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宋观唐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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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极目眺望远方的水天一色,“姜校尉从前可去过长江的那边?”

姜尚川的心神为壮阔江天之景所震荡, 身上丝毫没有前路未知的忐忑与代父请罪的畏惧, “不瞒太傅, 阿耶阿娘虽都是江那边的人,但是某从未去过北边。”

“那可曾从你父母口中听说过北边的风物?”颜君至又问。

一句话勾起了姜尚川的回忆,一说起北边的风物,他唯一能够想起的,是他的阿耶珍藏的那柄被擦拭了无数次的宝剑, 以及从小到大所见过的,阿耶在月下看剑时的落寞背影。

“听闻太傅曾在北方隐居多年, 早年间又曾云游天下,足迹遍布塞内塞外,定是对那里十分了解。”

“哎呦,”颜君至推笑着摆了摆手,“时移世易,我又怎么敢说我当初所见到的北方风物,直到今日仍一如既往呢。”

国破山河在【1】,但山河仍在却非山河依旧。

“可无论山河变成了何种模样,都寄托了许多人的期望与初心。”颜君至忽而一本正经起来,“你对你父亲杀高恭一事,就没有过半分怀疑吗?”

姜尚川点头,又摇头。

颜君至来了兴趣,询问道,“为何点头,又为何摇头?”

“我觉得阿耶能够战胜高恭,所以点头,”这是姜尚川为人子对于身为父亲的姜原遂所抱有的可以说是盲目的自信。

“那么摇头呢?”

姜尚川低下头看着栏杆外的滔滔江水,“我想不通,想不通阿耶怎么会有机会遇上高恭。”

说这话时,姜尚川有些心虚,因而他的话听上去格外的底气不足。

颜君至并不戳破,“慕容掌诏去寻你的时候,就没将原委告诉你?”

“啊?”姜尚川错愕地盯着颜君至的侧脸,“太傅,太傅说什么?”

“你紧张什么,若不是慕容掌诏去寻你,你如何得知齐帝亲征蓬莱之事,又怎么能够恰好出现在紫宸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在帝后面前说出代父北上这种话,你以为这是个秘密?”

姜尚川没开口,显然他真以为慕容念去寻他告诉他战事是个秘密。

“傻小子,”颜君至在姜尚川后脑勺上重重一拍,不过姜尚川从小磕磕绊绊惯了,颜君至这点力道对他而言如隔靴搔痒,不当回事。

“那,那大家都知道是慕容掌诏告诉的我,会不会给她惹麻烦?”姜尚川有些忧心。

“你还有闲心担心别人?”颜君至半阖着眼侧过身,“你眼下自身都难保!”

“啊?可慕容掌诏说,有太傅在,我大约不会有事。”姜尚川实话实说,“掌诏应该不会骗我的吧!”

姜尚川的双眸过于清澈,以至于颜君至连个差点被这句话噎住的神情都摆不出,暗中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当然不会。”

“那太傅打算怎么救我?”姜尚川趁热打铁地问。

还能是什么法子,当然是咬死不认加上祸水东引,高恭本来就不是你阿耶杀的。

不过这话不能告诉姜尚川,颜君至见不得他这副从容安心的模样,更见不得戚晏清那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方才那话,是他用来诈姜尚川的,其实他也不确定是慕容念去寻的姜尚川,还是燕皇后派其他人去寻的姜尚川,没想到啊,让他给猜着了,还真是慕容念,那他出使北齐这事儿的幕后黑手还用再想吗?定是他那乐此不疲坑他的好师兄无疑!

皖北大营。

高涣在一面一丈见方的沙盘前扶手驻足,这时,高弘从外头走了进来。

“蓬莱有消息了?”高涣头也不抬,“徐方还是坚守不出?”

“阿干料事如神,”高弘急着赶回来想高涣汇报军情,走得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擦,一滴豆大的汗珠落入沙盘中,沁入汗珠的那一点黄沙顿时成了深色。

高涣抬头看了一眼,走到一旁的盥具中拧了帕子丢给高弘,“先擦干净,慢着说。”

“哎,谢谢阿干。”高弘擦了擦,继续说道,“陛下派先锋军在博州城下轮流叫阵,一边事无巨细地帮徐方回忆燕拓和他那三个儿子的死况,一边痛骂徐方胆小鬼一个,畏战不出。”

高涣双手撑在沙盘边沿,目光落在与皖北交界的博州城上,“徐方没有什么反应,那些守城的晋军也没什么反应?”

“所以才奇怪,”高弘道,“守城的晋军听了几名先锋的话一点反应也无,该怎么守城还是怎么守城,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他们,阿干,你说徐方会不会早就料到陛下会这一招激将法,故意调派了没有经过那场血战的士兵前来守城?”

高涣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