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中央密电”,参谋部通讯处长辛玥递上一份电报让赵骥签收,按照保密规定,中央的密电必须专人专译,再由她专门交到赵骥手中,最后由赵骥按照密件规定的知悉范围进行传达。
中央在这份密电中告诉赵骥,国军即将以空前的兵力规模大举进攻鄂豫皖根据地,但具体部署不详,只大概知道会从重庆、湖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
为了保护地下同志,中央没有明说消息来源,但身为穿越者的赵骥却能猜到一二。
从密报的详实程度来看,这位地下同志应该已经打进了国军的核心层,但暂时还无法直接接触到具体的方案内容,按照时间推算,那一位此时尚未出任南京国防部作战厅长,眼下的职务是办公厅副厅长,正好相符。
赵骥随即召集中野五人班子开会,传达了国军将会来犯的消息。
“来就来,当我们怕他不成”,陈光的意思简单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湖南国军如若来犯,只有强攻岳阳这一条路,我们应该先行据守汨罗江予敌大量杀伤,待敌不支后撤时再全力掩杀,以国军撤退时的一贯臭德性,我军肯定能大获全胜”。
傅秋涛、陈奇涵等人也都点头赞同陈光的意见。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赵骥推测道,“要是国军制定这次战役方案的人只是一个连长呢?”
“不会吧?”众人齐声质疑不信,“国军再荒唐也不可能让一个连长来指挥这么大的战役吧?”
在场的只有前不久刚跟赵骥开过这个玩笑的郭勋祺隐约猜到了他的言下所指:“要是如你所说的话,那这份脑洞可就不是我们能猜得到的”。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赵骥也觉得大师的新奇思路不是一般人所能猜透的,“各部队仍按现有部署原地驻防,等敌人的动向进一步清晰后再做部署”。
中央当前的指示本就是把敌人引进解放区来打,依托内线作战的优势消耗敌有生力量到一定程度再转入外线出击,赵骥的决定正好与之相符,于是很快便在会上全员通过。
很快,国军的三路大军就分别开始朝着长沙、常德、奉节三地集结,战场形势也逐渐明朗起来。
率先交火的是岳阳方向,国军东线指挥胡琏果然不负自己“狡如狐”的名头,他把整编第八十五师顶在了最前头作为先锋,朝隔汨罗江对峙的中野第四军发起攻击,整三师则靠东护住大军侧翼,以防遭到擅长山地战的中野从江东边的幕连山发动侧击。
胡琏自己则亲率本部七大王牌之一的整编第十一师,以及同属土木系基干部队的整十师殿后策应。
这四个整编师都是标准的中央军,但中央军内部也是有亲疏之分的,从番号数字就能大概看得出来,整八十五师并非中央军核心战力,事实上,这支部队是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以后才组建成立的新部队。
跟我军习惯拿战力强的老部队来啃硬骨头不同,国军的习惯是让新部队来当炮灰使,于是整八十五师就毫不意外地承担了主攻汨罗江的任务。
八十五师师长吴绍周出身于黔军王天培部,北伐期间,王天培被大师诱杀吞并部属,吴绍周这才被动地转投中央军门庭,他虽然年龄大、资历深又数有战功,但却始终挤不进黄埔圈子,所以才派来担任了这支炮灰师的师长。
都是江湖上混成精的人,吴绍周又不比胡琏少个脑子,一看东集团这个布阵就猜到了其中暗藏的名堂。
于是吴绍周比照着胡琏的办法,让才新近归属自己管辖的第二一六旅顶在前头,而自己的基干部队第二十三旅、一一零旅则待在后头抱团龟缩,随时准备跑路。
ps:淮海时,廖运周将军率领一一零师起义,但这时候他是二十三旅的旅长。
因此,国军虽然在岳阳方向出动了整整十万大军,但实际真正投入到作战中交上火的仅有一个第二一六旅,如此的战斗强度自然丝毫奈何不了有汨罗江可依托的第四军。
曾晓在江北岸看着战况,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再爬般痒得难受,他多次给野司发报请求率部渡江进攻,别的不敢保证,吃掉对方一到两个旅还是至少不成问题的。
曾晓的请战电报遭到了赵骥毫不犹豫的拒绝,不仅是拒绝,还有几句措辞严厉的提醒警告,你给我守好汨罗江防线就行了,没有命令严禁主动出击。
作为直属过赵骥指挥的前特务连长,曾晓在服从命令上向来是没问题的,于是收敛心情老老实实地隔江跟第二一六旅打起了防御战。
要想渡江,就必须先火力压制,整八十五师在军调期间也得到了部分美械、倭械加强,比如第二十三旅和第一一零旅就部分装备了九二步炮、美制1步枪、火焰喷射器和一个连的3坦克。
但由原六十四师残部改编来的第二一六旅却在改编中连汤都没喝上,依旧只能靠着几门旧式北洋山炮跟第四军的德制火炮对轰,交战首日就被摧毁殆尽。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第二一六旅旅长李楚瀛也谈不上是什么巧妇,于是摸鱼混时间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李楚瀛把主力拉出第四军火炮射程以外,只派出零星小股部队时不时朝对岸的巡逻部队打上几枪表示自己还在依照命令组织攻势。
作为东集团临时指挥官的胡琏自然知道前线的具体战况,但他本来也对攻克岳阳不报什么奢望,也就懒得去督促吴绍周真正发起强攻,炮灰也是土木系的炮灰呀,何必白白拿来为他人买单。
胡琏此刻更关心的是荆州方向中集团的动向,他不断派出侦察兵往中线打探消息,只要那边一败就准备马上撒腿跑路,免得自己被丢下成为一个孤立的突出部。