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铁公鸡陆民!
昨天还瘦条条的人,今个再出来就胖了一大圈,跟行走的气球似的。
甜丫看一眼就撇开眼,她不是圣母,一没钱二没势,更没法帮这些人。
他们自己都是泥菩萨。
既然帮不了,她就不看了,看多了心里堵得慌。
穆常安瞅准时机,趁着桑四余不在的时候,快步走到甜丫家的骡车旁。
甜丫一早没咋遇到他,看到人眼里满是喜意,左右看看低声问,“我昨晚没耍酒疯吧?”
凑近的面庞,吐出的热气似乎都能感受到,穆常安垂着的手指不由捻了一下。
昨晚泪水落到指腹的烫意似乎又袭来了。
他嘴唇动了动,对上她没一丝哀伤的明媚笑脸,昨晚的事他到底没提。
甜丫松口气,“欸?你早上很忙?”
今个一早上都没来找自己一次。
是他不想找吗?你家三个叔伯防我跟防贼似的。
这话他不能说,随口搪塞,“早上那会儿有些忙……”
他话没说完。
身后又传来熟悉咳嗽声。
桑四余抱臂盯着两人,面上带着关切,“甜丫外面冷,今个你奶特意给你留了位置,待会儿进车厢里去,别冻着了。”
扭头看向穆常安时,嘴角猛地绷直,赶苍蝇似的:“你忙你的去!”
穆常安:……
他脑子一转,找了个借口,“是村长阿爷让我过来了,找甜丫有事。”
“正事?”桑四余狐疑。
“有事啊?上来说,走着说不方便。”甜丫拉人上来,又蹙眉看向四叔,“他来找我肯定是正事啊?不然还能是啥事?
四叔你今个咋了?怪怪的?”
甜丫不傻,一早就察觉出三个叔伯的态度转变,不过她没弄清是因为啥?
压根没想过是因为昨晚她冲动的一抱。
她是现代人,穿来以后虽然提醒自己要注意男女大方,但是近三十年的现代习惯不是说抹就能抹掉的。
在她眼里,情侣之间亲亲抱抱举高高很正常。
隔着衣服那么一抱,算不上出格。
“你……”桑四余不知道咋说,总不能说怕你俩干出格事儿吧。
当着亲侄女的面,他也张不开嘴啊。
只得瞪一眼穆常安,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刻钟足够说事儿了,别冻着甜丫了。”
穆常安老实点头,目送桑四余离开。
转身跟甜丫说起正事,“阿爷让咱俩把这一路的开销都记上,说没有让咱们一家花银子的道理。
打点是为了全村人,该全村人掏银子。
现在没落户不方便算账,等落户以后再算,每家该掏多少就掏多少。”
甜丫从来不是吃亏的人,闻言乐颠颠接过穆常安递过来的草纸账本。
“阿姐,给你炭笔。”赶在阿姐伸手之前,浔哥探出小脑袋,把炭笔递过去。
窝在车厢里又挤又无聊,地方太小,没空间给这些小孩玩。
他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打发时间。
阿姐和姐夫的话一字不落 全进耳朵里了。
甜丫揉一把小娃脑袋,接过炭笔开始记账,把城门口打问消息、打点申田和老茂的银子等等,一分不拉全都记上。
这些银子都是为了大家伙花的。
“城门口打点户籍官那一两银子咋不记?”穆常安现在认识不少字,能看懂甜丫记得内容。
“那一两不记,为了我和浔哥单独立户我才打点的,不是为了大家伙,不能记。”甜丫头也不抬的答。
她是爱银子,但是不该自己拿的,一分不要。
穆常安闻言笑了,看向甜丫的眼神满是骄傲,又低头默默算着这两天花费的银子,“看着没咋花,算起来竟然有一两半银子了?”
“嗯呐,打点看着不多,这一点那一点,加起来就多了。”甜丫感叹银子不经花。
印象中风调雨顺的年景,庄户人家一年能存下五六两银子,已经算是富裕了。
他们可好,才两天就花了庄户人家两三个月的开销。
“对了,赏银,陆县令不是给咱发赏银了吗?阿爷说先花那个赏银。”穆常安一拍大腿,“那银子是赏咱们大家的。
花到大家身上也没错,让咱俩别再花自家的银子。”
提起赏银甜丫双眼放光,昨个忙着赶路,她随手把银子放到骡车上。
夜宿驿站她又喝多了,压根没想起这茬。
都不知道陆县令赏了多少银子。
冯老太挤在车厢后头,听声音她半跪起来,从塞的满满当当的棺材里掏来掏去。
没一会儿掏出一个红布疙瘩。
递给浔哥。
浔哥又传递给外面的阿姐和姐夫。
小疙瘩一到手,甜丫呲着的大牙就收回去了。
银子被红布包着,麻绳系了几圈,小小的一坨卧在掌心。
她自我安慰的嘀咕,“兴许是银票呢?”
穆常安不忍打击甜丫,顺着话头点头。
心里却在暗骂陆民抠搜。
甜丫怀揣期待的解开红布,微微发黑的银锭露出来。
这下,她眼里的光彻底消失了,怒骂一声,“这陆民也太抠了,咱们把闹事的流匪都给他抓住了。
还救了五六个被偷的娃,他好意思只给咱们五两银子?
他还要不要脸啦?”
五两银子拿在手里轻的都不压手,还没她四个手指宽,透着一股寒酸劲儿。
要不是底部刻着五两字样,她都不信这是五两的银锭。
穆常安心道:陆民要是不抠,就不会拉着一大头猪出来发赏了,估计这五两的赏银,也够他心疼几天了。
“阿嚏,阿嚏!”远在县衙后院悠哉品茶的陆民连打两个喷嚏,杯盏没端稳,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手。
他哎呦哎呦呼痛,“哪个刁民在骂本官,哎呦哎呦烫死本官了。”
“大人,您先把茶盏放下呢。”师爷冲过来,心说您要是舍得把杯盏扔了,也不至于被烫成这样。
陆民似乎看出师爷所想,小心把茶盏捧到桌子上放好,转头踢师爷一脚,“你懂个屁!
这茶盏可是甜白釉的,胎质细腻、色如白玉,一个就要三两银子!”
他宁可烫自己,也绝不可能把茶盏打了。
毕竟治烫伤的药最贵也才几百文!
师爷嘴角抽了抽,面上点头,心里撇嘴,谁知道这甜白釉是真是假。
大人爱贪便宜,眼光也一般,说不定被人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