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五年的账册
&#34；把漕运司近五年的账册都搬来。&#34；林焱坐在新设的督察院专署内，对周漕运使道。
周漕运使擦了擦额头的汗：&#34；大人，这些账册都在户部，要调过来恐怕...&#34；
&#34；不必去户部。&#34；林焱冷笑一声，&#34；本官知道你在江南有一套完整的备份。限你三日内送到。&#34；
周漕运使一惊，没想到这都被林焱知道了。他只得应命而去。
李光远在一旁忍不住问：&#34；大人，这周漕运使可靠吗？&#34；
&#34；他不可靠也得可靠。&#34；林焱道，&#34；他在漕运司任上五年，中饱私囊不少。若不想这些事情被挖出来，就得老老实实配合。&#34；
李光远恍然。难怪林焱一开始就选了漕运开刀，原来是拿住了这些人的把柄。
&#34；对了，&#34；林焱问道，&#34；太师那边准备得如何了？&#34；
&#34；已经选了十六名老成持重的官员，分四组查账。&#34；李光远回道，&#34；太师说，要查就要查得明明白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34；
林焱点头：&#34；太师做事，向来稳妥。&#34；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报：&#34；大人，兵部送来了边军军需的账册。&#34；
&#34；搬进来。&#34；林焱吩咐道。
不多时，几名差役抬着厚厚的账册进来。林焱翻开看了看，眉头皱起：&#34；这些账目做得也太粗糙了，连遮掩都懒得遮掩。&#34；
李光远凑过来一看，也是一惊：&#34；确实。这里标注调拨五千匹战马，可实际记录中只有三千匹的去向，其余两千匹竟然就这么消失了？&#34；
&#34；不止如此。&#34；林焱指着另一处，&#34；这里的粮草调拨也有问题。按记录，去年光是北境就拨了二十万石，可边军将领报上来的实收数只有十二万石。&#34；
&#34；这...&#34；李光远倒吸一口冷气，&#34；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去年北境正值用兵，这么多军需物资的缺口，岂不是...&#34；
林焱重重地把账册合上：&#34；去请杨威来一趟。&#34；
不多时，兵部尚书杨威便到了督察院。看到满地的账册，他神色就有些不自然。
&#34；杨大人。&#34；林焱开门见山，&#34；这些军需账目，可否解释一下？&#34；
杨威强作镇定：&#34；这些都是往年的旧账，具体情况臣也不太清楚...&#34；
&#34；是吗？&#34；林焱冷笑，&#34；那杨大人可知道，就在去年用兵之际，边军粮草竟然少了八万石？&#34；
杨威脸色一变：&#34；这个...&#34；
&#34；不止如此。&#34；林焱继续道，&#34；战马少了两千匹，甲胄少了三千副，箭矢少了十万支。杨大人身为兵部尚书，这些总该知道吧？&#34；
杨威额头渗出冷汗：&#34；这...容臣查明后再...&#34；
&#34；不必查了。&#34；林焱打断他，&#34；本官已经派人去核实了。这些military物资，有一部分被卖到了黑市，有一部分则流入了北方诸侯手中。&#34；
此言一出，杨威脸色大变：&#34；林大人，这可是重罪！&#34；
&#34；所以杨大人更应该解释清楚。&#34；林焱盯着他，&#34；这些军需物资，究竟是如何外流的？&#34；
杨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通报：&#34；陛下驾到！&#34；
萧瑾走进来，看了看满地的账册，又看了看杨威的脸色，问道：&#34；可查出什么了？&#34；
林焱将方才发现的问题一一道来。萧瑾听完，脸色阴沉：&#34；杨威，你可有话说？&#34；
杨威扑通跪下：&#34；陛下，臣...臣实在是...&#34；
&#34；实在是什么？&#34；萧瑾冷声道，&#34；朕倒要听听，这些军需是怎么流失的？&#34；
杨威颤声道：&#34；是...是户部陈明远。他说军需采买需要盘外资金，让臣从中调配...&#34；
&#34；哦？&#34；萧瑾看向林焱，&#34；爱卿以为如何？&#34；
林焱道：&#34；若只是盘外资金，为何要做两本账？而且这些军需物资的最终流向，也该有个说法。&#34；
萧瑾点头：&#34；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查个水落石出！&#34；
杨威面如土色，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
萧瑾又道：&#34；即日起，兵部军需司并入督察院，由林焱亲自督办。&#34；
&#34；这...&#34；杨威想要争辩，却被萧瑾一个眼神噤住。
等杨威灰溜溜地走了，萧瑾问道：&#34；可有其他发现？&#34；
林焱道：&#34；刚收到江南周漕运使的消息。漕运司的账目很快就会送到。&#34；
&#34；那边可靠吗？&#34；萧瑾问。
&#34；周漕运使自己也有把柄在臣手上。&#34；林焱笑道，&#34；他不敢不配合。&#34；
萧瑾点头：&#34；如此甚好。对了，太师那边...&#34；
&#34；太师已经组织人手查账。&#34；林焱道，&#34；等漕运的账目到了，与户部的账册一比对，真相自然大白。&#34；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通报：&#34；大人，刑部送来了近年的案件卷宗。&#34；
&#34；搬进来。&#34；林焱吩咐道。
等差役把卷宗都搬进来，林焱翻看了几本，眉头又皱了起来：&#34；这些案子...&#34；
萧瑾凑过来一看，也是一惊。这些卷宗中，不少都是命案要案，却被草草结案，甚至有些明显的疑点都被忽略了。
&#34；这是...&#34；萧瑾看向林焱。
林焱冷笑：&#34；陛下可记得三年前的江南盐商案？&#34；
萧瑾点头：&#34；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好像是...&#34；
&#34；最后是不了了之。&#34；林焱接道，&#34；可臣手上有证据，当时那些盐商与朝中某些大员有勾结。这些案子之所以草草结案，恐怕就是有人授意。&#34；
萧瑾若有所思：&#34；你是说，刑部...&#34；
&#34；不止刑部。&#34；林焱道，&#34；这里面，牵扯到的可不止一个部门。&#34；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通报：&#34；大人，吏部范侍郎求见。&#34；
林焱与萧瑾对视一眼，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34；宣。&#34；林焱道。
范世卿走进来，看到萧瑾也在，连忙行礼。等他看到满地的账册和卷宗，脸色就有些发白。
&#34；范大人。&#34；林焱开口道，&#34；本官正要找你。这些案子里，有不少都涉及官员任命，不知范大人可否解释一下？&#34；
范世卿强作镇定：&#34；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些案子？&#34；
&#34；比如这个。&#34；林焱拿起一本卷宗，&#34；三年前的盐商案，主审官员突然被调离，接手的新官直接结案。这其中，可有什么蹊跷？&#34；
范世卿额头冒汗：&#34；这...这是正常调任...&#34；
&#34；是吗？&#34；林焱又拿起一本，&#34；那这个呢？去年的漕运案，主审官员同样被调走，新官上任就结案。范大人觉得，这也是巧合？&#34；
范世卿说不出话来。
萧瑾冷声道：&#34；范世卿，这些人事调动，可是你经手的？&#34；
范世卿扑通跪下：&#34；陛下，臣...臣也是奉命行事...&#34；
&#34；奉谁的命？&#34；萧瑾问。
范世卿犹豫了一下，终于道：&#34；是...是陈尚书...&#34；
林焱冷笑：&#34；果然。怪不得这些案子都查不下去，原来是有人暗中调动官员。&#34；
萧瑾沉吟片刻，道：&#34；范世卿，你立刻去准备一份近五年来的官员调动名册，务必详细。&#34；
范世卿应命而去。等他走后，萧瑾问道：&#34；如何？&#34；
林焱道：&#34；已经很清楚了。户部克扣军需，兵部配合走私，刑部草草结案，吏部暗中调人。这四个部门，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34；
萧瑾点头：&#34；那接下来...&#34；
&#34；不急。&#34；林焱道，&#34；等周漕运使的账册送来，再把这些证据一并呈上，到时候就是一网打尽的时候。&#34；
萧瑾露出赞许的神色：&#34；你倒是想得周全。&#34；
林焱正色道：&#34；变法不易，必须抓住机会，一举打掉这些既得利益者。否则，新政难行。&#34；
萧瑾点头：&#34；准！朕等你的好消息。&#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