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陛下方才才服了药,眼下还不宜用膳,略等半个时辰再传膳。”
钱大监依言退下,延和帝叫住了他,“今日的御膳,你亲自择一半送去室予殿,就当做朕赏慰贵妃侍奉汤药的辛劳。”
张贵妃闻言急忙福身,“妾谢陛下赏。”
延和帝点了点头,“今日你多等了这许久,也累了,早些回去用膳吧,也不必再去向皇后请安。”
“是,妾告退。”
张贵妃一路回到室予殿,还未进殿,就听闻殿中传来熟悉的吵嚷声,她掩下眸中的不耐,勾起一个温顺的笑,“阿娘怎么来了?昨日不是才来过?”
赵夫人正向殿中宫人询问贵妃近况,听到贵妃的声音,略动了动身子,便算是行了礼,“这不是进宫向皇后殿下请安,顺道来看看你。”
张贵妃自不会将这话当真,自打她的母家得了陛下恩准,入宫可不向中宫递府牌请示后,赵夫人便来得一次比一次勤,这段时日更是日日都来,且一来就拉着张贵妃,亦或是张贵妃宫中的宫人询问延和帝待贵妃的近况。
张贵妃径直走到上座落座,赵夫人眼珠子转了转,问,“今日你回来得迟了些,可是在坤仪殿耽搁了些时辰?”
“阿娘还未用午膳吧,”张贵妃吩咐恪言,“陛下赏了半副御膳,钱大监怕是就要送来了,你去外头迎一迎,御膳送来就在这儿摆上,让阿娘也尝一尝。”
赵夫人顿时两眼放光,“陛下赏了你御膳?”
恪言出去后,张贵妃才开口解释,“今日陛下下朝晚了些,念吾侍奉汤药辛苦,便赏了御膳,至于阿娘说的坤仪殿,陛下让吾今日不必去向皇后殿下请安,早些回寝殿休息。”
赵夫人琢磨着延和帝话中的含义,旁敲侧击地问,“可是皇后殿下近日又……”
“阿娘,”张贵妃打断赵夫人,“前朝之事,吾并不想过问,这里是后宫,是室予殿,请阿娘慎言,倘若阿娘真的好奇,不如回去询问阿耶亦或是舅父,吾可什么都不知道。”
赵夫人自讨没趣,讪讪地闭了嘴,不一会儿御膳便呈了上来,赵夫人盯着那御膳瞧,赞叹道,“不愧是御膳,同样的食材做出来,看着就比府中的精致。”
进完膳,张贵妃挥了挥手,“你们也都退下去用膳吧,不必在此候着。”
殿中只余下张贵妃母女二人,赵夫人还等着宫人给她布菜,哪知贵妃将全部宫人都挥退,她只好自己提起筷箸。
用了两口,张贵妃慢悠悠地放下汤羹,“阿娘今日来此,究竟所谓何事?”
赵夫人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头等大事,撑着案几起身来到张贵妃身侧,从袖中掏出一只锦囊,神神秘秘地塞到张贵妃手中,“这是阿娘前些日子特意去城外山中的道观给你求来的平安符,你贴身放着。”
张贵妃打开锦囊,从中抽出那道符咒,赵夫人急忙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莫要拆开,拆开就不灵验了。”
“真是平安符?不是求子符?”张贵妃似笑非笑地盯着赵夫人,盯得赵夫人后背发凉。
“当,当然是平安符,阿耶阿娘如今只求你平安喜乐,也不奢望其他。“赵夫人结结巴巴地回答。
张贵妃看着赵夫人游离不定的目光,心下没有半分波澜,状似无心道,“陛下近日十分忧虑太子殿下的身子,想从宫外请个医师给太子殿下瞧一瞧。”
延和帝身子好转后,萧季钧一下子又病倒,已经半月不曾入朝,殿中省的奉御、侍御医们一日十二个时辰守在东宫,可萧季钧的病还未见好转。
赵夫人将这话听在耳中,记在心上,“陛下膝下就只有太子殿下一位皇嗣,殿下一病,陛下自然紧张,若陛下能有其他子嗣……”
“阿娘这话错了,”张贵妃纠正道,“陛下膝下还有晋宁公主。”
赵夫人愣了片刻,忍不住拿眼睛瞥张贵妃的肚子,“公主怎能同皇子相比,若要保一世荣华,还是皇子得以依靠。”
张贵妃不欲再与赵夫人多言,用晚膳寻了个由头就将赵夫人打发走了。赵夫人走后,她重新抽出锦囊内的符咒,符咒托在掌心,她微微用力就将符咒抓得皱皱巴巴。
求子吗?那就让张氏所有人都做春秋大梦去吧。
夏季汛水,秋季枯水,冬季北边的天又寒冷异常,陈青吾想了许久的治河之策,终于下定决心春日动工。
陈青吾想出的治水之策恰与前任广营县令所行之法相反,前任县令分挖河道,给主河道分流,然而多年过去,效果不甚显著。
黄河之水挟沙而行,尤其在进入广营一段时,水流因为泥沙沉积,变得格外缓慢,用支流分流后,泥沙沉降得越发厉害。
陈青吾将广营境内所有的河道勘测完,又向徐方求了广营上流和下游的河道图,最终定下了“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