
2、杨默这货性格有些矫情和拧巴，虽然接受了卓玛丽的投怀送抱，但却想要培养培养情趣，等过上几天，心里的障碍克服之后，再一口气把这位水蜜桃吃掉。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么遭到了拒绝的卓玛丽铁定就要辞职了……作为女人，最起码的脸面还是要的，要是换成是她的话，宁愿以后下海经商遭遇群狼环伺，也绝对不会在被拒绝后继续留在大华公司被杨默看轻。
所以，既然卓玛丽已经答应留了下来，那么结果很明显了……结局是第二种。
之所以自家男人当下忽然开口，那定然是打算把这事跟自己挑明了说。
虽然说到了杨默这种身份地位，一些事情并不罕见，她甚至都有了心理准备。
但做归做，说归说，装聋作哑就好，你别在我面前把这事挑开啊！
把事情挑开了说，你让我情何以堪？
………………
见到自家媳妇一脸愠怒的样子，杨默却是没有任何心虚的模样，反倒是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先替卓姐顶几天不？”
穆丽雅的声音冷了下来：“不知道。”
杨默歪了歪头：“那你知道我几天安排了卓姐什么工作么？”
穆丽雅的表情依旧清冷：“不想知道。”
杨默笑容依旧：“那你总归该好奇，我今天为什么会去了那么久吧？”
穆丽雅面色如霜：“杨默，你不要太过份……你有这个能耐去找野女人我管不着，但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在我面前详细地讲述一下你们之间的缠绵悱恻不成！？”
杨默见状，却是一脸调侃地笑了起来：“野女人？要是赵老知道你这么骂他的干女儿……你猜老爷子会不会从青海杀过来拿着拐杖敲你的小脑袋？”
穆丽雅重重一哼：“赵老又怎么了，谁不知道认干女儿是怎么回事……等等，赵……老？”
随着最后几个字语气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穆丽雅嘴巴o开，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杨默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媳妇：“原来如此，认干女儿这事也有腌臜啊……嗯，到时候我得向赵老求证一下，可不能把卓姐往火坑里推。”
穆丽雅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说“要想会，跟师傅睡”和“白天干女儿，晚上干女儿”这些歪风俚语几乎是同一时期流传出来的，因此认干女儿、干哥、干妹这种行为，在一些地区和人群中已然带上了某种异样色彩；
但问题是，你也得看是谁？
且不说赵老是身份极受尊敬的老革命，那种腌臜事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就算有人心里阴暗非要往那方面想……
拜托，赵老都六十有七了，马上就是古稀之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
见到自家媳妇很有些恼羞成怒的迹象，杨默赶紧举起了手：“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今天之所以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陪着卓姐把离婚证办了，另一半的原因则是下午给赵老那边去了个电话……认真说起来，我真正跟卓姐独处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这话里有话，也算是变相地承认了卓玛丽今天的确有投怀送抱的行为；但更多的却是直言不讳地说出了结果……其实这件事有第三种可能性。
穆丽雅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家男人：“让卓姐认赵老做干爹……这能行？”
杨默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悠哉哉地摸出一根烟来点燃：“有什么不行的？”
“卓姐现在最大的顾虑，不就是卓伯伯出事以后，她便没有了依靠么？”
“既然如此，只要镇得住她周边的那些宵小，找谁靠不是靠，何必非要委屈自己呢？”
穆丽雅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可问题是，虽然赵老德高望重，可这事如果是放在半年前还行，放在现在……”
杨默闻言，却是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她：“你们是不是都以为，赵老如今被分配到青海那边去主持工作，当下已是日暮西山，所以就算尤有余威，却也管不了多少年，所以让他认卓姐当干女儿，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等过上个三五年，护不住的还是护不住？”
穆丽雅面现尴尬，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卓姐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默嘿嘿了两声：“其实不只是你们，我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上次去帝都开会的时候，之所以去看望他老人家，也是出于对他的尊敬和旧情；”
“但是，过年的时候，老王那货跟我打电话拜年的时候，就这事莫名其妙地夸赞了我一番，然后在他的点醒下，我这才意识到事情未必有我们以为的那么简单。”
老王？
王一诺？
穆丽雅一阵愕然……
——————
ps：12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