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运筹帷幄之中
话说二人来到内卫府递过令箭荷花，一名小厮正带着往正堂走，叶诚竟欢喜地从垂花门迎了出来，上前拉住二人：“你们可来了，这边请！恭喜二位成功渡过天劫，想来法力也更进一层。”“哪里哪里，叶兄谬赞了！”“上次北望坡的事，京城很满意，我们建章内卫府也将得到嘉奖，真要好好感谢你们！”
谈笑间众人穿过花厅，来到正堂坐定，姜望舒开口道：“我们此来为打听一人。”
“何人？”
“狼居岭妖兵国师，一个青须童颜，身披金边七忏袈裟的妖僧。”
叶诚起身踱步，思索良久道：“此人十年前也曾为祸京城。”
姜望舒和符苓皆是一惊：“还有这事！”
叶诚缓缓道：“十年前，我还是个小童，家父正在京城内卫总府当差。有段时间家父常常早出晚归，愁眉不展，一日碰巧我偷听到他和家母的谈话，说是有个妖僧，借祈福消灾之名，祸害了不少京城百姓。家父奉命探查其行迹，却总是阴差阳错赶晚一步，为此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家父也被降了职，忧愤不已。后来还是尊师张天师设下四象阵，才将此妖僧捉拿归案下到狱中。但张天师一走，还未到朝审的日子，妖僧就越狱而出不知所踪了。直到我派驻建章，才得知这妖僧竟到了狼居岭做了国师。此番若是要对付他，小弟不才，愿助一臂之力！”叶诚说罢，躬身长施一礼。
符苓连忙站起还礼：“叶兄言重了！好，姜兄，我们这就去龙虎山找师父。”
两人御剑飞至龙虎山，一路山明水秀，刚至山门，只见张天师一扬拂尘，似已等候多时：“随我来吧。”
二人跟着张天师，一路但见名木奇草，清池芳花，栋宇华壮，行至一处药圃旁的凉亭，张天师停了下来，回身道：“你们也坐吧，我给你们说说这妖僧的来历，和对付的办法。”说罢，便往亭中石凳坐了下来。
待二人左右坐下，张天师缓缓道：“这妖僧来自西方，无名无姓，原是一只锦毛鼠，因昼伏夜出，吸收月之灵气，又藏身在在佛堂角落听经，在渡过一次天劫后，竟幻化成一僧人。因此妖几乎是纯阴之体，所以成形后修炼采阳补阴之术，尤其是换运和血祭。血祭你们已经知道了，换运就是他在京城和建章做的，将百姓命中好的运势换给自己，将自己命中的灾祸疾病换给百姓，可谓恶毒至极。我闻此消息，前往京城设下四象阵法将其困住，捉拿下狱后，原本我要待他朝审问斩后再离开，谁知这妖僧竟在我众弟子梦中施以蛊惑之术，致使他们同门相残。我不得已回观处理此事，他便从京城狱中逃脱了。从此我观中不再收留弟子，也是缘此。”
姜望舒和符苓均是心下一凛：“如此歹毒！”
张天师拈须道：“是啊。我多年来一直在寻这妖僧，却无迹可寻，想是他施了什么邪法，将我屏蔽开来。直到上次符苓你带着小莯来见我，我观天象，知他已出来活动，降服此妖，当在你们二人！”
符苓闻言道：“我们和这妖僧有过交手，没占到便宜，主要是他溜得极快，我们追不上。”
张天师道：“我这就将四象阵法传予你们，此阵能困住那妖僧。符苓，望舒，你们看那药圃。”
只见药圃中的药草动了起来，先是一片混沌，接着画出一道横线。
“这是盘古开天地，从此混沌分出了天和地，日和夜，阴和阳，男和女。”
然后横线动了起来，向两侧弯曲，汇合外圈，画出了太极图。
“天地之间，一气而已，惟有动静，遂分阴阳。有老少，遂分四象。老者极动极静之时，是为太阳太阴；少者初动初静之际，是为少阳少阴。四象者，太阴、少阳、太阳、少阴。”
太极图阴阳鱼鱼眼位置也点上了，圈外也出现太阴、少阳、太阳、少阴，画出的正是四象图。
“太阴其数为六，寒冬、深夜为此象。”这时，左下角的两根虚线迎风晃动，仿佛闪了几下。
“少阳其数为七，春天、清晨为此象。”右下角上实下虚的两条线闪了闪。
“太阳其数为九，盛夏、正午为此象。”右上角两条实线闪了闪。
“少阴其数为八，秋天、黄昏为此象。”左上角上虚下实的两条线闪了闪。
“太阴，这也是妖僧的象，只要将他极阴之体于极阴之时困于极阴之地，他便法力尽失，和常人无异。所以，满足这里的位置我找了一处，建章城西梅山北麓的法静寺。”
药草画出了建章城粗略图，西侧一个地方闪了闪。
“你看这建章城，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中间抚河蜿蜒而过，再在象上进行一些补全，就是一个完美的四象阵。你们建章四少，也合四象。还有你和望舒，也合四象。”
“可我和姜兄是两个人啊？”符苓不解道。
“你偏柔，符苓名为草木，合太阴、少阴；他偏刚，望舒名为日月，合太阳、少阳。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柔丽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牧牛吉也。日月乃天道，草木乃人道。”张天师答道：“冬至子夜为最好的极阴之时。”
“还要半年啊，会不会有点太久了。”符苓惋惜道。
“也有很多准备要提前去做的，可以先去法静寺贴上禁字诀符纸，另外起象之事也可同步进行。不过也不必拘泥于此，若有好的机缘，也可在其他时间发动此阵。”张天师叹了口气，说罢拂尘一挥，药圃便回复原状，想了想又叮咛道：“那妖僧极擅蛊惑，你们此去务必小心！”
“是！”符苓、姜望舒起身领命，拜别师父。
下山后，两人捻了隐身诀去建章城西梅山访那法静寺，符苓还笑说有了这诀甚是方便，不用担心被人撞见，毕竟两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在天上飞实在招摇，姜望舒笑而不语，一阵劲风吹过，便伸手扶住了他腰，符苓只觉一阵酥麻，赶紧收摄住心神。
却说这梅山遍种梅树，此时正值盛夏，虽无傲霜斗雪之清绝，却胜一段苍翠欲滴的勃勃生机。这里原是建章百姓郊游的一个去处，不过一到天光微暗就罕见人迹了，只剩虫鸣鸟啼，倒也平添几分诗意。二人行至一座破败的古庙，正是法静寺。这法静寺地处梅山北麓半山，临崖而建，以前香火虽不盛，却也有几位僧人在此潜心修行，后来连日大雨引发山洪，寺庙地基松动，还垮了一处偏殿，僧人们也就陆续离开了。见庙门紧闭，二人便翻墙而入，一一行过莲池、天王殿、大雄宝殿，便到了藏经阁。
这时空气中响起清脆的金铃声，小莯传讯而来：“公子、姜公子，这几日妖兵搜遍了狼居岭也没有找到你们，想必你们已平安离开，我爹也下令收兵了。妖僧似乎是躲了起来，后来再也没有露过面，妖王、妖王之妹已被处斩。我和广仁姐也有交流，知她找过你们，你们肯出手相助，小莯在此谢过！安好，勿念。”
听完，符苓转头看向姜望舒：“如果这通灵术是双向的该多好啊。”
姜望舒点点头说：“也是力所不及吧。”
说罢，两人便沿墙贴起符来，符苓诵一段禁字诀贴一符，姜望舒便用法力将符深埋进墙，从外看去只剩极浅的几缕朱砂痕。
待全寺贴完已是深夜，二人找了间寮房，简单收拾了和衣躺下，商议着要如何才能将妖僧引过来，想了几个办法总觉得不尽如人意，聊着聊着困意上来，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符苓一觉醒来，见姜望舒已在院外练功，便起身走到窗边，只见浅浅的晨曦穿过青枝绿叶洒在姜望舒身上，白衣胜雪，翩然若仙。姜望舒回过头：“你也起了，走，咱们去找九幽宫主。”
“你不是不待见她吗？”符苓笑着走了出去。
“不待见又不是不能合作，走吧。”姜望舒笑着祭出了龙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