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流向哪里，战争就发生在哪里。」
「反之亦然。」
——罗多克矮人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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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
唯有不远处的江面上四处巡弋的军舰，透露着交战区该有的肃杀。
吉姆·哈克收回眺望的目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半是抱怨半是调侃地看向身边的汉弗莱：
“我尊敬的大副先生，看来昨天那场绞刑对您造成的心理阴影有些大。”
汉弗莱干笑一声，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往回找补，船上的二副又一次不请自来、一脸便秘：
“两位先生，罗宾逊又在闹了。”
“他要我们尽快赶到东普罗路斯港口，或者让他的船先行开路。”
“总之他一刻钟都不想再在河上漂着了……”
“还有这种好事？！”
汉弗莱一声惊呼，打断了二副，脸上的倦怠一时间都消散了不少。
“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后槽牙都笑出来了的汉弗莱上前一步，抓住二副的胳膊，顾不上向他解释，语气急促，生怕罗宾逊反悔：
“你现在就去安排！让他们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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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跟我们三一起走？”
罗宾逊倒是颇有“带头大哥的自觉”，还不忘对莱恩与伊斯加略作出了邀请。
「答应他！答应他！」
汉弗莱心中咆哮，一脸期盼地看向莱恩——吵吵闹闹的罗宾逊固然让汉弗莱不堪其扰，沉默寡言的莱恩同样让汉弗莱心里发毛。
“你们也看到了，我罗宾逊·道格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罗宾逊骄傲地挺起胸膛，想当然地把汉弗莱的顺从当作了自己的面子。
莱恩心中疑云丛生。
他很确定昨天有两船不请自来的“客人”跟着汉弗莱的商船队。
莱恩本以为那是提前踩点的水匪甚至是斯瓦迪亚人——他还打算刚好借此机会打出点名声，从而顺理成章地破局。
可莱恩一直等到天亮，船队里却是什么骚乱也没有，那两艘尾随的小船也是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前面就是军事管制水域了，莱恩不觉得会有强盗\/斯瓦迪亚人敢在这段航域动手。
到底是跟着这明显被人盯上的巴格斯商队继续走下去，还是尽快赶到东普罗路斯另寻机遇，莱恩有些犹豫。
莱恩这番长考，落在“巴格斯流浪骑士三人组”眼里就是另一种傲慢的意味了。
“喂！问你话呢！小白脸哑巴了？”
骑士格罗眼神不善，说话的口吻也不怎么客气。
莱恩眯了眯眼，按捺下心头的杀意，又瞥了一眼摆明了希望自己赶紧走的汉弗莱，最终将目光转向伊斯加略：
“你呢？我跟你走。”
不出莱恩预料，日瓦丁在逃纨绔·伊斯加略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了，我要先去（西）普罗路斯港口，我在那里下船。”
汉弗莱原本还在惋惜，又听见伊斯加略要带着莱恩在西边港口下船，心中又不免暗喜——反正他只求这些流浪骑士不要跟着自己去见荆棘领的男爵而已——赶忙跳出来打了个圆场，又给罗宾逊三人塞了点“此趟护卫的报酬”，便迫不及待地示意水手赶紧启航……
“巴格斯商船队特别护卫小队”，就此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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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货船拖累，又有罗宾逊胸口那颇为唬人的道格家族徽记开道，载着三人组的小船不过半日就抵达了东普罗路斯港口……的最外围。
“三位可有引荐文书？”
渡口的当值骑士扫过罗宾逊胸口的徽记，面上带着七分客气。
“呃，没有，”罗宾逊三人面面相觑，犹豫着开口道，“我们来自巴格斯小镇，响应国王陛下的诏令来此。”
“巴格斯小镇？请稍等。”
当值的骑士皱了皱眉，翻开手头厚厚的纹章图谱、瞧了又瞧……再抬头时看向罗宾逊三人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玩味：
“自治领地？你们是……无地骑士？”
罗宾逊的眼底淌过一丝羞恼，有心岔开话题：
“我是奎德尔·道格的第三个儿子……”
“行了，”当值的骑士不耐烦地打断了罗宾逊，冲着下游的方向指了指，“看见那片营地了吗？去那里找活干吧。”
“可港口不是还在上游吗？”
尼克心中不忿，忍不住插了句嘴——他瞧得清清楚楚，上游那片旌旗蔽日的庞大阴影，分明才是正儿八经的军营所在。
“哦，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
当值的骑士一声嗤笑，眼中冷光凌冽：
“里奥伯爵大人有令，擅闯军营者，以通敌罪论处！”
“我看你就很像斯瓦迪亚人的间谍。”
“来人，把他们的马给我扣下！”
当值的骑士早就发现了，这个叫“尼克”的流浪骑士，手上的那匹战马是真不错，倒是可以献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拿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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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愿”上缴了三匹战马的罗宾逊三人，灰溜溜地上了岸。
“都怪你！狗嘴里憋不出好屁！”
格罗冲着尼克就是一顿唾沫星子飞溅——他此行带来的四匹马里只有被迫上缴的那一匹是勉强合格的战马。
尼克嘴唇发白，眼中更是空洞无神，面对格罗的责问毫无反应。
艾拉在上！他尼克为了得到那匹斯瓦迪亚平原马，可是连……
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行了！行了！都消停点吧，还想再被抓回去不成？”
罗宾逊同情地看了一眼尼克，又吓住了格罗，带头往那一片帐篷扎堆的营地走去，恨声道：
“三十年莱茵河西，三十年莱茵河东，现在我们就在莱茵河东了！”
“今日遭受的屈辱，我罗宾逊·道格来日必定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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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上通往营地的泥泞道路，一群望风的半大小子便围住了罗宾逊三人。
“三位骑士大人，要住宿吗？免费提供一日的马匹草料！长住有优惠！”
“免费热水！斯瓦迪亚女人、维基亚女人、诺德女人，全部都有！”
“埃蒙德铁匠铺提供锁子甲修补、板甲钣金、马蹄钉铁等服务，价廉质美！”
“卡特商队出租战马！出租战马！”
……
恍惚间，罗宾逊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巴格斯的集市。
“都让开！都给我散开！”
一旁的格罗试图拿出骑士的威仪，却发现这些小鬼半点都不惧。
“骑士大人！”
在嘈杂的人群中，一个戴着面具的小男孩成功地吸引了罗宾逊三人的注意力。
“向导！只要五枚铜子！”
男孩高高举起鸡爪似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