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全为什么对孤近日在朝中所行所为视而不见?又为什么放任孤诏封赵惊玥为县主?”
此事慕容念曾想向戚宴清请教,可戚晏清近日实在太忙,她也不好意思频繁前去烦扰他。
“回殿下,臣愚钝,看不明白。”
燕皇后真想点拨慕容念一番,但话未出口又顿住,“也罢,揠苗助长乃大忌,你看不明白便暂时看不明白,日后就明白了。”
燕皇后不说,慕容念便不再问,“臣告退。”
“等等,”燕皇后从一沓奏疏中抽出一份在掌心敲了敲,“郁林来的。”
慕容念一怔,她没想到燕皇后回主动告诉她郁林来了奏疏,“乡君安好?”
“巧了,”燕皇后打开奏疏,目光落在全篇最后一句上,“她也问你安否。”
五日前,萧季绾在闹市高台上戳穿了郁千百年来巫医的骗局,与之一同戳穿的,还有所谓的神罚。她让拉玛都当场将照身帖授予获救的六名奴隶,众目睽睽之下,六人无事,随即拉玛都又立刻派人向全茶池的奴隶重新授发照身帖,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神罚”降临。
谎言破除,必然会触犯奴隶主的利益。因此萧季绾再三提醒拉玛都,说茶池可能发生动乱,不过福祸向来相依,动乱也是彻底清除茶池顽疾的机会。
提醒完拉玛都后,她以不便继续干涉郁林内政为由,将所有长水军调往茶池边境,同建宁来的一干人离开茶池州府所在,前往边境继续开展建立商驿之事。她计划在茶池境内设立六座商驿,地址都已经选好,第一座商驿就在茶池西北边境的诸源。
离开州府的地上,谢咏絮低头沉思,一脸凝重。
萧季绾坐在马背上看堪舆图,余光瞥见谢咏絮的异常,忍不住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谢咏絮格外郑重地看了萧季绾一眼,“在反思我从前有无得罪乡君之处,可实在想不出来,若有,我在此先同乡君道个歉。”
萧季绾失笑,“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也没什么,”谢咏絮幽幽叹了口气,“就是观乡君今日在茶池州州府所为,心生感慨,乡君好手段,我怕我曾得罪你而不自知,日后被你重翻旧账,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萧季绾敛色将堪舆图一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事。”
“什么事?”这下轮到谢咏絮疑惑了。
“我们去修文馆的第一日,颜太傅问我们姓名,你说什么来着?”
谢咏絮不解,却还是仔细回忆,“我还能说什么,左不过说我叫谢咏絮。”
“你还说,”萧季绾提醒道,“家中唤你,元娘。”
“家中本来就唤我……”谢咏絮忽然就顿住了,而后故意露出惊恐的神色,干笑两声,道,“乡君不至于吧,元娘二字,是我阿爷取的,长者赐不敢辞,可与我无关。”
萧季绾扯了扯嘴角,“我有说是这件事吗?我分明说的是,当时我想同你换一换座位,可你呢,果断拒绝了我。”
谢咏絮咬牙切齿地盯着萧季绾。
上当了!
萧季绾自己还没想明白,自然也说不清她究竟想要提醒谢咏絮些什么,点到为止,就够了。
夜半更深,夜幕下的茶池瞧着一片安静祥和,可谁又能确定寂静之下没有汹涌的暗潮呢?
萧季绾走了三日,茶池大街小巷之中一片风声鹤唳。
土地在被重新丈量,而丈量土地的官员在回家的路上身首异处,符合条件的奴隶在被征调编入茶池军,而已经获得入伍资格的,每日总有一两个暴毙而亡。
茶池之中人心惶惶,再迟钝的人都知道哪些人死的缘由,神罚的外衣被撕开,那些被触犯了利益的奴隶主,连遮羞布也不要了。
拉玛都每日都会在州府前看到几个人头,这些人头是警告,不是商量。
可拉玛都怕什么?
没有人不想当人上人,当不了人上人的,便想着当个普通人,能够有机会当个普通人,他不信那些从前活得如牲畜一般的,还甘愿继续当奴隶。
茶池的动乱是注定失败的,而拉玛都迟迟按兵不动,不过是在等,等所有反对新政的人浮出水面,走到明处,然后,一网打尽。
萧季绾在茶池州的第一座商驿的地基落成之际,拉玛都派人过来告诉她,茶池的动乱平定了,奴隶主全部斩杀,下一步怎么做?
“怎么做?问我?”萧季绾带着草帽站在地基旁,“问我做什么?去问王上啊。”
这话丢出去不到七日,郁林王孟甘谷就亲自来了诸源。
“乡君,拉玛都是猛将,不擅长善后安民这种事,本王已决意将他调往西面田化州推行新政,茶池,还请乡君,暂代一二。”说着,孟甘谷看向了萧季绾身后同样戴着草帽的,从大晋官府来的二十六名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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