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对家中只说长官交代了事，其它一概不提，家中既不知道他外出做什么，会不会危及到性命，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足足担心了近两个月，等到姜原遂胡子拉碴地忽然出现在长水村家门口，妻子幺娘一时竟没反应得过来，劈柴的手悬在空中，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姜原遂疑惑地看了许久。
姜原遂生怕她愣神之际手中的斧子掉落，急忙大跨步走过去从幺娘手中接过斧头，而后才开口说，“幺娘，我回来了。”
“阿耶！你可算回来了！”
今日是姜尚川休沐的最后一日，他正准备早些出发回监门卫，背着包袱才跨出堂屋，就见自己阿耶风尘仆仆地跨了进来。他拎着包袱冲到姜原遂面前，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了一番，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除了面容变得沧桑了些，其余都好。
“阿耶，你这一段时日究竟去哪儿了？怎么连个口信都没有，儿同阿娘可担心了。”姜尚川问道。
姜原遂见姜尚川拎着个包袱，就知道今日该是他回监门卫的日子，于是大掌在他背上拍了拍，“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快些走吧，早些回去，免得军中有闲话。”
姜原遂说这话时并未发现姜尚川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不断催促道，“放心吧，阿耶没事儿，你快些回去。”
“真没事儿？”姜尚川狐疑，“那阿耶你说，你这段时日去何处办了什么事？”
姜原遂早知姜尚川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右手伸进怀中摸了摸，掏出一枚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见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吗？”
浇铁的令牌，四周有“春”字纹样，中间为左卫二字。
“这是？”姜尚川觉得这令牌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只知道“看着不像中央十六卫的令牌。”
姜原遂用令牌轻轻在姜尚川脑袋上一敲，“当然不是中央十六卫的令牌，这是东宫令牌！”
东宫又称为“春/宫”，所以东宫的府兵令牌皆有“春”字纹。
“东宫左卫率！”姜尚川想起来了，随即惊呼，“阿耶，这是东宫左卫率的令牌，你，你升官了？”*
姜原遂点了点头，“你不是问阿耶这一段时日去哪里了吗？阿耶被陛下秘密调去汤泉行宫保护太子殿下了，因护卫得力，这是陛下的赏赐！等到太子殿下大婚结束搬去东宫居住，你阿耶我，日后就要去东宫当左卫率了！”
“真的？！”姜尚川接过左卫率的令牌反复看了看，“左卫率负责统领东宫侍卫，阿耶，你这官升得挺多啊！”
“行了行了，”姜原遂夺回令牌仔细揣好，“你看也看了，可以走了吧？”
“哦，”姜尚川顿时放了心，“那阿耶阿娘，儿先走了啊！”
姜原遂挥挥手，“走吧走吧。”
第077章 存善
姜尚川挎着阿娘给他准备的包袱出了长水村, 一路往建宁城中去。他脚程快，不到午时便从延兴门入了城。监门卫驻扎在皇城中，而皇城则在建宁的北面, 若要往皇城去, 入延兴门后就需一路往西, 再往北, 而姜尚川却直接一路往北, 在东市附近的恭和坊坊门前驻足, 踌躇再三终究还是跨了进去。
恭和坊内亦是大街小巷纵横，他只来过这里一次, 没了带路的人便只能凭着记忆摸索, 所幸他的记性不差，七绕八拐的，还真给他摸对了路, 找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姜尚川要去的地方叫做存善堂。存善堂内收养了许许多多弃儿，上至十三四岁的少年，下至刚出生几个月婴孩，这些弃儿十之八九都是女孩, 余下的那一两成男孩, 也都是身上先天便带着疾的。给这些弃儿提供栖身之所的, 是一名十九岁的女子，姜尚川会知道这一处地方，还是之前阴差阳错地在街上救过一名突发羊角风的男孩，受这名女子所托送男孩回来。
起初姜尚川并不知道女子的身份，只是在送男孩回来时听存善堂里照顾孩子的那些的妇人唤她“赵娘子”, 他才知晓她姓赵。
救男孩那一次，并非姜尚川头一回遇上这位赵娘子, 在那之前他就撞见过她，还割坏了人家价值不菲的幕离，事后这位赵娘子并未要求他赔偿，反而因为他及时送男孩回来就医而主动将前事一笔勾销，不过他觉得救人只是举手之劳，而赵娘子的幕离又实在昂贵，若真就此一笔勾销，那他就讨尽了便宜，故而后来他趁着休沐的头一天又来过存善堂一次，存善堂中照顾孩子的佣人都是些妇人，于是他就帮着做些挑水之类的体力活。
姜尚川想以工抵债，这才再次来到存善堂，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
只是这回来的巧，那位赵娘子也在此处，正和另一位同她差不多大的小娘子说话。那小娘子穿着白袍男装，腰间还系着一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