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
类终於从别墅的场景抽身了。
他想也没想,立刻一个电话拨给gorya,边拨电话边往对方家里赶。
电话迟迟没有拨通,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电子噪声,令人本就焦灼的心更添烦闷。
打不通……重覆了多次还是打不通。
起初是忙音,再后来演变成了一串电流。
类眉头拧紧,一瞬间有种错觉。自己仿佛成了海上一座孤立的信号塔,与外界隔绝,不管什么样的讯息都发不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甩开这种丧气的念头。
杉菜家的小巷,尽管只去了一次,但类对於前往那里的路已经了然於胸。
当他站在杉菜家门前熟悉的路灯处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然而,类的心灵却得到了久违的宁静。
只要能见到她,那么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焦灼的心情此刻也不翼而飞。
还没来得及叩门,他便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类学长?”混合着惊讶,震惊和疑惑。
类擡头,看见了二楼从窗户探头出来的杉菜。
不知怎么,眼前的一幕让他联想到了童话里的莴苣公主——尽管对方住的并不是高塔阁楼。
类没忍住笑了。
他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铁门打开发出的咯吱声。
杉菜打开门,显然对於这个点站在家门口的类十分震惊,她不解地晃了晃头,伸出手指。
“你为什么这个点……”
类有太多话想说了。
他想说,你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我们在舞会上一起跳舞了。
我明白在器材室你的异样表现是怎么回事了,我也“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奇怪的画面了。
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
舞会上的所有记忆被抹去,类固然心里难受,但最让他难受的果然还是被杉菜忽略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
“你一定要记得——”
类万分真挚地擡起眼。
尽管眼前的情形和他当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但情况有变,时间紧急。
他得在该勇敢的时候,把自己的真心话吐出来。
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类压下心悸的感觉,张开嘴——
就在此刻,“吧嗒”声再次响起。
“所以,你这些天一直都在联系以前红牌的受害人吗?”
简直匪夷所思。
这样的行为居然是道明寺做出来的。
虽然我对他大声嚷嚷“你本来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但如此有责任力的行为出自道明寺,还是令我大为震撼。
不过,道明寺少爷的改正之路非但没有一帆风顺,反而异常多灾多难。
听完他的讲述,我就明白了大概了。
简而言之,寺少爷虽然有心悔过,但奈何积习难改。以前的一些臭毛病,包括阶级傲慢感,施暴者的自我开脱等等,仍旧在他身上有所体现。
具体表现为:他居然直接张口问人家要多少钱作赔偿。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扶额。
同时感到异常不可思议:“难道在我这里,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什么时候这位大少爷才能明白,钱是买不到公平和尊严的,更买不到原谅——更何况还是以这种侮辱人的方式。
“是啊,所以我吃亏了吗。我现在知道了呀!”道明寺不耐烦地甩头。
难怪被打成这个猪头模样。
对於问题儿童,我很想采取鼓励为主的方针,但看着他这样胡来,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
“拜托,做事之前能不能跟别人商量下?不是有西门和美作学长?”
那两位,心思一位深沈,一位细腻,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做参谋,道明寺居然还能干出这种傻事。
简直不可思议。
道明寺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得出话。
哦,想起来了。
那天在废弃体育馆,某人夸下海口“这件事情会自己处理,你们不用插手”。
他如约自己处理了。
[放心吧,交给我一定会搞砸.jpg]
我额角青筋直跳。
我忍着脾气,决定一会儿再给他覆盘这个计划,转而率先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你见到talay了对吗?”
道明寺立即皱了皱眉。显然,talay这个名字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半晌,他点了点头。
“你们和解了?”我觉得不可置信,“他居然原谅你了?”
talay可是恨不得连我也顺便弄死。他心中的怨气积压了绝对不止一天两天了。
“没有,哪有那么简单。”道明寺说,“不过事情在朝好的方向走,你就等着瞧吧。”
类从来没有这么无力的时候。
他被困在自己家里了。
更令他难受的是,每一条消息,每一通电话都石沈大海。
他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刚刚给杉菜的电话拨不出去不是偶然。
只是现在,专门针对他的通讯监.禁墙已经从杉菜建到了所有人那里。
有什么在干涉这一切。
类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如果说发现杉菜错失那天晚上花店相约的记忆,只是让他有些疑虑。
那么到舞会上所见的凝滞一幕,便让他彻底意识到了异样。
只是那时他的身边有杉菜,纵使眼前所经历的一切再荒谬,类也不会真的恐惧或不安。
她是他的灯塔,是他的指南针。
只要心里面安放了方向,人便不会在迷途中错失自己。
而现在不一样了。
他真的成了一座孤塔。
类低头看着那串手链,日出色的粉色宝石光彩生辉——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早知道,早知道……
“我一直觉得,真实的你比想象中的你更加勇敢。”
女孩说这话时的神色还历历在目。
是啊,他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成为一个更勇敢的人呢?
类的心再度揪紧。
沈重的遗憾压在他的头顶上,然而类心里却隐隐有更深一层的认知。
那就是,真正后悔的时候还远没有来临。
淋了雨后的两天,我去天台都扑了个空。
这让我原本纠结的心也慢慢被抚平了。
也许没什么误会。我想。
如果说舞会的事情是异样,那么现在早已不在舞会中了,类也没有考虑其他的可能——比如来天台和我见面之类的。
至少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甚至连条短信也无。
对方的表现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我在ins上看见美作学长上传他们在游轮上玩乐的视频,呵呵,我都要以为对方彻底消失了呢。
我摊开一页白纸,试图仔细覆盘所有。
最终一笔也没有写下,就松开了手。
事实再清晰不过地摆在我面前。
我的脑海里又想起他从机场飞去法国的模样。
没什么误会,就算有异样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bug,我一直纠结的不过是被我持续忽视,不愿承认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会一直选择静学姐。
想到这里,我的心居然还会抽痛。
明明已经看过那些画面不是吗?
正在我出神时,对面的座位发出砰的一声。
随后我感觉右手边有阴影围拢。
我:?
下一秒响起的,就是全班女生的尖叫声。
为了防止引发更大的事故,我们决定去休闲区二楼的沙发聊。
但我严重怀疑,刚刚f3跑来我们班上找我的照片或者视频,此刻恐怕已经传遍了ins。
因为那些人的闪光灯简直要怼我脸上了!
“发个消息给我很难吗?”我难以置信地举起手机。
“你不懂,人与人之间就是要面对面沟通,比较真诚啊。”美作学长摇着手指,笑得从容不迫。
呵呵,要是你没有经常拿手机偷偷录我,或许这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好吧,或许叫光明正大地录更合适一点。
“有什么事吗,三位学长?”
道明寺刷手机也不妨碍插嘴:“你终於想起被你扔了很久的礼貌了吗?”
指我对他的称呼。
换平时我可能会无视他,但谁让他赶上我心情不好,我立马开呛:“谁让有些人不值得尊敬呢!”
“你!”
“好了,你们俩真的,每次见面都像斗鸡一样。”美作忍着笑。
“thyme已经走访了几乎所有……受过红牌影响的人。”西门在这时说话了,同时把电脑转过来,示意我们看。
“这其中有三成以上的人同意了thyme的和解,另外五成我已经取得了联络,他们同意再次沟通……”
西门一面用手指着,一面向我们解说。
看着注有清晰标示的表格,涵盖了当年红牌事件的起因结果,thyme和那些人的沟通情况,他们的住宅和学籍信息……这些详细信息一应俱全,我目瞪口呆。
看到我的反应,西门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弯着食指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表格是mj做的。”
美作听到这话,轻扬下颌,眉头一动。
“好厉害!”我真心实意地说。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thyme的朋友呢。”
他倾下身子,似乎下意识地想把手臂支在沙发上坐着的人的肩膀上。意识到此刻坐着的是我后,又不习惯地直起身。
道明寺目睹眼前的一切,全程黑脸。
讨论完红牌的事,美作学长转而提起另一件差点被我遗忘的事。
“你生日要怎么过?我们给你开派对庆祝啊。”
对方居然这样说。
西门和道明寺的眼光也闻声投了过来,并不意外的样子。显然,他们早就沟通过了。
直到对方这样说,我才猛然间意识到。
下周就是我的生日了。
西门随口提议道:“把之前你家的酒吧清出一天吧,要么租条游轮,诶,不过k府最近新开的一家水上乐园看上去也不错的样子……”
眼看话越说越离谱,我连忙拉回正题:“等等,我还没有同……”
“哎,小学妹。”美作坐到我身边,凑过脸来,“就这么一天,大家一起出去玩嘛。”
“thyme也同意的。”
说着,他扬了扬下颌,指向道明寺的方向。
道明寺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这是我生日,怎么是你们请客和安排?”这就是传说中的,花别人的钱请别人?
西门收回盯着电脑的眼光,转头朝我笑笑:“不要太有负担了。你知道吗?对我们来说,能有个理由凑在一起开派对更重要。”
他调整了下眼镜,笑得十分文雅。说话的样子让人极容易信服。
……总感觉自己走进陷阱了是怎么回事。
“好了,小学妹。”美作轻轻箍了下我的肩膀,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不要想太多了。难得大家凑在一起过生日嘛。到时候叫上类,f4又齐了。”
西门点点头。
我却因为这一句话,陡然失神起来。
类学长那时候,应该已经在法国了吧?
很快就能看到一个神奇的现象:追妻和追夫竟然能同时发生[狗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