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宋观唐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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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想帮他分担些,可她方到襄州,对襄州大小事务并不了解,若贸然插手,只怕适得其反,只能用带来的人参药材吊着姚值的命。

姚值也不敢在此时倒下去,慕容念说五日莱州军就会到,他便盼着五日之期能快点到来,如今才第二日,他简直度日如年,慕容念早先说过,有什么事命人唤她过去就是,可他偏要亲自跑这一趟,才进了门,就气喘不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不得不靠在门框上顺气。

“姚刺史,您怎么又亲自来了,”慕容念与白虹一左一右将人扶到案几旁坐下。

姚刺史顺了会儿气,解释说,“人都被派出去了,无妨,无妨,不过五日而已,老朽我还能撑一撑。”

慕容念唤了杯干净的水给姚值,“您来有何事?”

姚值竖起两根手指,方要张口就咳嗽不止,一口气上不来,堵在胸口憋得脸都红了,白虹见状急忙拍背帮他顺气。

慕容念不忍再让他开口,便提议说,“姚刺史,容我猜一猜吧,若是我猜得对,您就点头,猜的不对,您就摇头,其一,是不是雪屑虫卵有关?”

姚值点头。

慕容念松了口气,“想来是雪屑虫卵已经除尽,今日不曾有新的人染病?”

姚值再次点头。

“其二,还是与雪屑虫有关,”慕容念又猜测说,“您想问解药的事情如何了?”

姚值连连点头。

“实不相瞒,”慕容念摇头,“建宁还未有消息。”

姚值顿时满脸急色,“难道就只能干等着?城外的北齐军眼看就要发动第四轮进攻,鄂北能上场的士兵已经几乎全送到了襄州,城头上那些个是我们仅存的还能战斗的,我们守城的战死已经连续数日不曾合过眼了,再没有法子,襄州根本无法抵挡第四轮进攻!”

前些日子,慕容念与襄州驻军总管见面,要他以襄州营的名义再向鄂北其余各州请求调军支援前线,同时让襄州城中所有未曾染病的老弱妇孺全部退往襄州之后,没了顾忌与束缚,倒是抵抗住了北齐第三轮进攻,但此法杯水车薪,除非重州与莱州有一营驰援,否则襄州难保。

刚服下的药丸的腥气再度涌上喉头,一时之间慕容念面色不好,姚值瞧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老朽急了些,忘了侍郎殚精竭虑,都病了。”

慕容念吞咽几下,开口道,“姚刺史,我说与襄州共存亡,就绝不是戏言,我已有主意,只是鄂北需做两手准备,必要之时,往后方撤出全部百姓。”

姚值问,“什么主意?”

“若北齐有发动第四轮进攻的迹象,刺史立刻送我出城,我去拖住他们,你们撤离后退,直至莱州军到来。”慕容念望向案几上的监国公主印,笃定道,“刺史放心,北齐,不会杀我。”

入了夏,天气渐热,又不是在山里,按理是不会起雾的,可今夜的洛水,却是被迷雾笼罩,加上暗夜无月,越发隐人视线,看不真切河上的情形。

“都警醒点!河上起了雾!更加不能懈怠!”

巡逻的士兵被鼓声惊醒,纷纷握紧了武器,一双双锐眼往河上看去,努力辨清迷雾背后是安静的河水还是平静的黑暗。

迷雾越来越浓,四周无风,洛水隐在其中,死一般沉寂,连涟漪都似乎不曾泛起。

盯着一处久了,意识容易涣散,木西达昏昏欲睡,撑着长戈,下巴止不住往下沉,每当即将陷入沉睡时,濒临梦境的意识又会陡然一惊,他便继续扯着注意力看向洛水,如此在几息之间循环往复。

夜已深,队长想是也困了,不知躲到了哪里睡觉,已经半个时辰都没敲鼓,岸边巡逻把守的士兵趁机活动活动腿脚,有些甚至放倒了武器,坐在地上休息。

木西达纠结了一会儿,身旁的人敲着腿脚劝道,“都说南晋可能偷袭,我们在洛水上边守了好几夜,别说人影,就连月亮的影子都没见着,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也躺下休息休息吧。”

这话不假,他们一日一换防,一共就三班轮流倒,整宿整宿不睡觉,铁打的也熬不住。

木西达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强撑着瞧了眼迷雾后头的洛水,心下一松,就地躺倒,歪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意识模糊之间,他做起了梦,梦中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有洁白的羊群,走近了瞧,比羊群更多的是帷幕围成的大帐,大帐内的女人们总喜欢一边干活一边唱着歌。

歌是一年到头听惯了的,唱得最多的那首,叫什么来着?

梦中的木西达努力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不仅想不起那首歌的名字,也记不起那首歌的调子了,然而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遥远的天边响起了歌声。

木西达的笑还没有绽开,就凝在了嘴角。

是他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