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后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身后响起，慕容念一点都不知道燕后是何时来的。
“回去吧。”
燕皇后重复了一遍，既不是劝说，更不是商量，是命令。
慕容念忍不住又看了萧季绾一眼，萧季绾目不斜视，面朝紫宸殿跪得端端正正。
“是，臣告退。”
慕容念走后，燕皇后踱到萧季绾面前，问道，“可知错了？”
“儿想同阿娘做个交易。”萧季绾开口。
燕皇后侧身看向了慕容念离去的方向，“哦？看来还是不想认错。”
萧季绾改口，“大晋公主想与大晋皇后，做个交易。”
燕皇后收回目光，落在萧季绾仰起的脸上，“你公主的身份与生俱来，而孤皇后的地位却不是，你如何与孤谈交易？”
“公主的身份与生俱来，但是身份背后的荣耀，臣民的信服，需要儿自己去挣取，”萧季绾以手抵额，郑重一拜，“如此，皇后殿下可愿与我这个晋宁公主，做个交易？”
“你想用什么做交易？”燕皇后问。
“皇后殿下该问，我想同您交换什么。”萧季绾回答。
“哦？你想换什么？”
“想换慕容念的命，想换她平安，代价，请皇后殿下裁定。”
萧季绾说得郑重其事，燕皇后便也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若你不追去郁林，你便只是萧家的小女儿，可你主动追去了郁林，你自己踏入了天下之局，你就不仅是萧家的小女儿，郁林后方动乱，孤与陛下的谋划满盘被打乱，你自己造成的烂摊子，得自己对天下有个交代。”
“儿愿勉力一试。”
燕皇后纠正了萧季绾的说辞，“天下之局，没有试错的机会，同样，慕容念的命，也只有一条。”
“儿会成为郁林之局的执棋者。”
“这是你的承诺？”
“是。”
“好。”
萧季绾回到长乐殿后，当即便发起了高烧，尚药局侍御医都束手无策，延和帝不得不将太子妃的父亲，已经封为茂国公的宋百药请进了太宸宫。
宋百药妙手回春，几服药下去，萧季绾的情况渐渐平息，不多时便醒了过来，醒来后，她瞧见宋百药在榻前为她诊脉，忍不住说了一句，“茂国公好医术，如此医术不用，当真可惜。”
宋百药成了茂国公后，便卸去了殿中省奉御一职，有他珠玉在前，殿中省余下的侍御医，谁都不敢接任，因而此时的殿中省还并未有奉御。
宋百药听了萧季绾的话，露出片刻的怔愣。他何尝不想继续行医，只是成了皇亲，束缚甚多，稍有不慎，怕不是会连累亲女。
“茂国公？”慕容念低声提醒，“公主情形如* 何？”
宋百药这才醒过神，“请容臣下去换药。”
“有劳茂国公。”
宋百药走后，萧季绾拉着慕容念的袖口，将她拽到榻边坐下，“你无事吧？”
慕容念摇了摇头，“无事。”
“嗯，那就好，对了，”萧季绾闭了闭眼，提着精神问，“郁林可有消息传来？”
“暂无。”
“我这病得真不是时候，”萧季绾叹了口气，“这一病怕是要一旬才好，又得耽搁一旬。”
“郁林有一万左右武卫。”
“可我不信孟甘谷。”萧季绾注意到慕容念脸上的忧色，急忙岔开话头，“罢了，急也无用，谢家可有什么动静？”
“谢娘子被谢仆射送去了骢山，据闻谢仆射动了家法，差点将人打废，”慕容念抿唇，“谢大将军冷眼旁观，最后是赵娘子赶去的骢山救人。”
“赵惊玥？”萧季绾疑惑道，“是她吗？”
“是，听闻赵娘子不肯下山，是赵仆射亲自将人带回去的。”
“赵家怎么会插手？”萧季绾想要仔细思索，但身上实在无力，只得暂时放弃。
“听说谢娘子曾帮过赵娘子，钱财上的帮助。”
“你听阿娘说的？”
“是。”
“算了，不想了。”萧季绾单手手背搭在额头上，“阿念，还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
“什么？”
萧季绾捂着眼睛，嘟囔道，“我们可能，要没钱了。”
“啊？”慕容念一时之间没能反应得过来，惊讶溢于言表。
“等我不是公主了，没有了汤沐邑，没有了俸禄，不就没钱了吗？”萧季绾用指间点了点慕容念的手背，“不过没钱只是暂时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如今还有点用，我们总不会饿死。”
慕容念明白萧季绾为什么会没钱，为什么会不是公主。这应该就是燕皇后说的，她为救她，要付出的代价，之一。
“嗯，”慕容念在萧季绾紧张的目光中微微点头，“我们不会饿死的，要不然，我们去问太子殿下借点？”
萧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