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凉凉开口。
“陛下恕罪。”韩翎纾急忙求饶，“婢子说，婢子也曾问过恪言，为何她会选中婢子，她说，是因为婢子的兄长还活着，所以陛下一定会寻个由头赦婢子离开掖庭，届时便能为其所用。”
“你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永嘉帝忽然在韩翎纾面前蹲下，命令道，“抬头，朕问你，你是否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韩翎纾缓缓抬头，目光却不敢与永嘉帝相对，只敢落在他的衣襟上，“婢子，婢子，婢子思索了许久，才明白。”
“韩翎纾，那你觉得，朕会放过你吗？”永嘉帝目光一闪，韩翎纾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杀意，急忙道，“陛下，恪言已死，您若要查北齐细作，婢子就是唯一的线索，再则……”
“再则？”永嘉帝状似好奇地问，“再则什么？”
“再则韩再思此人心狠手辣，又如墙头草，陛下念在他有功，不忍出手，但婢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韩翎纾适时望向永嘉帝，目露恨意，“陛下不愿做的事，婢子能够代劳。”
永嘉帝用食指点了点额角，“哦？韩娘子恨他，就不恨我们萧氏吗？若韩再思是刀，那么这举起这把刀的人，是我们啊。”
“韩氏罪有应得，婢子对韩氏的结局无话可说，”韩翎纾坦然道，“但谁都可以除韩氏，就韩再思不行，他身为韩氏嫡支嫡子，多年来受韩氏荫庇，享尽荣华富贵，却在背后捅了韩氏一刀，此仇，请陛下容婢子如数相报，陛下容婢子报仇，婢子定忠于陛下，帮陛下寻出藏在建宁的所有北齐细作！”
永嘉帝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口，“这才是你闯进嘉应院见皇后的真正目的，你谎称有关于韩再思的秘辛想要禀报于朕，让皇后将你带到朕的面前，然后再同朕谈交易，是吗？”
“昭敬皇后放过了慕容氏女，慕容氏女如今位列中书舍人之位，陛下您放过了赵氏女，远在皖北的姜将军对您、对大晋更加忠心耿耿，若您放过婢子，婢子也一定会给陛下意外之喜。”韩翎纾图穷匕见，信誓旦旦道。
永嘉帝轻笑，“你的话，倒是让朕有些动心了，你说说，你想要以什么身份出掖庭？”
韩翎纾喜出望外，“请陛下将臣派去张庶人生前所居淑景殿为奴。”
“如今后宫之中，除了坤仪殿，其余宫室可都空置着，你要去一个空置的宫室查起？”
“正是因为后宫空置，宫人多有闲暇，婢子才更好查。”
“如此，你先回掖庭等着吧。”
“是，婢子告退。”
韩翎纾走后，宋皇后才从宸园中回到殿中，“陛下同韩娘子谈完了？”
“谈完了。”永嘉帝点头。
“韩娘子的话，陛下觉得当真可信？”宋皇后不无担忧道。
永嘉帝并未让她知晓细作之事，此事还不见个眉目，越少人知道越好，便知当她问的是有关韩再思之事，“是个机会，朕觉得可以一试，”永嘉帝顿了顿，继续道，“因为朕，的确想要韩再思的命。”他执起宋皇后的双手，“阿栀，别担心了，朕有分寸，说说宫人出宫的事吧，你几日询问下来，结果如何？”
“妾正想向陛下禀报，”宋皇后道，“掖庭到了年岁想要离宫的宫人约占六成，其中想要归家的占四成，还有两成，虽想离宫，却不知该去何处……”
“想是她们无家可归，亦或是家中对她们不好吧，”永嘉帝瞧着宋皇后犹豫不决的样子，笑道，“阿栀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宋皇后一愣，“妾，妾是有个想法，但，不知合不合适……”
“嗯？”永嘉帝耐心地问，“什么想法？”
宋皇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陛下，我大晋是否已决定北归，重回中原？”
“当然，《讨北齐檄》已传喻四海，北归势在必行。”
“既如此，日后大晋与北齐必定战事不断，有战事，就会有人受伤，妾想，这些无家可归的宫人，日后是否能够随军，承担，”宋皇后抬了抬眼，“承当医治照顾受伤的士兵与百姓之责。”
“阿栀终究难忘医者本心啊，”永嘉帝感叹了一句，就果断点头，“可，西海上有一座阿绾儿时用来练舞的舞榭，后来渐渐荒废，那地方风景好，又开阔，且离前朝远，放着也是放着，你若当真想传授她们医术，朕就命人将那里收拾出来，改作药庐，让你这个皇后殿下也当一当老师。”
宋皇后的脸色已无法简单地用惊讶一词来形容，亲自教授那些宫人医术的念头只是短暂地在她的脑中盘桓了片刻，她不敢奢望至此，但未曾想永嘉帝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念头。
“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永嘉帝显得有几分得意，“你我多年夫妻，这点默契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