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赵士全回答得很干脆。
赵惊玥垂眸，阿耶从不骗她，既然阿耶说不是因为朝中之事，那就一定不是，可阿耶分明是在为什么而烦心，会是什么呢？
“玥娘，本来阿耶还想再思虑思虑如何开口，但是今晚你自己寻来，那么大约就是天意，”赵士全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赵惊玥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你建存善堂，这是好事，阿耶不反对，只是存善堂的老师，阿耶希望你再仔细斟酌。”
“阿耶，我……”
赵惊玥一时语塞，赵士全点到为止，转而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玥娘不必急于一时，可慢慢考虑。”
入冬的那一日，谢咏絮离开了建宁，按照日子算，就算她再怎么快马加鞭，也赶不及在蒙昂青继位那一日回到郁林，所以只能够寄希望于萧季绾能够在新王继位那一日控制住局面，等她将诏书带回。
蒙昂青继位大典的章程全部依照大晋亲王册封的章程来举办，这不合郁林王位更迭的规矩，但是参与大典的郁林臣民，也都顾不得章程符不符合什么规矩了。
因为在举办大典这一日，他们发现，他们的新王，是一个女孩。
蒙昂青，先王储遗孤，继任郁林王位当之无愧，可前提是，他得是个男的。郁林立国以来连摄政的王太后，王后都没出现过，更遑论什么女王？！
他们不理解，也不同意。
郁林的新王怎么可以是一个女孩？
四境各部派遣使臣前来观礼的，没派遣使臣没来观礼的，大约一半对一半，而面对如此惊骇的真相，遣使的州后悔不迭，没遣使的州也后悔不迭。
蒙昂青被萧季绾牵着，从众人面前走过，她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身后又是议论声不断，这让她有些害怕。
萧季绾告诉她不用怕，“你是先王储遗孤，你坐上那个王位合情合理。”
“真的合情合理吗？”蒙昂青这几日都在忍不住问萧季绾同样的问题，而萧季绾直到今日才告诉了她答案。
“在郁林东面的大晋，因为天子，也就是我阿耶身子不好，所以由我阿娘燕皇后摄政，而郁林西面的于施赤丹王朝，如今他们的军政大权也掌握在女人的手中，国之权柄，她们能掌，王上您也能掌。”
“可她们都不是王。”蒙昂青在进晋宁寨之前不识字，更没读过书，但是她也能够明白，摄政与继位，这两者所代表的意义，并不相同。
“既然前无古人，王上便可以做这第一个，小心，”萧季绾目视前方，不忘提醒蒙昂青注意脚下别踩到裙裾。
蒙昂青不想再过颠沛流离、忍饥挨饿，受人欺负的日子，所以她才答应了萧季绾，当这个郁林王，但是她终究只有七岁，她还没有长大，身后那些轻蔑与玩味的目光，还是会令她感到害怕。
“可是他们不服。”蒙昂青的话被礼乐之声掩盖，旁人听不清，但是萧季绾可以听清，同样，萧季绾说出的话，也只有蒙昂青能够听到。
她说，“那就想办法让他们服。”
“什么办法？”
“文治，武功，不，”萧季绾改口道，“对如今的郁林而言，应当是，武功，文治。”
“可这些，我都不会。”
“我会教你。”萧季绾侧着脸低头看向蒙昂青，“我可以教你，也会帮你。”
“需要付另外的束脩吗？”蒙昂青问。
“不用，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妹妹的话。”萧季绾笑了笑。
“妹妹，不是老师吗？”
蒙昂青需要在继位后奉萧季绾为郁林王师，这是她们之间的约定，蒙昂青并不能够理解萧季绾的话。
“我可以是你阿姊，同时也可以是你的老师，并不矛盾。”萧季绾将蒙昂青送到王座旁，蒙昂青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新的郁林王了。
底下的人无论心中作何感想，面对着周围密密匝匝围了一圈的长水军以及泸州折冲府军，都不得不勉为其难的下跪，行礼。
萧季绾站在王座旁俯视众人，她知道此时此刻跪在下面的很多人都不服，但正如她自己所言，不服，就想办法让他们服。
趁着众人低头间隙，蒙昂青拉了拉萧季绾的衣袖，“老师，你还没告诉我，我要怎么才可以成为你的妹妹呢……”
萧季绾微微弯腰，“我姓萧，你也姓萧，就可以了。”
七日后，谢咏絮从大晋带回了一份诏书，诏书出自慕容念之手，诏书上盖着天子之玺与皇后之玺，帝后接纳了萧季绾提出的在郁林设立安南都护府的构想，下诏恢复萧季绾晋宁公主爵，命她领安南都护府大都护，同时册封蒙昂青为郁林王，赐萧姓，名绥。
第132章 檀香
韩党事变后, 延和帝虽意在□□，想要大事追究，小事化了, 但又忌惮于燕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