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担当生前事
是夜,霍无忌带小莯来到东厢房,这是三间隔断开的闲置大屋,陈设了床榻衣橱、挂屏帐幔、灯烛器皿、字画文玩等物,乃是留宿客人所用。平日都挂着锁,用时方提前打扫干净,霍无忌管管家婆子要了钥匙亲自保管,此时打开中间那间屋子:“小莯,我们来造传送阵,这是家学,你须仔细学好了。”“是!”
次日,符家太奶奶下了帖子,邀霍无忌和小莯府上一叙。聊及过往,太奶奶也是连连感叹造化弄人,上苍对霍家如此不公。待谈到御前乞身,赐金放归之事,太奶奶喜道:“圣上莫非复了霍家官身?”霍无忌点点头,太奶奶便命人请了夫人过来,当场认小莯做了干女儿,又摘下玛瑙镯子手把手给小莯戴上:“好孩子,以后要经常过来看看太奶奶。”又问及符苓,霍无忌回道只知他仍在找寻妖僧下落,行踪却是不明。
后几日,白术、甘草到霍府拜会,任参全家大张旗鼓备三书六礼上门提亲不一一表过。
且说不日东厢房传送阵建造好,接小莯金铃传讯,姜望舒和符苓到了霍府,通过传送阵四人去探了广信,霍无忌见此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良田美池已初具格局,不由得老泪纵横。小莯搀扶着安慰道:“爹爹,你看大伙儿都有了妥善的去处,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吗。”霍无忌叮嘱再三,让广信好好经营这里,待妖僧被除、小莯出嫁后,自己也要过来和老伙计们一道共话桑麻。
待回了霍府,四人又动身去梅山法静寺建造好传送阵。霍无忌又托符苓给任参带话,就说待妖僧降伏,危机解除,二人正式完婚。又张罗起嫁妆来,在建章城西置办了两处田庄并良田千亩,着能工巧匠打造了各式金银首饰,又托广仁寻了套青玉妆镜台从海上再走水路运来。
却说冬至一天天近了,姜望舒符苓还是每夜回梦到霍无忌梦中,妖僧有时十天半月不来一次,有时又天天来,三人均心照不宣地演着。待到冬至前夕,霍无忌到小莯房中,给小莯梳起头来:“这么多年,是我没保护好你们娘俩,我这个当爹的……”“爹爹,别这么说,您很好,在小莯心里,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霍无忌闻言,百感交集,眼角淌下几滴清泪来,又叮嘱小莯:“今晚你早些睡,无论外面发生多大动静,都不要出来!”小莯点点头,却暗自握紧了袖中的金铃。
是夜,霍无忌梦中杀死小莯广仁,醒转后来到东厢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片小人,在香炉中焚烧了,不时青烟四起,妖僧带着广智、广勇、广严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霍无忌开口道:“我想好了,国师你说得对,力量、权力、财富才是世间真理。你们随我来,我们去广信那里,他带妖兵已经建好了新的据点,我们一起去共谋大业!”说着开启了传送阵。
妖僧道:“很好,你终于想通了。”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闪过,霍无忌已躺倒在地,喉间插了一把匕首,泊泊鲜血不断从喉管涌出。
埋伏在隔间的姜望舒和符苓根本来不及出手。
“真以为你们那点伎俩能骗过我?真当我看不出来建章城处处透着古怪?”妖僧说着催动阵法,姜望舒和符苓冲破隔间,万剑穿心和阴阳环瞬间杀到,四人身形却已隐去了。
“爹爹,爹爹!”外厢小莯大哭着冲了进来扶起霍无忌,掏出丝带想要扎住伤口,却无济于事,霍无忌一脸慈祥地望着小莯,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姜望舒和符苓也呆若木鸡。霍无忌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便歪倒在小莯怀中。
姜望舒拆开信,里面写着:“我已知此计断然瞒不过妖僧,故行此死间之策。不必念我,本是赎罪。降伏妖僧,照顾好小莯。——霍无忌上”
符苓强忍眼泪往传送阵追去,阵法已然合上,又急呼“小莯!”小莯勉强擦了把泪水,定了心神到传送阵看了:“不好,他们去了广信哥那里。”说完催动阵法,将三人也传了过去。
到得那边,却见妖僧已带三将将广信和众妖兵聚在一处,妖僧驾云从众妖头顶掠过,高声道:“你们自己选,要么追随我,要么被血祭!”
下面静悄悄一片,无人吱声。
“国师你看不出来吗?大家都累了,想要安定了!”广信高呼,却被妖僧召来一道闪电击倒在地。
姜望舒龙泉剑飞出,化作长虹直贯而去,妖僧一个踉跄险些跌落云头,阴阳环跟着杀到,妖僧袈裟飞出,顺势就去裹那阴阳环,阴阳环见袈裟来势汹汹,往后疾飞躲过,袈裟也紧追不舍,却见姜望舒召唤出剑神,无数道剑气卷起一圈气流似暴雨般向妖僧激荡而去。妖僧催动云朵扶摇而上,剑气也裹挟着气流一同直冲云霄。
“很好,我们今日就做个了断!广智、广勇、广严,动手!”妖僧一面闪躲着气流,一面下令。
无数箭矢瞬间射出,妖兵接连倒地,边上广智已垒出一个土质祭台,刻上诡异的曼陀罗纹,上方妖僧立即启动血祭之术,
此时小莯冲出高喊:“广智、广勇、广严,大将军刚死,你们就忘记曾经共同许下的誓言了吗?”
三人一怔,均面带赧色,下方还活着的妖兵却齐声高呼起来:“守望兄弟,同舟共济!荣辱与共,无论生死!”广信也杵着佩剑颤巍巍站了起来:“守望兄弟,同舟共济……”话音未落,又倒了下去。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小莯指着满地哀嚎的妖兵,目之所及,尸横遍野,枯骨无边。
广智、广勇、广严长叹一声,化作几缕青烟散去了。
那妖僧却召来无数道闪电,向三人和妖兵劈去,妖兵瞬间又倒下一片,小莯和符苓也不慎负了伤,姜望舒急忙御剑飞去抱住符苓:“你还好吗?哪里伤着了?”又祭起小莯丝带金铃将小莯拉远。妖僧催动袈裟化作无边无际的云海,瞬间狂风大作,寒气逼人,铺天盖地凌冽刺骨的暴风雪降下,要将众人与妖兵一齐埋了包裹进去。
此时天边掠过一柄拂尘一拂,暴风雪瞬间消散,袈裟也化为无数碎片纷飞落下,那厢妖僧跌下云头,往传送阵倒去。
“你真的以为我会缺席拿你吗?”却是张天师驾云而来:“小莯!”
小莯点点头,冲上传送阵就要开启,妖僧却召出一团迷雾遁去,此时符苓阴阳环已然杀到将妖僧套了进去。“走!”小莯、姜望舒、符苓、张天师带着妖僧已然传送至法静寺。
一队鬼兵部早已候在那里。
“你,你是那日在北邙山的那个将士!”符苓欣喜万分,对着为首身披金甲、手持长刀的将领喊道。
金甲将士点点头,用长刀抵住了妖僧脖子。符苓收了阴阳环,张天师上前连打十数张黄符,封禁了妖僧法力,又对将领微微颔首:“带他去吧。”
金甲将士拱手一揖,便带着妖僧和鬼兵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