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着仆役们摆放好随身的行李，又换了一身更契合室内环境的穿搭……
等到梅瑞狄斯·汉尼打点好房间里的一切，敲门声也适时地响起。
洛蒂·汉尼和奥莉卡·汉尼结伴走了进来，目光上下扫过自己的小妹，满意地点了点头，嘴上催促道：
“收拾好了没有？”
“时间不早了，母亲在等我们了。”
“再等一下，”梅瑞狄斯抓起桌子上的《炼金实录》，飞速地浏览了一遍，“让我再看几眼。”
梅瑞狄斯并没有感知元素的天赋，之所以被家族赶鸭子上架、当了个半吊子的法师学徒，自是别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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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女仆的带领下，向着城堡更深处的会场走去。
到了这一段路，梅瑞狄斯才感受到了一丝“生活的气息”。
脚下松软的毛毯取代了原本冷硬湿滑的石板。
过道两侧陈列架上狰狞的甲胄和兵器也换成了各种足以传世的艺术品。
北境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鲜花更是铺满了整个走廊……
总之一切的一切，和先前在城堡外围的布局简直是两个极端。
梅瑞狄斯心中盘算着，挽着二姐奥莉卡胳膊的右手轻轻扯了扯，小声问询道：
“姐，你收到的伴手礼是什么？”
奥莉卡维持着端庄的淑女姿态，目不斜视，声若蚊呐：
“日瓦丁那位‘蛛丝夫人’设计的猎帽——市面上没有见过的款式。”
“大姐的礼物则是产自索菲亚大教堂的一整套祝福礼器——你知道的，大姐最近在忙着筹备自己的婚礼呢。”
“你的呢？”
梅瑞狄斯闻言心中有了计较，也是如实回道：
“来自圣米歇尔大街77号首饰铺出品的耳坠。”
“也是之前从没见过的设计。”
“看来传言不假，”奥莉卡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果然如此的庆幸，“我们的少君大人这一趟南行收获颇丰。”
虽然两边嘴上都骂得欢，但南北之间互通有无的贸易、尤其是贵族之间的奢侈品贸易，素来频密。
南方的贵女追捧荆棘领玫瑰精油，荆棘领的贵女们同样模仿着日瓦丁的风尚。
南北之间的贸易往来增多，别人的立场不去谈，这帮贵女可是千肯万肯的。
梅瑞狄斯这般想着，眼底淌过一丝羡慕与失落。
家族的男人们尚且有南下的契机，可她这辈子大概率是只能通过各种渠道想象南方的风景了。
前方愈发明亮的光线以及嘈杂的人声提醒着几人，会场就要到了，梅瑞狄斯也是收敛心神，抓紧时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姐，你去年来的时候，伯爵府内里的设施摆放也是如此割裂吗？”
“当然，我说了，这里是城堡，不是你从小长大的庄园。”
奥莉卡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前方使了使眼色，一语双关：
“我们觉得好走的路，家族的竞争者和敌人们同样如此。”
“加油吧，我的好妹妹。”
顺着奥莉卡的视线看去，梅瑞狄斯瞧见了会场中央聚作一团的年轻淑女们。
以及被这些花枝招展的淑女们簇拥着的、梅瑞狄斯此行最大的“目标”、李维和哥顿两兄弟。
长得更像父亲的洛蒂和奥莉卡姐妹样貌都谈不上出众，反倒是最小的梅瑞狄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美貌即是一种武器，一份筹码，一副和谢尔弗“亲上加亲”的梯子。
不过诚如奥莉卡所言，就现场情况来看，打着这样主意的，远远不止汉尼家族！
梅瑞狄斯深吸了一口气，怀抱着一种“殉道者”的心态，就要往那帮淑女们（李维）身边凑，却被奥莉卡及时地挽紧了胳膊。
“你要去哪？！”
奥莉卡压得死死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咱们还没向主母大人问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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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玛丽娜夫人。”
“见过塔利娅夫人。”
“见过伊西丝夫人、（荣誉）男爵。”
在母亲的带领下，梅瑞狄斯三姐妹向在场的三位夫人问候。
作为谢尔弗开年的第一场正式宴请，常年处在监视兽人第一线的琼斯家族也派来了重量级的代表团。
为首的便是这位塔利娅·琼斯、或者说塔利娅·谢尔弗夫人。
若不是河谷镇的那场大战，荆棘领主母大人的位置本该属于这位塔利娅夫人才是。
梅瑞狄斯出生时，这位塔利娅夫人已经低调地返回琼斯家族隐居；梅瑞狄斯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所以梅瑞狄斯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真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呢。」
梅瑞狄斯心中赞叹，又有些挫败。
而这窥探的目光很快就引起了塔利娅·琼斯的注意。
两人目光交接，梅瑞狄斯面色一慌，赶忙低下头去。
塔利娅自是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羡慕这些年轻女子旺盛的好奇心。
好奇心是人生的活力与希望才能滋养出的玫瑰；而她塔利娅的玫瑰已经枯萎了。
“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一旁的伊西丝·艾斯纳·格里斯轻笑着，对脸色已经有些惊慌的瑞贝卡打趣道：
“跟你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贝尔·格里斯生前与杜邦·汉尼关系不错，两家的走动也算频繁，因此伊西丝不介意跳出来打个圆场。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伊西丝已经提前知道了，谢尔弗一家对杜邦·汉尼的态度如何。
这份与玛丽娜共同待客的亲密，以及伊西丝荣誉男爵的身份，都是她已故丈夫、贝尔·格里斯的遗产。
想到这里，伊西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带。
在腰带的内衬里，珍藏着的正是李维从白堡的档案室里带回来的、贝尔·格里斯男爵的“死亡证明”。
玛丽娜女士在第一时间就将这封盖着王室印戳的“伴手礼”转交给了伊西丝——这也是伊西丝这趟前来最大的期盼。
一同转交的，还有谢尔弗对伊西丝的承诺——她与贝尔年幼的小儿子继承灰熊丘陵的承诺。
这让伊西丝坚定了忠诚的决心。
塔利娅此时也从自怜自艾中回过神来，主动挽起瑞贝卡的胳膊，笑容和煦，目光在鸵鸟模样的梅瑞狄斯身上打了个转：
“我听说，你家的小丫头是个炼金师？”
“真是聪慧又美丽的姑娘呢。”
“我这里倒是有一桩跟小姑娘有关的喜事……”
塔利娅拉长了尾音，目光又看向玛丽娜，略显俏皮地眨了眨眼，吊足了瑞贝卡一家的胃口：
“要不玛丽娜你亲自来公布？”
原本鸵鸟模样的梅瑞狄斯当即竖起了耳朵，她的两个姐姐也是屏息凝气、手心的帕巾也是不自觉地揉皱一团。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