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宋观唐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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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你若不想买,就别翻拣来翻拣去的,将我的菜都抠破了……”

戴斗笠的中年男人收回余光,连连道歉,“对不住,老翁,我这就挑好了,”说着从菜堆中拣出两把绿油油的野菜,从怀中掏出十枚同伴放入老翁脚边的陶罐中,“老翁,不用找了,不好意思啊。”

如此一来,老翁倒有些过意不去,硬是塞给男人两三棵水嫩的小葱当添头,男人买了菜,又去隔了四五个摊位的地方买鱼。

洛水边的集市日日都有,卯时开,辰时就散,想要赶集买菜,就得起个大早,男人赶早到了集市,各家摊位早已支楞了起来,他在集市中逛了一个多时辰,买了菜,又买了鱼,眼见还有些时间,就在一处卖早点的摊位上叫了碗冷淘。

眼下刚由春入夏,天儿还不热,但冷淘却已经出现在集市上,卖的摊位不多,男人恰好碰上了,就当尝个鲜。

这样的小摊,摊主又是做饭的那个,又是上菜的那个,还兼着收钱的活计,一碗冷淘做好,摊主亲自端上来,热情地招呼道,“郎君,您的冷淘,慢用。”

男人戴着斗笠,连吃饭时也不摘,摊主好奇地看了一眼,没看见男人的脸。

“不好意思啊郎君,今日来吃冷淘的人比昨日多,就剩了这半份,我给您加了点配菜,这钱就收您一半。”摊主将男人推过来的铜板又推回了一半,“您若是觉着好吃,明儿再来,明儿我多备下些冷淘,给您补上。”

“嗯。”男人将斗笠往下按了按,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冷淘,拎起一旁装满菜的背篓,独自离去。

摊主的目光忍不住被男人略有些跛的右足吸引,盯着看了两眼,忽又觉着这般行为格外不礼貌,急忙移开了视线,暗道难怪他要戴斗笠呢,怕是不想看见人人盯着他跛足的目光吧!

男人一手按着斗笠,单肩挎着背篓,逆着洛水往回走,穿过喧闹的集市,连着拐了两回,拐入了一条僻静的巷子,往尽头走了五十三步,最后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黑漆门前。

抬手在门上敲三声,停顿一下,再敲两声,停顿一下,门就从里头开口。

一名老妇人出现在门前,瞧见男人手中的背篓,问道,“今儿怎么买了这么多?”

男人入内后等老妇关上了门,他才道,“明日我再上集市一趟。”

老妇一顿,“要走了?”

男人沉吟片刻,摘下斗笠搁在地上,先将右足鞋内的石子取出,然后去井边舀了一瓢水洗了手开始帮老妇择菜,“嗯,耽搁不得了。”

“那先生何时回来?”

一名白袍青年从闻言从屋中走了出来,“先生还回来吗?”

男人择菜的手一刻不停,“回来的,当我回来的时候,就是我们回去的时候。”

青年静默良久,点头道,“好,我等着先生来接我们。”

北归以来,大晋与北齐大大小小的交战加起来不说有上百次,数十次还是有的,可没有哪一场交战会让萧季绾如眼下这般夜里辗转反侧,白日里坐立不安。

这种焦躁的心绪,冷梅香安抚不了,琴音也安抚不了。

慕容念停下抚琴的动作,指尖在琴上“晋宁”二字上抚摸而过,“看来我的确学艺不精,你这把出自名家之手的七弦琴竟被我弹得曲不成调。”

萧季绾盯着堪舆图发呆,压根被听见慕容念说的话。

暗叹了口气,慕容念起身来到萧季绾身侧,抬手盖住了堪舆图上的洛州城,“殿下究竟有没有在听臣说话?”

萧季绾懵懂抬头,“嗯?阿念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慕容念斜靠在凭几一角,与萧季绾双膝相对,“反正你也听不见,”想了想,又补充道,“来荥州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这才过了多久,不说时常夜半醒来不见踪影,现下你连我的话都不在意了……”

“我……”萧季绾被说得竟有些心虚,微微撇开了目光,小声辩解,“哪有不在意……”

实在是她太过于紧张洛州之战的进展,她怕这一仗赢不了拿不回东都,怕在建宁之时许诺给她的阿念的,都成了空谈。

“不逗你了,”慕容念单手覆上萧季绾的手背,另一只手将她腕上的花镯翻出来,“我知你是为何而不安,我也不想用‘胜败乃兵家常事’【1】来安慰你,因为你不需要这样的安慰,你需要嬴。”

慕容念抚摸着花镯上的碎银块,当她陷入回忆的时候,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止了,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冷香将萧季绾引入一种旷古空寂之中,她在这寂静中诡异地平静下来。

“我既然说过与你同行,那么无论是输是赢,我都会尽我所能站在你的身侧,就像我们在北齐流离失所的那段时日一样。”碎银的棱角在触摸中变得圆润,慕容念看着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