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攻沙”之法。
他认为广营这一段河道一到夏汛就频繁决堤,是因为河床不断抬升,所以首要之法就是解决泥沙沉积问题,因而他想通过填充支流,让水流集中在主河道,以加快主河道水流经过,从而冲刷河堤泥沙。
陈青吾将此法奏禀徐方后,徐方让他将自己的想法汇成奏出,而后裹夹在送往建宁的军情奏报中,供燕皇后定夺。
燕皇后得了奏疏便派慕容念送往东宫,萧季钧靠在病榻上看完了陈青吾的治水之策,而后告诉慕容念,“青吾所奏之法可以一试,然为防束水之时河堤溃决,仍应加固抬高堤坝。”
慕容念将萧季钧的原话带给燕皇后,燕后在奏疏上落了朱批,“此事迫在眉睫,不必在早朝上讨论了,你去尚书省一趟,将此事告诉赵仆射,有关治河的经费一事,他会明白。”
“殿下,”慕容念虽知燕皇后不会采纳,但还是秉公执守地提醒道,“此事是否应当先告知陛下?”
“蓬莱之事一向由孤全权定夺,你去就是。”
“是。”
韩党覆灭后,燕皇后似乎与赵党达成了某种默契,慕容念进了一趟尚书省,出来后不久,户部就有了动作。
站在皇城与宫城之间的城楼上,前方远处的天空中有滚滚乌云不断朝北方翻涌而来,很快就席卷了建宁上方的整片天空,慕容念撑着姜尚川送来的雨伞下了城楼,春雨立时摇摇曳曳地落成一根根银线。
慕容念去给燕皇后复命,燕皇后从案几上拿起一方木盒递给她时,瞧见她半身绯袍都染成了深色,便问,“外头落了雨?”
凤台令走到禁闭的直棂窗前将窗子打开,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缝隙中溜入殿内,混合着春日湿润的雨气,格外清新。
“淋了雨就早些回去换身衣物,今日无事,不必再来殿中当值了,”燕皇后说完,目光在木盒上重重一顿,慕容念便知这是从郁林来的东西。
“是,臣告退。”
回了住处,慕容念先换上了干净的常服,又解开发髻用棉布揉搓擦干,待做完这些,激烈的心跳平复了不少,她在跽坐在案几后,缓缓打开燕皇后给她的木盒。
木盒很沉,打开后却只有两只陶罐,慕容念取出其中一只,陶罐里头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十分凌乱杂碎。
心有所感,她拧下了陶盖,一股甜味扑鼻而来。
再打开另一只,亦是如此。
萧季绾送来了两罐糖。
慕容念起身寻了一张干净的油纸铺开,将其中一只陶罐里的糖全部倒在油纸上,每倒出一粒,她的呼吸就跟着起伏一下,整整三十粒暗红色的糖果铺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荡然无存。
每一粒糖果的形状她都十分熟悉,同她当初做来哄萧季绾的一模一样。
另一只陶罐也不用看了,里头的东西大约差不多。
慕容念将三十粒糖果一粒一粒捡回陶罐,待要将最后一粒放回陶罐时,她犹豫了一番,闭了闭眸,不可抑制地将最后一粒糖含入口中,用舌尖抵住。
蔗糖淡淡的甜在口中充盈。
哪怕用舌尖抵住,糖块也融化得很快,在慕容念默数到第二十七下时,糖块从她口中消失,只留下淡淡的余味。
这余味提醒着她,她识得此物的味道,她识得这个在大晋境内从来没出现过的东西。
第144章 司农
今日轮到秋知礼与慕容念二人去中书当值, 二人一早动身,先送了燕皇后去紫宸殿上朝,而后再去往皇城的中书省。
中书省与门下省在宫城内皆设有内堂, 即中书内省与门下内省, 尚书省因机构庞大, 便未曾在宫城设内省, 往常二人受燕皇后指派去中书与门下传令的时候多, 因而只需要往内省去, 而今却需要走上更长的一段路,去往更外头的外堂。
秋知礼走在前, 慕容念走在后, 二人从中书内省、门下内省的门前经过,二省当值的官员见了这两个身着凤台女官官服的人,又见二人去的方向是皇城, 便知这二人的身份,微微颔首以示同僚之间的问候,“凤台令,掌诏。”
等着二人正式去了中书, 他们便算作真正的同僚了。
秋知礼与慕容念也微微点头, 算作回应, 等二人出了宫城,秋知礼告诉慕容念,“不瞒你说,我自接任凤台令以来,已将近十年, 走出宫城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慕容念手捧草拟好的诏令,心下仍在思索诏令上的措辞是否合适, 想得入神,便没能注意到凤台令的话。
秋知礼回头看了看慕容念,顿时心领神会,抬手在慕容念眼前一挥,“可是仍在斟酌皇后殿下下与司农寺的诏令?”
慕容念惊醒,“凤台令问何事?”
秋知礼点了点慕容念手中的诏书,“这份诏令你反复斟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