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拿住晁渊,救下李师师,便能轻易获得官身,还能得到爵位,宋江自然也是眼热无比。
只是他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在江湖上博得了好名声。
皇帝虽下了榜文,可以宋徽宗多变的性格,事后是否会兑现奖励,还是未知之数。
宋江也不敢贸然拿自己多年的声名去赌。
先前,县令时文彬准备擒下晁盖时,宋江看在多年的情份上,开口相劝。
可在这之后,他却又偷偷建议县令在东溪村布下密探,以便随时得知晁盖庄上的动静。
如此行事,自是因为他也放不下那皇榜的奖励。
如今半夜听到东溪村的探子敲门,宋江还以为是那晁盖的独子回来了,赶忙便开了门。
却不想进来的探子,说的却是西溪村被梁山洗劫之事。
今晚的前半夜,宋江还在与县衙的两位都头朱仝、雷横一起吃酒,后半夜也才刚睡下,就被这密探吵醒了。
他原本还有些迷糊,在听到西溪村被贼寇洗劫后,瞬间便惊醒了过来。
“什么?那王伦竟有这个胆子?”
清醒后的宋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变,赶忙带着送信的密探,来到县衙求见县令。
郓城县令时文彬乃是一文人,听到有贼寇竟然敢劫掠治下村庄后,顿时便慌了手脚,急忙向宋江求教。
“宋押司觉得该当如何行事?”
“此事事关重大,县令大人,当立刻召集朱仝与雷横两位都头,带着县衙的差役人马前去西溪村查看情况!”
宋江拱手答道:“若那贼人势大,可让两位都头暗中尾随,查明情况,这样纵使将来上官问罪,县令大人也有话可说。”
“而若那贼人势弱,则可令两位都头将其一举拿下,县令大人也可凭此建功!”
……
郓城县的两位都头朱仝和雷横接到县令的命令后,赶紧集结衙役兵士,赶往西溪村。
宋江也随着他们一起。
因为不了解西溪村的详细情况,担心中了梁山的埋伏,朱仝和雷横便在宋江的建议下,准备先到东溪村,找晁盖打探一下情况。
却不想晁家庄早已人去屋空,哪还有半个人影。
“官府的密探呢、”宋江急忙问道,“快去找他们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仝、雷横手下的军士,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了数具探子的尸体。
好在还有几个村民了解些情况,向三人禀告道:“半个时辰前,一伙人马杀进了村里,接应晁保正离开了,临走时,也是他们杀了这些外村人。”
“怎会如此?”
朱仝和雷横听得面面相觑,宋江却是心中一动,赶忙追问道,
“西溪村那边呢,又是怎么回事?”
“俺听说,是那梁山打着帮佃户平怨报仇的名义,将李保正家几乎杀的灭门,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
一个村民回答道,
“一个时辰前,梁山军士开始往水泊岸边搬运从李保正庄上劫到得钱粮,西溪村的村民,被其逼迫,也在帮着运送。”
“这贼军既然在搬运钱财,我等若此时出击,岂不是刚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雷横有些兴奋地说道。
他这兴奋自然不是因为迫不及待想要杀敌,而是想到了那李保正家的钱财。
李家只剩孤儿寡母,势单力薄,此时若能击败贼寇,那些李家的钱粮自然能由着官兵肆意分配。
一旁的朱仝则要稳重的多:“贼军军力到底如何,你们可清楚?”
“具体多少俺不知道,”村民赶忙摇头,“不过听西溪村那边的人说,也就差不多三四百人。”
朱仝想了想:“只有这点人手,还要搬运大量钱粮,那梁山在一旁护送的,估计顶多也就百人左右!”
“朱都头,你我各有六七十兵士,”雷横催促道,“想那贼寇,不过乌合之众,我等只要击败那护送的百来名贼人,其余押粮之贼慌张之下,必抢夺财物逃窜,我等一阵冲杀,自可轻易胜之!”
“这……”
朱仝还有些犹豫,雷横却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都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这......”
朱仝沉吟着,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宋江,
“不知宋押司觉得如何?”
“依小可之见,我等不妨先带着兵马过去看看,”宋江沉声道,“视情况再说战还是不战,两位都头意下如何?”
“也好!”
朱仝、雷横点起县衙的兵马,前后一百六十多人向西溪村直奔而去。
到了地头,他们亲眼见到贼寇和乡民混在一起,正杂乱无章地往水泊岸边搬运着钱粮。
莫说雷横,便是朱仝也心动了。
“众位兄弟,一起冲杀!今日缴获所得,人皆有份!”
雷横激动地率先喊了一声,一众县衙兵士也都满脸兴奋地拿起刀枪,向着运粮的队伍冲去。
宋江却未动手,只是皱眉站在后方。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之前他们以为这些村民是被逼迫,才帮着梁山搬运粮草。
可现在,亲眼看到乡民喜笑颜开的样子,这怎么可能会是逼迫?
莫非刚才那村民对我们说谎了?
宋江得心里刚这般想,前方的情形已在转瞬之间发生了聚变。
为首的雷横带着军士,眼看着就要冲进搬运钱粮的队伍之中肆意杀戮,却不想这时,一旁忽然冲出一只兵马,径直挡在了前面。
“此定是那梁山护送钱粮的贼寇!兄弟随俺一起上!杀贼立功,就在此时!”
雷横眼见钱粮就在眼前,又见那新出现的人马不过百十人,哪还能忍耐得住,立刻便指挥兵士冲杀!
后面的朱仝拦他不住,也只能随着一起上前!
在朱仝雷横的印象中,所谓的贼寇,冲杀起来,往往都是乱成一团,毫无章法的随意厮杀。
只要能灭了其胆气,纵使贼寇再多,也是一盘散沙,只会做鸟兽散。
却不想今天所遇之贼寇,却是与以往截然不同,
眼见郓城县衙的兵士杀上来,那百来名贼寇忽然化整为零,竟然组成了十来个小阵。
最前为手握腰刀的队长,其身旁两侧是盾牌手,之后得两人手执一丈多长得狼筅长矛。
这是晁渊根据鸳鸯阵的狼筅改制的,没办法,梁山终究不是南方,山上虽也有竹林,但并不多,适合拿来制作狼筅的就更少了。
晁渊便干脆找铁匠,仿着狼筅得样子,打了个尖刺横生得枪头,然后装在长杆之上。
这样制成的铁狼筅虽比竹狼筅略微沉重一些,但也能够使用。
狼筅之后,则是四名长枪手与两名短刀手,前后一共十一个战兵,便是进可攻,退可守的鸳鸯阵!
遇敌之时,最前方的队长指挥进退,两侧得盾牌手遮挡箭矢刀兵,两名持狼筅的士卒干扰敌兵,后面的长矛手与短刀手则负责杀敌支援。
小队之中,按编制还有一员伙夫,长途行军时,负责烧火做饭,战时也算是预备队,有人受伤便上前替换。
这梁山的鸳鸯阵也是刚习练没多久,虽然阵型摆的有模有样,但到底杀伤力如何,谁也不知!
今日,便是这梁山新军的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