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自称为“冲天大将军”,还是后来被封为“天策上将”,对于洛阳朝廷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在朝廷眼中,李渊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并州牧。
只要李渊不南下或者东出,不威胁到洛阳朝廷的核心利益,那么北面和西面的地区,朝廷就会任由他自由发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上一年,有消息传来,李渊竟然将南匈奴的右谷?王斩杀,这一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洛阳朝廷引起轩然大波。
朝廷上下一片欢腾,众人都认为南匈奴必定会对李渊展开疯狂的报复,如此一来,李渊必将陷入困境,难以自拔。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洛阳朝廷左等右等,却始终未见南匈奴有任何动静,仿佛他们对右谷?王的死一无所知。
这让洛阳朝廷的官员们大失所望,原本满心期待的一场好戏,竟然就这样无疾而终。
无奈之下,朝廷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渊继续盘踞在并州,无法对其采取实质性的行动。
而更让人担忧的是,李渊在并州的所作所为,似乎越来越肆无忌惮。
据传闻,李渊在并州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不仅推行科举制度选拔官员,还实行均田制,让士兵们都能拥有自己的土地。
此外,他还大力开办各类学堂,日夜不停地打造兵甲,其不臣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面对李渊日益膨胀的势力,朝廷虽然心急如焚,但却束手无策。
毕竟,在没有彻底平定凉州叛军之前,朝廷根本没有能力同时应对李渊的威胁。
尽管朝廷内部每日都在争权夺利,党争不断,但对于李渊这个共同的敌人,大家还是表现出了高度的一致。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权倾朝野的宦官,亦或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甚至那些世代显赫的世家大族,无一不对李渊怀有刻骨的仇恨,对他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
这其中缘由,还要从李渊在洛阳的所作所为说起。
他不仅掘开了历代皇帝的陵墓,还将当时洛阳城中满朝权贵百官未来得及一同带走的财货洗劫一空。
尤其是那些宦官,他们视钱财如性命,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
而李渊却在洛阳时,从张让以及赵忠等人的府邸中抄出了高达上亿的铜钱,这无疑是对他们的致命一击。
更有甚者,李渊竟然连大将军何进的儿媳都不放过,将其掳走。
如今,这位可怜的女子只能在李渊的州牧府中终日以泪洗面,而何进碍于大将军的颜面,根本不可能将她讨要回来。
至于尹家,也只能无奈地将这个女儿当作已经死去,对她的遭遇不闻不问。
然而,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来说,李渊对他们的盘剥和欺压才是最令他们无法忍受的。
别看朝廷对李渊的所作所为似乎置若罔闻,但实际上,李渊在并州的一举一动,朝廷上下若想打听,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并州有许多家族都与朝廷中的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是太仆王允,他家就在太原,所以对于并州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从太原送来的书信,这些书信都是通过秘密渠道送达王允手中的。
王允对并州的变化心知肚明,他也非常清楚如今李渊所掌控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李渊本来就占据着山河之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今更是坐拥二十多万的大军,兵力雄厚。
不仅如此,他麾下还有两百多万的军民,这些人不仅可以提供充足的劳动力,还能保证军队的粮草供应,甚至已经能够勉强做到自给自足了。
这一切对于王允来说,无疑是极其震撼的。
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李渊内部自己不发生内乱,那么朝廷想要攻打并州,没有三十万大军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然而,三十万大军对于如今的朝廷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凑齐三十万大军的粮食、发动上百万民夫,以及组建如此庞大的军队,这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而且,这还只是攻打一个并州而已,如果再加上其他因素,比如战争的损耗、后续的治理等等,那成本更是难以估量。
更重要的是,以如今朝廷内部党争不断的局面,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去做这样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谁会去关心一个并州的归属呢?
所以,李渊之势已成,这已经成为了朝廷上下的共识。
所有人在面对李渊这个强敌时,都选择了刻意回避,仿佛他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
即使是皇帝在朝堂上数次提及李渊,殿内也如同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敢回应。
刘宏心里很清楚,对于李渊这个问题,他也只能暂时搁置,无法深究。
而此时的李渊,正在并州大刀阔斧地进行着改革。
他的举措让并州的世家们都变得异常老实,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那么,李渊究竟在并州做了些什么呢?
自五月以来,李渊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直忙碌个不停。
他在州牧府、军营和工坊这三个地方之间来回奔走,似乎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
其中,他待在工坊的时间最长,甚至经常夜宿工坊,对州牧府内那上百位美娇娘视若无睹。
李渊如此专注于工坊,自然引起了晋阳城内不少世家的非议。
他们嘲笑李渊为“工匠大将军”,认为他自甘堕落,只知道和工匠们混在一起。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李渊麾下一些主簿的耳中,他们觉得有必要规劝一下李渊。
尤其是阎忠,他性格耿直,对李渊直言不讳地说:“主公,您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诞下子嗣啊!”
然而,李渊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表面上答应着,可一转眼又像往常一样,一头扎进了工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