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chapter.32

挂断和类学长的电话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眼下发生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之处。

然而除了类学长提起的“舞会”“做梦”之外,没有其他异样。连刷新声也没有出现。

说起来,切场景的吧嗒声已经很久没有响起了。最近一次还是带我去舞会的那次。

这种诡异的安静反而让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毕竟我可是有过前科的。

那天晚上和类学长约在花店见面聊天的记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合理解释。

正在我出声之际,美作学长的声音陡然把我叫回现实:

“杉菜!”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窜了出来,白净的脸在眼前放大,我被吓了一大跳。

“mj学长——”

看到我近乎应激反应的举起拳头,美作调侃道:“不是吧,小学妹你还在怕我们啊?”

较远处,西门学长跟着发出戏言:“我们不是thyme,不会跟你打起来的。”

“我们就是路过啊。倒是你,一直在消防通道闷闷不乐了几个小时,站得跟人体模特一样一动不动。”

说着,美作举起手机,给我看刚刚拍下来的视频。

我连忙拂下他的手。

对方朝我眨了眨眼,“怎么,受了情伤啊?”

我:……

现在虽然还没有,但一会儿看到静和类雨中吵架,后面再安慰失恋的类学长,可能就会受重伤了。

说心里不酸是假的,有时候我真想丢下有关类的所有烂摊子,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甩手掌柜。

但真让我这样去做,果然还是舍不得吧?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类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无法舍弃的一部分。

我不可能放弃类,就像我不可能放弃每天晚上高悬在头顶的星星一样。没有人会因为自己触碰不到星星就放弃天边的风景。至少我不会。

因而,顾及类刚刚的迷惑言论,我还是秉持着良心问了一句:

“类学长怎么样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美作有些惊讶,挑了挑眉,“他没来学校,看动态,应该是在静家里吧。不对劲的地方……”他捏着下颌慢慢回忆,“类不是一直这样吗,经常不见人影。啊,不过——”

对方回忆到什么似的,一下子竖起手指。

我竖起耳朵。

“他今天一直发消息问我们,有没有看见你,知不知道你在哪里。刚刚我才回他。”

“不过奇怪……我们还以为他找你有事才问你行踪。结果他又一直在静家里呆着,你说这人奇不奇怪?”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的疑惑非但没解决,反而更深了。

“最近一个两个都很奇怪,thyme也是,整天不见人影,一出现就像是四处打架过。”美作说着,耸耸肩。

“打架?”我提高音调,脑仁更加突突地疼,“道明寺又跟人打架了吗?”

“谁知道,他脸上总是有很多伤痕。问他又不肯说。”

救——命——

一切都好像在倒着走。

如果我注定要为类和静的关系添柴加火,道明寺注定要把自己混成一个暴力纨絝,那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对他们说过的长篇大论,意义何在?

看到我愤怒而涨红的脸,美作拍了拍我的肩膀,提议:“要不你去问问他?他好像只在你面前说实话。”

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到了这边。听到美作说的,他直接笑出声:“早知道只有骂人的话他才听得进去,我们这么多年就不该苦口婆心地劝他。”

美作翻了个白眼,为自己做了这么久怨种不值当。

我也想翻白眼了。

或许我才是那个最大的怨种。成天净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也懒得去找类核对了。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休个大头鬼。

伴随着再熟悉不过的“吧嗒”音,我看着面前藤堂家的大门,心想:

要不然我怎么是大怨种呢?

“ren,你冷静一下。你先听我说。”

大门内,静学姐跑出来追类学长,两个人拉着手不知道说什么。

我躲在一旁的屋檐里,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奇怪的是,在脑海里“看”的画面明明是能听见他们说什么的。

这会儿我却只能听见雨落的声音。

滴滴答答。

当时的我并未细想,只觉得“它”越来越作怪抠门了,现在居然连台词都不给我听。

我百无聊赖地倚在墙上,目睹那对青年男女的分手现场。

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有一个我从自我剥离,高高地升上了天空。

也是因为这种漠然的态度,我才得以屏蔽掉内心的伤害,转而把发生的一切当做默剧围观。

后来的我,一度因为这种漠然而悔恨不已。

因为我并不知道,这种漠然代表的其实是一种放弃的态度。

而被放弃的人,是会受到想象不到的伤害的。

密织的雨帘里,只有水花溅落的声音。

屏蔽掉了里面所有的对话声。

“ren,我已经决定了。为了追求我的梦想,留在法国生活……”

“我找到我想要的未来了。也明白了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花泽类在前面的屡次尝试中,终於明白,自己的反抗是无效的。

不管重来多少次,只要他试图离开这里,就会被一声响亮的“吧嗒”声带回来。

甚至包括他成功离开的那一次。

他只好安然地听着台词,等待这一切结束的时刻。

然而听到这一句时,类的神色略有松动。

明知自己不该这样做,类还是没忍住插了句嘴:“还来得及吗?”

静住口了。停下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

花泽类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只是有种预感,有种近乎神异的直觉。

好像能从沈默的一切得知另一个真相——一个被他忽视已久的真相。

是以他组织着语言开口:“还来得及吗……发现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后,自己想要的那个未来会在那里等你吗?”

不会太晚了吗?

这是花泽类内心真实的疑惑。

此刻,另一个声音忽然站出来回答了他。

“我给你一次机会。”

说话的少女的嗓音饱含力量,充满精气神的劲头。因为是安抚话语,所以情绪格外高扬。

“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我会给你一次机会的。”

类在模糊的雨水中,隐约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惊叹於自己的思念如此之盛——竟然已经产生了幻觉。

但类还是因为这小小的,虚假的影像微笑起来。

因为对方曾经给过他一张免死令牌,所以,他不需要那么害怕,对吗?

承诺是有效的。

类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被庇护着。

回到家里,我心中始终有些放不下。

也许我真的漏掉了什么。

一开始我确实是这样的,但看到白天静学姐庭院里的那一幕——

我又有些动摇了。

我仔细覆盘了一遍舞会的事,甚至找小优验证了一下。

因为身体不舒服,中途离开了舞会,事情的确就是这样发生的啊。甚至得到了小优的口证。

不过我确实想起一件怪异的事。

那是隐约停留在我脑海里的画面,朦朦胧胧的,不知是我记性不好还是印象太浅,有种雾一样的质感。

花园里,白色别墅成为了背景,绿色的植被在我脚下。我提着薄荷绿的纱裙站在其间,突然,我转过头,看向某一个方向。

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杉菜,杉菜。”

我已经记不清叫我的人是谁了,那声音实在失真得厉害。

听到呼唤我的名字后,我提起裙摆朝那个方向走去。这便是最后一幕。

想到这里,我的心也开始不确定。

大概是mira姐吧……我想。

最后从舞会出来的时候,我没有携带她给我换的一身昂贵礼服和高跟鞋,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是以我很自然地解释通了这里头的逻辑:mira姐叫我回去,我把礼服留在了她家,没有带走。

随后便在舞会的中途离开了,也没有见证舞会可能存在的冲突什么的——不过,看网上的舆论,类和寺并没有打架,想必是和平地度过了这一节点。

我松了口气,手机在这时电量告罄,我打开抽屉打算找一找充电器。

就在抽屉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本不属於我的东西——

那是一朵仿生花。

粉橘的花瓣被保存得很好,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一朵正在盛放的水蜜桃。

我忍不住陷入惊愕的漩涡中。

朱丽叶塔玫瑰,是从哪里来的?

这下我确定自己遗漏了什么。

就在我打开手机,准备给类学长打电话时,耳畔的刷新声又一次打断了我。

马路边来来往往的车疾驰而过,闪过的呼啸声扑了我一头。

我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了马路边车站的位置。

低头一看,手机界面也变了。

出现在手机里的是泰国最新的商界大新闻——mira姐决定离开泰国,去法国成为一名人权律师。

看到这里,我的心有些滚烫。

撇去所有其他不管,这种勇气本就是我最为敬佩的。放弃了一路顺遂的商法,优渥的家族,转而追求自己的梦想——也许前路未知的梦想。

“酷毙了。”我情不自禁喃喃出声。

然而,翻到ig下面的评论时,我又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ren学长,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我知道我替代不了mira学姐,但我会成为ren学长新的爱人]

啊,差点忘了,类会跟着静一起去法国。

少女,你成为不了ren学长新的爱人了。

我恶趣味地想。

这一刻,我脑海里闪过很多杂乱的想法,糟糟的,挤成一推。

一直到我上了公交车,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身边多长出来的thyme,我目瞪口呆。

然而,看清他墨镜下“色彩斑驳”的脸后,我更是大为惊讶。

“你吃错药了吗?”

系统:剧情bug已经多得修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