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凝重,阮棠极力保持镇定。关于黑鹰会,她在季叔叔那里听过不少消息,大概了解到,他们组织属于世界级别前几名的恐怖团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炸政府大楼,抢运钞车……妇女小孩也从不放过,不光狠,而且极其没人性。
阮棠先前怎么也无法将司南钧和这种组织联系到一起,但如今看到他露出真面目的那张脸,她再也没理由安慰自己。
“司南辰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这是阮棠最后好奇的事情。
“那个没出息的。”司南钧冷笑出声,口气里没半点父亲的慈爱:“若是想靠他撑住司南家的辉煌,司南家早就倒了!”
“也就是说他不知情。”阮棠松了口气,至少司南辰还没被吞噬心智。
“纠结这个做什么。”司南钧不理解地蹙眉:“你自身难保,还要考虑他?”
“你做这些事,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你不怕事情曝光,他恨你一辈子吗?”
这些话,如果是拿来质问一个正常人,或许有效果。
但很明显,司南钧已经走火入魔,是个疯子。
“我没必要考虑他,我只需要让司南家的辉煌永远延续下去,我的位置屹立不倒。”司南钧冷笑出声:“至于儿子,不过是个延续基因的工具。”
“毕竟,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我若失去我的辉煌,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阮棠真是开了眼,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出声:“你真是个疯子!”
“随便。”司南钧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看在你之前拼命护着我们司南矿山的份上,我帮你选了个好时间,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语毕,那双阴冷的眸子褪去散漫,化作一股无形的刀锋,凌厉地朝阮棠射去。
在他靠近的刹那,阮棠忽然掏出防狼喷雾,猛地朝司南钧的眼睛喷去。
屋子里瞬间充满了浓烈刺鼻的辣椒水味道。
司南钧被刺的睁不开眼睛,但多年的训练还不至于就此让他停手,迅速地抹掉辣椒水,强迫自己睁眼,眼眶发红,噙着泪水,迷糊中锁定了往门口跑的身影。
“呵。”
司南钧握刀的手逐渐收紧,几步迈到阮棠身后,抬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扯回屋子里。
司南钧力气很大,阮棠几乎是被仍到地上的。
胳膊一阵酸痛,来不及犹豫,她翻身爬起来,抓着旁边的板凳便朝司南钧丢过去。
他现在视野受阻,虽然反应过来及时躲避,但板凳还是砸到了他手臂上。
“妈的。”
司南钧狠狠咒骂:“就不该跟你浪费时间。”
男人几步冲到阮棠面前,直接掐住她的喉咙,举起匕首就要插进阮棠的脖颈。
阮棠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膛,而后猛地抬腿,朝着他大腿根部狠狠一踹。
“呃……”
司南钧痛得抽回手,阮棠又抓起桌上的花瓶,朝他后脑勺狠狠砸去。
“草!”
司南钧顶着剧痛起身,眼底已经全被怒意铺满。
他还是低估了阮棠求生的欲望。
而阮棠,也同样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杀心。
司南钧又一次扑过来,他额头上的血渍一路流进那双阴鹫的眸子里,更加可怖。
阮棠手脚发软地想往门口跑,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花瓶被打碎时,流到地上的水。
猛地一滑,她便失去控制地再次摔倒在地上,眼见着司南钧已经胸有成竹地朝自己走来,她猛地扑过去,抓住司南钧的脚踝,用力一拉,司南辰重心不稳,直挺挺地朝身后摔去。
阮棠抓住时间就准备跑,一声凌厉的枪响,子弹划过耳廓,巨大的声音在耳蜗里炸开,阮棠大脑瞬间空白,下一秒便彻底没了意识。
她还是没能逃过去,阮棠昏死之前,满心都是遗憾。
第二天一早,阮棠醒来时,耳朵里嗡鸣不断,叫嚣着整个头都炸裂似地疼痛。
她动了动手和脚,还有知觉,她睁开眼环顾四周,还是昨晚司南钧书房的场景。
只是狼藉遍地。
她竟然没有死?!
阮棠惊魂未定,甚至不敢相信。她用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不是中枪了吗?
摸了摸耳廓,硬邦邦的触感,应该是血渍流出来,已经结痂了。
她抬头,看见门上的弹孔,这才明白,老天爷又救了她一次,子弹打偏了!
她纯粹是吓晕的。
阮棠深呼吸,屋子里除了昨晚没散尽的辣椒水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她吃痛地爬起来,这才看到躺在旁边的司南钧。
他面色惨白,后脑晕开一大片血迹。
阮棠心里一紧,哆嗦着俯身凑过去,指尖落在男人鼻下。
没有呼吸。
阮棠身子发僵,不敢相信地推了推男人的身子。
“司南钧!你醒醒!”
“司南钧!”
可男人根本毫无反应。
阮棠手脚发凉,努力镇定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将司南钧的身子翻过去,看到他后脑插的玻璃碎片。
应该是昨晚他摔倒,正好摔在碎掉的花瓶上。
伤口不算深,如果昨晚她没有被那枪声吓晕,及时帮司南钧叫
120,人或许还有救。
但现在……
阮棠大脑空白地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这发生的一切。
她从来没想过要司南钧死,即便他真的罪不可数,但也绝对不是阮棠来决定他的生死。
阮棠手脚发软,此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忽然房门被推开,司南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瞳孔从震惊慢慢变得猩红,他疯了一般冲到司南钧的身边,确定了父亲的死亡,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屋子里气氛诡异又沉重,只听得到司南辰粗喘的鼻音。
直到他微微撩眸,看到阮棠的脸,那张未经任何伪装的脸。
那个他日日夜夜在梦里辗转思念的脸。
此刻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还是在父亲死亡的现场。
“阮棠。”司南辰的声音已经沙哑到极致,满心的绝望折磨地他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可置信看着阮棠: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爸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