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周漕运使
&#34；禀大人,周漕运使的账册到了。&#34；督察院的差役抬着几口大箱子进来。
林焱示意放在地上,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本账册,每本都用红绸包裹,显然是被精心保管过的。
&#34；这周漕运使倒是有心。&#34；李光远在一旁说道,&#34；这些账册保管得如此完好,想必早有准备。&#34；
林焱翻开其中一本,仔细查看：&#34；这是实账,与户部的账册对不上。&#34；他又翻开另一本,&#34；这个才是上报户部的明账。两相对比,差额立见。&#34；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通报：&#34；范侍郎带来了官员调动名册。&#34；
&#34；请进。&#34；林焱头也不抬地说。
范世卿走进来,呈上一份厚厚的名册：&#34；大人,这是近五年来所有重要官员的调动记录。具体原因、时间、去向都已注明。&#34；
林焱接过翻看,忽然停在一页：&#34；这个叫赵敬的知府,为何突然从江南调到西北?&#34；
范世卿额头沁出冷汗：&#34；这...是陈尚书的意思。说是那边缺人...&#34；
&#34；缺人?&#34；林焱冷笑,&#34；本官记得,赵敬当时正在查一桩盐商案,案子眼看要水落石出,他就被调走了。这么巧?&#34；
范世卿低下头不敢说话。
林焱又翻了几页：&#34；孙明,张道,王远...这些人的调动,都是在办案关键时刻。范侍郎,你不觉得太巧了吗?&#34；
范世卿扑通跪下：&#34；大人明鉴!这些调动都是陈尚书授意,小的不过是奉命行事...&#34；
&#34；行了。&#34；林焱摆摆手,&#34；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两天别走动。&#34；
等范世卿走后,李光远问道：&#34；大人,为何不直接拿下他?&#34；
&#34；不急。&#34；林焱道,&#34；他不过是个传话的。真正该拿的是他背后的人。&#34；
正说着,老太师派来的心腹赵全进来禀报：&#34；大人,查出几个关键线索。一是盐铁司去年少报了三成收入,这些银子都进了私囊。二是军需采买有重大舞弊,价格翻了几倍不说,物资还层层克扣。三是漕运和盐铁两系统互相勾结,做假账瞒天过海。&#34；
林焱点点头：&#34；可有具体证据?&#34；
赵全呈上几份文书：&#34；这是经手人的口供,还有账目往来的记录。有几个经手人已经被控制住了,随时可以指认主使。&#34；
&#34；好。&#34；林焱沉吟道,&#34；你去告诉太师,是时候收网了。&#34；
赵全领命而去。林焱转向李光远：&#34；你带人去户部,就说要查账。不管他们如何阻拦,都要进去。&#34；
李光远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通报：&#34；杨威求见。&#34；
&#34；请进。&#34；林焱淡淡道。
杨威走进来,脸色很不好看：&#34；林大人,下官有要事禀报。&#34；
&#34；说。&#34；
&#34；方才听说督察院要查户部的账...&#34；杨威吞吞吐吐道。
&#34；不错。&#34；林焱看着他,&#34；杨大人这是来通风报信?&#34；
杨威连忙摆手：&#34；不敢!只是...只是这件事牵涉甚广,还请大人三思。&#34；
林焱冷笑：&#34；杨大人是在威胁本官?&#34；
&#34；不敢!&#34；杨威额头冒汗,&#34；下官只是觉得,朝廷新政伊始,若闹得太过,恐怕...&#34；
&#34；多谢提醒。&#34；林焱打断他,&#34；本官自有分寸。杨大人请回吧。&#34；
等杨威走后,林焱立刻派人去盯着他的动向。果然,没过多久就传来回报：杨威径直去了陈明远的府邸。
&#34；看来他们坐不住了。&#34；林焱自语道。
正想着,萧瑾的信使来了：&#34；陛下宣大人立刻入宫。&#34；
林焱整理了一下衣冠,带上几本关键的账册,快步往宫里走。到了御书房,发现陈明远、杨威、赵德全都在。
&#34；林爱卿。&#34；萧瑾开口道,&#34；这几位大人说你借督察院之名,四处生事。朕特意宣你来问个明白。&#34；
林焱拱手道：&#34；回陛下,臣不过是依律查账。若几位大人觉得这也算生事,想必是心中有愧。&#34；
&#34；你!&#34；陈明远大怒,&#34；林焱,你少在这血口喷人!&#34；
林焱不慌不忙,取出账册：&#34；陛下请看,这是漕运司的实账。再看这本,是上报户部的明账。两相对比,短少银两二十余万两。&#34；
陈明远脸色大变：&#34；这...这些账册是伪造的!&#34；
&#34；伪造?&#34；林焱冷笑,&#34；那杨大人可敢说,军需物资是否层层克扣?那些消失的粮草和军械,又去了何处?&#34；
杨威顿时说不出话来。
林焱又转向赵德全：&#34；赵大人,那些被草草结案的大案,可否解释一下?江南盐商案、漕运大案,为何主审官员都在关键时刻调走?&#34；
赵德全强辩道：&#34；这是正常人事调动!&#34；
&#34；是吗?&#34；林焱取出名册,&#34；那请赵大人解释一下,为何这些调动都发生在案情即将明朗之际?而且,新任官员上任后,立刻结案销案?&#34；
三人哑口无言。萧瑾冷声道：&#34；诸位爱卿,这些可都是实证,你们还有何话说?&#34；
就在这时,老太师让人送来一份急报。萧瑾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34；好哇!&#34；萧瑾把奏报摔在案几上,&#34；你们居然暗中勾结北方诸侯,把军需物资转卖给他们!&#34；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陈明远三人更是面如土色。
&#34；陛下!&#34；陈明远扑通跪下,&#34；冤枉啊!&#34；
林焱取出一封密信：&#34；那这封信怎么解释?这可是北方曹家送来的账单。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价格、数量,甚至连经手人都写得明明白白。&#34；
萧瑾看完密信,勃然大怒：&#34；来人!把这三个乱臣贼子拿下!&#34；
御林军涌入,将三人制住。萧瑾又道：&#34；即刻查封他们的府邸,冻结所有资产。传旨武英殿,让太师即刻开始清理六部官员。另外...&#34；
他顿了顿,看向林焱：&#34；即日起,由林焱代理户部尚书,全面接管六部清理工作。&#34；
林焱躬身领命。等御林军押着三人离开,萧瑾问道：&#34；可还有其他发现?&#34；
&#34；回陛下,还有不少朝臣牵涉其中。&#34；林焱道,&#34；臣建议分批处理,以免朝局动荡太大。&#34；
萧瑾点头：&#34；准。不过要记住,该严的严,该宽的宽。朝廷新政伊始,既要整肃吏治,也要安定人心。&#34；
&#34；臣明白。&#34；林焱道,&#34；臣以为可分三步走。第一步先拿主犯,以儆效尤。第二步清理六部管理制度,重订规章。第三步整顿吏治,建立新的监管体系。&#34；
萧瑾露出赞许之色：&#34；好一个三步走。此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34；
&#34；臣遵旨。&#34；林焱正要告退,忽然想起一事,&#34；对了陛下,臣以为可趁此机会推行新政第二步。&#34；
&#34；哦?&#34；萧瑾来了兴趣,&#34；说说看。&#34；
&#34；六部积弊已久,若只是换人而不改制,恐怕还会重蹈覆辙。&#34；林焱解释道,&#34；臣建议,干脆重定六部职权,划分清楚责任范围。同时,建立互相监督制约的机制。&#34；
萧瑾点头：&#34；有道理。你拟个章程上来。&#34；
&#34；臣已经准备好了。&#34；林焱取出一份奏折,&#34；这是臣拟定的六部权责划分方案,请陛下过目。&#34；
萧瑾接过仔细看了,不时点头：&#34；思虑周全,可行。&#34；他顿了顿,&#34；不过这样一来,怕是又要掀起一番波澜。&#34；
林焱胸有成竹：&#34；陛下不必忧心。有了这次的案子,那些人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正好趁此机会,把根子理顺了。&#34；
萧瑾深以为然：&#34；那就这么定了。你去准备吧,明日早朝公布处置结果和新政方案。&#34；
&#34；臣告退。&#34；林焱转身离去。
走在回府的路上,林焱心中已经在盘算下一步。清除了六部蛀虫,接下来就是重建制度。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